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当年事
天空飘着小雪，但亭子的顶盖上，已有一层厚厚的积雪，亭子周围种植有腊梅，金黄的花朵绽放开来，在风雪之中摇曳。 楚夜坐在亭子里，两个丫鬟便站在楚夜面前，显得有些拘谨。 楚夜指着凳子，道：“你们也坐吧，就当大家是朋友聊聊天。” “楚大夫，这……这不大好吧？” 在绿水庄，她们毕竟只是下人，寻常时候只能站在一旁伺候人。 楚夜笑了笑，道：“没关系的。” 一丫鬟道：“我们还是站着说吧。” 楚夜道：“公孙大哥不是说让你们听我吩咐嘛，我现在就让你们坐下和我谈话。” 在修真界，弱肉强食，不说什么明确的阶级制度，但至少有着尊卑，两个丫鬟在绿水庄十几年了，已经习惯了丫鬟的身份，现在楚夜让她们坐下与自己平等对话，反倒是让她们有些坐立不安。 两个丫鬟坐下后，楚夜便道：“大家先认识一下吧，我叫楚夜，你们呢？” “我叫红菱。” “我叫香兰。” 两个人回话，也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楚夜的目光。 楚夜道：“你们别太拘谨了，咱们这下就算是认识了，算是朋友了，咱们之间，就像朋友之间一样对话，可以吗？” 红菱缓缓抬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朋友吗？楚大夫，我们真的可以把你当朋友吗？” “不是当朋友，咱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这时，香兰也是抬头，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终于又有新朋友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丫鬟来说，命运也不算好，身处于修真界之中，大多居于偏僻之地，鲜有人迹，常来拜访的，都是修者，对于丫鬟们来说，是高高在上的人，她们攀附不起，所以一生之中，几乎也只有跟同为丫鬟下人交朋友。 楚夜露出笑容，对她们说道：“既然是朋友，那么就不能搪塞我哟！” 红菱终于敢看着楚夜的眼睛，她有些担心的说道：“楚大夫，你想问我们什么？如果可以说的，我们一定如实告诉你。” 香兰也道：“楚大夫，你也知道，我们是下人，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否则要是叫老爷或者大少爷知道了，又该责罚我们了。” 在绿水庄，仆人丫鬟们最怕的就是庄主公孙寿和大少爷公孙厝，最喜欢的就是二少爷公孙洛，因为公孙洛从来没有打过下人。 楚夜点头道：“你们的处境我也理解，所以……就说一些能说的吧。” 接着，楚夜便单刀直入的说道：“我来绿水庄的目的，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是来给你们二少爷的爱人看病的，我曾经听过传言，说她是遭到了杀手的袭击，最后身中奇毒，一直瘫痪在床，你们有没有听谁提起说，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闻言，香菱便感叹道：“知微姐姐也是够可怜的，本来都要和二少爷结婚了，却遭遇了这样的事。” 楚夜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件事……可以说吗？” 香兰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件事在绿水庄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也不知道知微姐姐中了什么毒，曾经二少爷请了很多名医来，可全都束手无策，只知道是一种难以化解的奇毒，可没有一个人能准确的说出是什么毒，正因为如此，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毒，所以就很难对症下药，知微姐姐这些年吃过很多药，可却毫无成效。” “那么……当年她遭遇杀手的情况你们知道吗，她是怎么被杀手下的毒？” 红菱道：“这件事我知道，当时我也才来绿水庄没多久，那时候我还小，老爷让我做知微姐姐的贴身丫鬟，而知微姐姐看我年幼，也对我很好，我很感激知微姐姐，在绿水庄，她是第一个把我当朋友对待的人。” “咳咳……”楚夜咳嗽两声，心说你这可有点跑题了啊！ 红菱回过神来，忙道：“我记得那时知微姐姐来绿水庄的第三个月，当时庄内已经在张罗二少爷和知微姐姐的婚事了，可就在某一个晚上，庄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一夜，红菱正在服侍丁知微就寝，坐在镜子前，红菱帮着丁知微取下头上的簪子，并且羡慕的说道：“知微姐姐就要嫁人了呢，不知道红菱什么时候可以嫁人。” 丁知微笑着说道：“小丫头，你才十几岁就想着嫁人了啊？” 红菱道：“是啊，我也想找一个像二少爷爱着知微姐姐一样的人来爱着我呢。” “小丫头，你懂什么情和爱。” “红菱虽然年纪小，可这些我都懂的。” 丁知微莞尔一笑，道：“好了好了，等你长大了，姐姐就帮你介绍一个好人家怎么样？” “那姐姐你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说到这里之后，红菱有些感叹的说道：“如果那晚没有出事，可能今天，知微姐姐已经帮我物色了一个好人家了。” 那晚出事之后，后来丁知微也说过，说让公孙洛给红菱介绍一个好人家，可红菱念丁知微的恩情，一直推辞，说要一直照顾着丁知微，知道她恢复为止。 公孙洛在的时候，他就亲自照顾丁知微，公孙洛不在的时候，都是由红菱和香兰照顾丁知微的。 做人，将心比心，当初丁知微对红菱好，在她出事之后，红菱也在尽心尽力的照顾丁知微。 那一晚，红菱离开丁知微的房间之后，便准备去休息了，在院子里忽而觉得有一道人影闪过，她没看清，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就没太在意。 当时因为丁知微和公孙洛已经快要成婚了，按照习俗，两个人在成婚前的一段时间，是要避免见面的，所以丁知微的住处，自有她和红菱两个人。 红菱是个丫鬟，自身没有修为，所以看见那道黑影，并没有太多揣度，而且这是在绿水庄内，她更想不到，那道黑影，是潜入绿水庄的杀手！ 有时候红菱也在自责，如果当初自己稍微警惕一些，把这件事告诉丁知微或者其他人，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了。 当红菱刚躺下休息之后，突然响起白天公孙洛跟她说的话，因为他太想丁知微了，所以就让红菱传话，说让丁知微和他在半夜偷偷见一面。 于是，红菱又起床去往丁知微的房间，准备把这事儿告诉丁知微。 丁知微的房间还亮着烛光，灯火摇曳，在窗外，红菱看见了一道身影，她还在嘀咕，说难道已经有人告诉知微姐姐了，所以她根本就没打算睡觉？ 可仔细一看，红菱却发现，里面那映在窗户上的影子，根本不是丁知微，而是一个男人！ “难道二少爷已经来了？” 丁知微这么想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不能去打扰他们了。 但是，红菱是一个心细的人，她也曾见过公孙洛和丁知微在房中互诉衷肠，总有轻微的窃窃私语声，可今天却没有那样的声音，十分安静，安静得有些吓人。 突然间，她看见，映在窗上的黑影，手里突然拿起一把刀，像是要朝地面的方向刺去。 红菱心中一凛，立刻冲了过去，打开了丁知微的房门！ 只见，丁知微昏迷倒在地上，一个蒙面人，拿着一把匕首，正在朝丁知微刺去。 红菱吓得大喊出声：“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杀手！” 那杀手这一刀，原本是要刺向丁知微的心脏，可被丁知微这么一喊，却是手腕一抖，刺在了丁知微的肩胛骨。 原本越好凌晨时候见面的，但公孙洛有些忍不住，就提前过来了，一听到红菱的呼喊，登时冲进了庭院。 杀手见有人来，也顾不得其他，当即跳窗离开。 公孙洛看见了那个蒙面人，但是心系丁知微的安危，他顾不得那杀手，当时就跟疯了似的，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把家里备用的丹药拿来给丁知微吃。 等其他人赶来的时候，那杀手早跑了，公孙寿派人去追，最后也无疾而终。 红菱悠悠说道：“杀手那一刀虽然刺偏了，知微姐姐得意抱拳性命，可杀手的刀上，却涂着奇毒，害的知微姐姐四肢瘫软，常年卧床，知微姐姐认为自己的二少爷的累赘，曾经多少次想要自杀，原本应该幸福的人，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丁知微的事固然让人同情，但楚夜的关注点却不在于此，他暗暗思忖道：“既然毒药是涂抹在匕首上的，那就肯定上一种液体剧毒，液体剧毒，能让人瘫痪的毒有哪些呢……” 红菱看着楚夜，请求道：“楚大夫，我听说你专精于疑难杂症，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知微姐姐，可以吗？” 楚夜回过神，站起身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我也耽误了你们不少时间，你们先去忙吧。” 两个丫鬟还要去厨房看看，所以便起身告退了，楚夜在亭子里又坐了一会儿，忽地出现一人在眼前，模样与公孙洛有几分相似，他背负双手，挑眉看着楚夜，问道：“你就是那个……不请自来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