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因果

    此时的安和殿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伺候的宫女太监少了一大半，在里头伺候的不过只有三两个人罢了，周太后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她已经感染了风寒好些天了，都没有人给她请太医过来。

    “太后，要吃一些梨吗？”

    何道长坐在她的床前，慢悠悠的拿着一把小刀在那削着一个梨，削完了整个梨之后，皮儿都不带断的一整条掉落在了盘在里面，他削了一小块拿在了手上凑近了问她。

    周太后咽了一口唾沫，此刻的喉头干渴的很，她今天就没有喝过一口茶水，眼前这一小块香甜多汁的梨肉无疑是十分诱人的，她沙哑着声音迫切道。

    “要...哀家要。”

    何道长微微一笑，当着她的面，把这个梨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咀嚼咽了下去。

    “太后不喜欢吃梨啊？这削都削了，可不能浪费呢，那贫道便吃了它吧。”

    周太后瞪大了眼珠子，挣扎着想起来，无奈她这副病体都没有几辆力气，起到了一半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混账东西...你为何，为何要这般...这般折磨哀家？”

    她大口喘着气怒声质问着，想她往日待何道长不薄，在安和殿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要什么便给什么，没想到等她落难之后，来狠狠踩她一脚的竟然是他？

    何道长并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而是低下了头去慢悠悠的吃着梨，一边十分悠哉的说。

    “今日的午膳会有太后喜爱的凤梨炖小鸡，糖醋王八，对了，糕点是金银酥，一年到头可就这么半个月有这个糕点能食用，可是十分的来之不易呢。”

    虽然伺候周太后的人少了许多，这膳食上竟然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可让周太后要发疯的是，这些膳食都会被呈到了床前的桌子上，坐在桌子前的自然是何道长一人。

    没一顿都是他在那慢悠悠的品尝每一道菜，仔细的跟周太后讲解其中的美妙滋味，能到她嘴里的，不是馒头便是一些米汤，这些日子以来，她都要瘦脱了相。

    看着就比从前老上了很多岁，若是她能照镜子的话，她可能会一头晕了过去。

    何道长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屋子里的镜子都让他给撤出去了，这会还不是让她照镜子的时候，再等等吧，他要给她最沉重的打击。

    吃完了这个梨之后，起身静了手，坐到了窗边望着外头的景色出神，半晌了过后才幽幽的说道。

    “太后，放心吧，贫道不会让你那么快死去的，一定会保你活多几十年。”

    他之前为周太后精心调制的那些仙丹，可都是货真价实延年益寿的东西，本来周太后就养尊处优多年，什么都用好的，再加上这些大补的丹药，再活多几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小香囊，绣花有些脱线了，上面绣了一只很丑的鸭子，是他的小妹初学绣艺时送他的，当初因为家中贫困，爷爷重病在床，父母不得已把小妹以几串铜板的钱卖出去了。

    后来他辗转很久才打听到，他的小妹后来进宫当了宫女，还进了安和殿伺候，长相清丽的她被周太后赏给了一个太监，结果没几天后就被人发现吊死在了屋子里。

    听当时的宫女说，小妹被放下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简直是惨不忍睹。

    何道长计划了很久混进了宫里，一开始他是打算借着太上皇的势，来对付周太后，哪里知道太上皇竟然那么快就派人查清楚了他的底细，更加让他未曾想到的是，太上皇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前提是，不能伤及周太后的性命。

    他笑了，为了报答太上皇的恩典，他从头至尾所坐的一切，都没有伤及周太后，甚至让她活的更久了呢。

    他望向了外面院子里那有些落败的花，幻想着，小妹从前在那里打扫的身影，终究还是他们全家辜负了她，他会用余生好好的对待这个老妖婆，希望小妹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而被赏赐脱了奴籍的小六子，却是迟迟没有出宫，圣上赏了他一处京郊的院子，还有一些良田和银票，这足够他下半辈子都过的无忧无虑十分丰足了。

    他这会躺在床上发着呆，门外站了许久的小菊犹豫了半天，才轻轻的走了进去，有些低落的说。

    “小六子，皇后娘娘说了，我可以选择出宫嫁人，也可以选择留在宫里。”

    “那你怎么选的？”

    小六子仍旧盯着床顶，一副十分茫然的模样。

    “我......”

    小菊咬紧了下嘴唇，嘴里的话却是难以启齿，作为昔日王府的丫鬟，她这会自然是应该伺候在已经成为了皇后的寒姝身边，可她的内心却是想要和某个人在一起，可偏偏这家伙要死不活的躺在这，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长的那么好看，有皇后娘娘的恩典在，你肯定能够嫁一个好人家里去做正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