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五百二十九章 百草族 深夜 黑夜笼罩大地,月光透过窗户洒入那个摆设简单、空荡到只有一桌、一床、一书架的房间。 书桌前,一个挺拔而高大的男子正端坐着,他低头,静静地望着手心的那一条泛着亮光的红线,深邃的眼眸里掺杂着几分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日后若是你遇到喜欢的人,就好好的拴住那个人吧。” 贺闲云的话回荡于耳边,长白慢慢的将手心的那一根红线握紧,他喜欢的人,只有贺闲云,所以,他拿这红线又有何用?他不能用这条红线去拴着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难过。 他知道,他之前让贺闲云很难过,所以,他不奢求贺闲云会原谅他,只要贺闲云过的好好的,那便行了。 想到此处,长白轻轻叹了一口气。 又不由挂念起贺闲云来,想着贺闲云现在在干什么?贺闲云可好?身体有没有恢复? 思他、念他、忧他,长白想,这就是喜欢。 哪怕没有心,他也知道,他喜欢贺闲云。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这一份喜欢,永远不会有所改变。 所以,长白想,只要贺闲云能过的好、余生欢喜,那他也放心了。 就在此时,长白手心的那红线忽然缓缓的漂浮了起来,红线的一头勾上了长白的尾指,轻轻的扯住,长白一愣,看着那漂浮在空中泛着红色光的红线,疑惑了一会,紧接着,那红线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力,红线拉着长白的手就往外面走。 长白一踉跄,虽然疑惑不解,但依旧紧紧的跟了上去。 那红线宛如一只有目的地的鸟,不停的带着长白朝目的地而去。 长白看着他那被红线紧紧的拴住的大拇指,脑袋稍微空白了片刻,然后随着那红线,朝前走着。 一路跟着,长白来到了后山,那熟悉的景致不由让长白喉头发紧,下一秒,穿过树林,在树林的最尽头,是悬崖,而悬崖边上,堪堪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袭红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立于月光下,身体周遭飞舞着萤火虫,亮光映的他的容貌更为清晰,那人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俊美又清秀,身子清瘦,衣袍迎风飘扬,那个身影,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 长白硬生生的停下脚步来,呆呆的望着面前出现的那人,甚至于有些怀疑那是他的幻觉。 贺闲云望着长白,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月阁上龙眼树怎么也种不活,所以,我来向你讨要种活树的法子。” 那声音那么熟悉,真真切切的落在长白耳边,长白望着贺闲云,眼眶慢慢的红了,片刻,笑了笑,温柔道,“凡物在仙界又怎么能种活?” “……” 贺闲云沉默了很久,眼底起了水雾,眼角泛红,低声道,“我知道。” 他知道 比谁都还要清楚 可他偏偏自欺欺人 他想证明,就算没有长白,他也能活的好好的。 可事与愿违,没了长白,他的人生就是一张白纸。 他那么喜欢长白,那种喜欢刻进了骨子里,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忘记? 什么不敢赌? 其实,只是因为贺闲云没办法接受长白再抛弃他而已。 他害怕着,长白不喜欢他,离开他。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兜兜转转,最懦弱的那个人,是他。 “我为你栽了许多龙眼树,结了很多果子,我一颗都没动,都给你留着。” 长白微微一笑,身子却是微微颤抖的。 “所以,我回来找你了。” 贺闲云缓缓举起手,在他尾指处,绑着一条红线。 长白一怔,低头一看,只见贺闲云尾指上的那一条红线另一头堪堪与他手上的红线连接。 长白再抬起头,望向贺闲云,贺闲云红着眼,冲他咧嘴灿烂一笑,“这一条红线,可没有之前那一条那么容易断了,我会一直缠着你的,不会让你……” 不会让你再离开了。 说到这里,贺闲云哽咽了,没有把话说完,鼻头一酸,贺闲云低下头去,他怎么也不能被长白看到他这么狼狈的一面,而下一秒,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紧紧的将他拥住,贺闲云一愣。 “就算你不缠着我,我也得缠着你,跟以前一样,阴魂不散的跟在你身边,将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哪儿都不能去……” 长白紧紧的拥着贺闲云,声音沙哑而颤抖着。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这个人,又怎么会让这个人再轻易的自他身边离开? “这样未免太可怕了……” 贺闲云一下子被逗乐了,开玩笑道。 “我不会真的这样做的。” 长白闻言,急忙解释道,末,又温柔的低声对贺闲云道,“我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长白说的那么认真、那么虔诚。 贺闲云心头一紧,这个人,明明是那么喜欢他,当初,为什么他就不愿意多信任一下这个人呢? “长白。” 贺闲云唤了长白一声。 “我在。” 长白应道。 “我之前,不是不喜欢你了……” 贺闲云深呼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只是,我害怕……害怕我们会再次分开……我是太喜欢你了……”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才会那么的坚决与害怕。 长白听着,身体某处好像隐隐作痛着,他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更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所以,他才得在以后,好好的待贺闲云。 “我以后,绝不负你。” 长白认真而又严肃的落下七字。 那无比熟悉的话重新落在耳边,再听,又是一番不同的感受,贺闲云知道,长白说不负他,就绝不会负他。 因为当年的顾长卿啊,到死都未负他。 贺闲云淡淡的一笑,道,“好,我信你。” 言罢,贺闲云勾住长白脖子,闭上眼,轻轻吻了上去。 月光下,那红色的衣袍迎风飘扬,拥吻着的二人久久未分开,二人尾指处的那一条飘扬着的红线,将二人,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