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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香气很淡,淡得几乎无法察觉,但是却异常诱人。 就好像烈阳高照的正午,你在外头奔波得汗流浃背,眼前突然冒出了个凉爽宜人的空调房,里面还备着圆筒冰淇凌。 大概就是这种诱人程度。 登记员有些陶醉了:“好香啊……” 虞鱼填表的手猛地僵持住了,然后他奋笔疾书,三秒填完剩下的格子,放下笔,小心谨慎地远离了登记桌。 登记员本来还想找找那股香气的来源,结果被虞鱼的动作所吸引,再想找的时候,就发现香气又消失了。 虞鱼不安地扒拉了两下小圆帽,抿了抿嘴:“我填完了。” 登记员遗憾地放弃了寻找,他拿过那张填完的表格,非常温和:“嗯,感谢您的配合。这个是您在人类身份的临时身份证,上岗的时候可以展示给您的雇主,它会根据您所应聘的岗位智能显示相关的身份信息。现在您可以去挑选雇主资料了,祝您一次通过。” 虞鱼抿唇笑了下,接过临时身份证后,便离开去拿资料了。 在他离开后,登记员重新恢复了暴躁老哥的嘴脸,他臭着脸,拍拍桌子:“下一个!” 他拍完桌子,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告诉刚才那位漂亮少年,雇主要挑阳气弱的比较好搞定。 不过这是个精怪都知道的道理,对方应该也懂,用不着他操心。 · 虞鱼蹲在不远处奶茶店外的小阶梯上,怀里抱着他的小背包,手里捏着几个小时前拿到手的那张纸,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他想要挑战高难度,是他必须得选阳气重的人类。 作为一炷离家出走的神香,他可不想被家里的那群大妖怪立马找到。只有浓郁的阳气才能把他鹤立鸡群的特殊香气给遮掩住,所以他不得不选择阳气重的高难度雇主。 不然没有遮掩,他又不能完全把香气收干净,那群大妖怪的嗅觉比刚刚那只北极熊不知道厉害多少倍,估计再过个一天,他的离家出走就会彻底泡汤。 虞鱼蹲得脚有点麻,他站起来,跺跺脚,等着那股酸软劲儿过去。 他用手指尖尖戳了戳那张纸,小小声道:“希望你不要太为难我呀。” 纸张上的右上角印着一张一寸照,照片上的男人五官英俊,高鼻深目,深邃的眉目间透着一股如刀般锋利的气势,明明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男人那惊人的气势却仿佛迎面扑来,让看的人下意识地想要屏息凝神。 虞鱼正是要去给这位照片上的贺先生做家庭医生。 那张纸被虞鱼戳得颤了颤,仿佛一只扑腾翅膀的鸟。 “不是说会给我带路的吗?怎么一直一动不动的。”他的语气软和,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撒娇。 话音刚落,手里的纸就腾地一下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 “这次的合同,您本来不是不想谈的吗?”副驾驶座上的何助理回头看了看贺故渊,显然不是很理解自己的老板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贺故渊面色沉稳,语气淡漠:“我现在依然不打算谈。” 何助理被噎了一下,腹诽道,那您大热天的往外跑是想干嘛?坐着迈巴赫兜热风吗? 贺故渊神色淡淡地望了一眼窗外,对方公司的大厦就在不远处了。 太阳穴忽然开始隐隐作痛,下一秒,熟悉的耳鸣如潮水般涌来。 但贺故渊依然无动于衷地靠坐在后座上,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疼痛的一丝一毫的影响。 只有他半阖起来的眼眸,透出一点疲惫。 常年的偏头痛其实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但这种无影无踪的病症,这些年来却没有一个医生能稍微治疗或者缓解,每一次都是靠着贺故渊自己的意志力挺过去的。 刚才母亲又给他打电话,说是找了个新的家庭医生给他,已经让那位新医生赶来他这里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贺故渊才会来谈这个浪费时间的合同。 车内舒缓的音乐变成扰人清净的噪音,车窗透进来的光线也让他感觉不适。 “何齐清,把音乐给我关了。”贺故渊出声道。 何助理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将车载音乐给关闭了。 “您头疼又犯了吗?”何助理心下明白。 贺故渊闭着眼没有回答,车里安静得出奇,司机和何助理都不敢开口说话,怕让贺故渊更难受。 这次头疼的先兆期很快渡过,随之而来的是头部血管搏动性的疼痛。贺故渊一言不发地揉着额角,但疼痛却一点也没能缓解。 何助理放低了声音:“要不您吃点药吧,合同也别跟他们谈了。” 贺故渊瞥了他一眼:“不用。”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临近傍晚,外头的日光收敛了许多,但贺故渊仍然感到了强烈的不适,他被刺目的光线晃得视线模糊,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何助理紧随其后,生怕自己老板出事情。他在贺故渊身边呆了不下五年,对他发病时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 贺故渊脚步还算沉稳,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厦。 进室内后应该会好上一些。 晃眼的日光,嘈杂的车鸣与行人交谈声,都在加剧他的头疼,他需要一个安静昏暗的环境。 另一头,虞鱼追着从手里飞走的薄纸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