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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后嫡子,出生时便被封为太子,文武双全,才智过人。这天下间好像就没有能难倒他的。 宋意晚“嘶”了一声,顿觉失礼,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烫意。 宋知州尴尬笑笑,给宋意晚添了双款子,点着桌子:“晚晚,坐。” 紫儿见宋知州的女儿进来了,心里也清楚,今晚没她什么事儿,很识相的退了下去,继续跳舞。 宋意晚倾慕于裴澜,坐的离他近了些。可才刚坐下,她鼻翼动了动,便闻到一股香味。这股香气跟幽微,尤其是混杂在这间屋子里,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可她还是闻到了。 宋意晚看向裴澜,心里骤然酸涩的紧。 这香气和下午在首饰铺子里那女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和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呢? 若不是总在一起,怎么可能染上这种味道。那股铺天盖地的窒息和嫉妒席卷了宋意晚的五脏六腑,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发抖的身子。 她羡慕,她嫉妒,她憎恨的快要发疯了。 席面一时鸦雀无声,宋知州虽是官员,可也是一个女儿的父亲,风月场上,有些话当着宋意晚的面,自是没法再说了。 宋知州提筷子夹了口菜,忽然想到什么,问向宋意晚:“对了,晚晚,你方才要和爹爹说什么事儿?” 宋意晚沉浸在嫉妒的情绪中,按着桌面的指尖白了又白,只痴痴的看着裴澜,胸口处堵得慌,什么也听不见。 “宋晚晚?”宋知州面色不大好,又唤了一声,可声音到底还是柔和的。 他老来得女,这么多年了,对他这个女儿,是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宋意晚眼睫颤了颤,才听见爹爹呼唤。想到他问的事儿,眼眸顿时转了转。方才来时本想告状,可太子殿下和那女人有一层关系,有些话,她须得巧妙的说了。 宋意晚叹了口气,柔柔道:“爹爹,女儿下午去逛街,在粉蝶轩相中个物件,可却被一女子抢了去,女儿心里委屈与她辩驳,她还责骂女儿,仗着自己有有个侍卫对女儿大打出手。” 说着,宋意晚摊开白嫩嫩的小手,掌心处明显有几道红色的血痕。她声音娇怯:“女儿想着,一个首饰罢了,既然那位姐姐喜欢就让给她吧。可她不依不饶打碎了一柜台的玉器摆件,女儿的手就是被她划伤的。” 宋意晚低低抽泣了两声,她生的秀美,此刻故意娇妗起来,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看都忍不住心疼。 宋知州倒吸一口凉气,匆忙攥过她的手,失声道:“快让爹看看。” 与此同时,太子也看向宋意晚,漆黑的眸骤然加深。 宋意晚垂着眼,可余光也能感受到裴澜的注视,她心里更开心雀跃了。能吸引太子殿下的青睐,想必殿下也不讨厌她吧。 酒过三巡,裴澜也摸出了宋知州的套路。无论他怎么套话,宋知州都能往别的方向上车,戒心十分严重。他的戒心有多严,对东京那位主子的忠心就有多深,这更让裴澜笃定,宋知州不是一颗随便的棋子。 本以为今晚无甚收获,可宋意晚的到来让裴澜心里燃起一道光。 宋知州这个人为官作恶贪婪,是个酒肉狂徒,可唯独对他这个女儿实在不错。 裴澜唇角微微扯起,他不想说的,那便只能从他女儿嘴里听了。 一旁宋知州满脸的怨憎,哪个疯婆子敢在金陵打他的小公主,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宋意晚连忙抽出了手,偷偷看了裴澜一眼,柔声道:“没事了,爹爹,晚晚不疼,只是惹了与那位姐姐一场误会,都是晚晚的错。” “误会?我他娘的要了她的命,敢惹老子的宝贝闺女。” “爹!”宋意晚嗔了宋知州一眼,脸朝裴澜扬了扬,有些不高兴了。 那意思分明说,太子殿下在这,不要给她丢人呀! 宋知州不吭声了,可眼底愠怒还没消散。 不过他越是爱女情切,裴澜眼底的笑意就愈深。 太子站起身,漫不经心理了理松垮的衣领,立在宋意晚对面,声音低哑:“夜深了,宋大人自便。” 宋知州喝得正尽兴,一时半会儿还不想离开。他站起身,恭敬作揖:“臣派人护送殿下回去。” “不必。”太子淡淡道。 宋意晚一见贵人要走,顿时也站起身,撒娇道:“爹,女儿也想回去了。” 话说着,她眼眸微微看向太子,瞥见对方眼光,又羞怯的垂下头。 宋知州心知太子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女儿必定是动心了。他仗着酒劲,打算替女儿求个恩典,可话还没说出,便被太子打断。 裴澜睨了眼宋意晚:“你一个女孩儿家不方便,孤送你。” 宋意晚眼皮跳了跳,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自五脏肺腑蔓延,酸酸甜甜的,她袖下的手指尖紧张的都发白了。 太子殿下竟然和她说话了!而且没有叫她宋姑娘,而是用了你字。 女儿家对这细枝末节的计量太敏感。这点微末的认知几乎让宋意晚的眼圈都酸了。 半晌,她嗓音里轻颤颤道:“谢,谢殿下。” 裴澜径直朝前走,下摆的一角扫过宋意晚的脚背,酥酥麻麻的,与她小鹿乱撞的心思练连成一片。 楼下,纮玉一直待在马车前,见殿下领着个姑娘,眼里有些愕然,可也仅仅是一瞬,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