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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同类,是同样的家境不好,只能靠拼命读书来改变命运的人。 他记住了当时张町在群里发的所有的话,他问苏桃,如果换作是她,是不是也不会喜欢这种冷冰冰又无趣,脑子里满是学习的男生,她说,对。 沈砚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其实是很敏感的,他当初和苏桃道明自己心意的时候,其实就很害怕,自己会被拒绝,二人正式确认关系的时候,他还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也承认,就因为张町的这么一句话,让他有点儿心悸。 有个说法叫作降维打击,就是当你的另一半或者喜欢的人哪方面都很出色的时候,你心里就会产生自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从而会变得多疑,患得患失。 他不是不知道昨天孙杜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因为除了张町之外他们两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所谓“冷冰冰且无趣,脑子里只有学习”,不仅仅是那个张町的情敌,也是在形容他啊。 所以他才会故意说出那句话,想故意让他心里不开心。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确实因为孙杜磊的那一句“配不上”,心里开始产生焦虑和慌张。 他伸出手,五指插进发丝,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 可能只是两个人刚确认关系,所以他还没有习惯,还没有彻底认清自己现在在苏桃心里的位置,所以才会产生这样极端的想法吧? 可是如果,真的是因为他的脸呢。 如果有一天他变老了,变得难看了,她会不会就不喜欢自己了? 破旧的台灯只能微弱的散发昏黄的光线,屋内光线昏昧,不知道是哪家的狗在外面不停的叫喊着,有处人家灯火通明,偶尔有争吵声从里面传来。 - “小砚啊,你帮妈擦一下柜顶,妈够不到。”沈母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正极力的踮着脚够着上方的柜子,她艰难的朝着卫生间喊着。 沈砚掌心捧起凉水往自己的脸上扑,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打湿了身上的衣物,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眼睛酸涩的很,她拿起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便急忙走了出去。 他接过沈母手中的鸡毛掸子,柔声道:“妈,你去坐着吧,我来收拾屋子。” 沈母点点头,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伸出手揉着自己的酸疼的膝盖骨。 沈砚将柜子上方的灰尘掸了掸,随后又拿了块抹布跑到卫生间浸湿,他拿了张板凳过来,脚踩在板凳上,将柜子上方简单的擦拭了一下。 而后又打开柜子,将里面的物品和各种以前的旧物收拾了一下,他打开最里间的一个柜子,那柜子似乎卡住了,他蹙起眉,用力将柜子往外拽了拽,陈旧的木材抵不住这么大的里,直接裂开了,里面的东西倾倒了出来。 扑面而来的刺鼻的灰尘,沈砚抬手挥了挥,他咳嗽了几声,随后才伸出手翻了翻倾倒在地上的东西,这东西看起来也是旧物,他将物品上方的灰尘擦干净,随后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他擦拭最后一本破旧的已经看不清封面图案的书籍的时候,忽地从里面掉出了一张小纸片,掉在了地上。 沈砚将手中的这本书上的灰扑干净,随后转头问沈母道:“妈,这东西还要吗?” 沈母起身走到他面前,眯起眼睛看了看,见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买的早已记不清的东西,便甩甩手,道:“用不着了,丢了吧。” 沈砚点头,他将这东西统一放在一个垃圾袋里,随后才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那个纸片。 他伸出手将这张纸片从地面上拿了起来。 上方蒙着厚厚的一层灰,他捞过一旁的毛巾擦拭了一下,随着纸片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一张□□十年代老式的相片。 待看清相片上方的人的时候,他擦拭的动作一顿。 沈砚整个人的身子都僵住了,手指紧攥着这张相片,眉心蹙起,眼底带着不可置信,他站起身,再三确认这张相片上的人,他将相片来回翻转了好几下,确认就是老式的相片。 他眼睫轻颤,忽地脑袋一阵抽痛,神经仿佛痉挛了一般,在他的太阳穴处一条一条的,他急忙转身,想拿着这张相片进自己的房间,忽地眼前一阵眩晕,他整个人往前倾了倾,脑袋磕到了门板上。 破旧的门板上长了几根倒刺,他好巧不巧的,那跟最锋利的倒刺划过他的眼下,瞬间割破一层肌肤,猩红的血沁了出来。 - “乖乖,你这是在逗我吧?”许晋韵拿着他递来的这张相片,像什么稀罕玩意儿一样,他左看看又看看,又抬眸看了眼眼前的沈砚,随后一脸不相信的摇摇头:“你绝逼是在骗我。” 他手中的那张相片,时代的痕迹很重,相片的表面很斑驳,但却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相片里的人————和沈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穿着□□十年代流行的服装,上身穿着一件条纹格子衬衫,下身穿着一条宽大的喇叭裤,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懒散至极。 “这不明显有人在故意恶作剧你吗?”许晋韵两根手指夹着这张照片,无所谓的笑着说了句,随后将照片扔在了收银台上:“你别去管了,说不定是你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呢,你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怎么会出现在八十九十年代的相片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