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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却升正挽着袖管,闻言回头笑道:“谁告诉你我在意这句话了。” “是没人告诉我,可你就差把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年却升垂下眸去,转身去洗菜,一边淡淡地道:“哥哥,不是我矫情,也不是我每次都想的太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的事总归不能一直瞒着你母亲,毕竟你母亲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姜冬沉道:“你放心,我自会让他们知道。” “你急什么。”年却升笑着用湿手勾了勾姜冬沉的下颔,“我是心里过意不去,你母亲待我很好,我自心里的感激她,只是把她儿子带上这么个邪魔外道,有点对不住她。” 不等姜冬沉开口,年却升又道:“哎,你别说无妨,换做是我,听见我儿子喜欢上一个男子,我可能也会有点受不了。但是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哥哥,这辈子你算是栽在我手上了。我以前想的太少了,总感觉最大的症结在于你,我要引诱哄骗让你着我的道,死心塌地地陪我,然后我们住在一块,就能好好的过一辈子。 “现在想想呢是我狭隘了,你还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跟我这个孓然一身的人断不是一样的。而且,方才你母亲对你说尉迟家围猎会的事我也听见了,她的关怀我此生都感激不尽。不过哥哥,我心里也确实一直都有底,他们不可能说放就放过我,但我始终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既熬过了那么多年,再警惕几年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现在我有你。 “哎。”年却升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来有时候当个惊世奇才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冬沉一时说不出话来,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年却升看他欲言又止,笑出声来:“行了吗你,我真不是琉璃心一碰就碎,好了哥哥,你什么都别说,过来做饭。” 第37章 围猎 所谓围猎会,不过是尉迟家打的一个幌子,还不如说,这是讨伐年家大会。 可是尉迟家却将年家也请了来,这就显得十分居心叵测了。然而年家又不能不去,许多时候一个家族被讨伐,就如一个国家被攻打,攻方无需给出什么正当理由,只要随便打个借口,带领附庸群起而攻之,待木已成舟,仇敌身死族亡,就什么理由都不用再给了。 此行年家若是去,那便是赴鸿门宴,有去难回,可年家若是不去,又成了以尉迟家为首的各家族讨伐年家的“正当理由”——目中无人,无以居大。 尉迟家办这样的围猎会,司马昭之心,各家心照不宣。 年家只好与姜家一同启程,年风龄留驻年家,年却清却必须去。这并不是他主动请缨,而是尉迟家下了明令,各家弱冠之下血缘弟子必须来一人,尉迟家在昔州设了相应的猎圈,专供未及弱冠的弟子试炼。 除却早已扫地出门的年却升,年家符合条件的,便只剩下年却清。平粥心里自然一万个不愿意,怕自己的儿子会出了什么事,三番五次让年风龄传年却升回来。年风龄却道:“让那小子回来?他若是和尉迟家联起手来,年家还要不要了?” 尉迟宿今年正二十,况碍其姓氏又要避嫌,他更算不上血缘弟子。但平粥极力要求他去,保护年却清。尉迟宿答应下来,年却清倒是十分高兴。 年却清道:“阿宿,我似乎还没和你一起单独去过年家之外的什么地方。” 尉迟宿道:“并不是单独,宗主也要去的。” 可年却清觉得无所谓,他丝毫没觉得此行会有什么危险,反而他觉得,和尉迟宿在一起,让他十分安心。 启程那天,年却清很早就收拾完毕,去尉迟宿的房间找他,人却不在。 后来连吃早饭时都不见踪影,直到启程的前一刻,尉迟宿才匆匆忙忙赶回来,年却升见他身影,松了口气道:“你去哪了,我差点以为你不陪我去了。” 尉迟宿一向话少又平淡,只默默地往他手里放了一条红璎珞,道:“前些日子你染的风寒还没好全,这璎珞浸过草药,你拿好。” 其实很多时候年却清觉得,他们年家人虽然性格各异,志趣不同,但在一点上却颇为相似,就是能装。 装作从容淡定,装作不畏外界围攻,那是年风临和年风龄。装作冷漠于世,装作不可与人接近,便是他和年却升。 年却清坐在马车的车厢内,看着窗外的景色晃晃荡荡,不知不觉便到了昔州。 自然一下车就听见各家弟子指指点点,不光是指他,更多的是指在尉迟宿身上:“你看,那个尉迟家的弃子,如今竟跟着年却清来了。” “真是,穿年家的家袍,竟然还挂着尉迟家的姓。” “不知廉耻,不过料他也嚣张不了多久,年家以后可指不定落魄到什么地步呢。” 自然也有说到不在场之人的:“年风龄那么宝贝他这个儿子,竟放他来冒险。他们家直系弟子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过年风龄不还有个长子叫什么年却升,没弱冠呢,过的那么惨,怎么不叫他来?” 显然那些外人都不太了解年家内况:“过的惨,不受重视,修为肯定就不行呗,过来干什么,赴死?” 年却清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在背后评头论足,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本事吗。” 这样的围猎会长达半月,可如此显而易见,这儿简直是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