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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仪一时成了新宠,衬得甘泉宫反而多了几分冷落,沈之秋站在院子里为那些开的过于旺盛的秋菊绑上绳子,听银杏汇报外面那些闲言碎语,毫无反应,他只为傅徇累得慌,每晚要做戏给太后看,第二日又悄悄跑来甘泉宫折腾他,倒是精力旺盛。 蹲的久了,就觉得腰酸背痛,沈之秋揉了揉腰站起来,坐到一旁的躺椅上休息,命七宝为院子里的花草浇水。傅徇今日来的晚一些,进来时脸色便不太好,沈之秋心知有事,屏退左右,和傅徇独自进入内室,傅徇沉着脸道:“四弟昨夜进宫了。” 沈之秋一惊,“睿王回来了?那可有查到什么?” 傅徇冷哼一声,握紧右拳,狠狠道:“查到的东西多了!朕往年拨给河西修筑堤坝的银子竟然大部分进了蔡知易的腰包,他这个户部尚书当得真是好啊!” 沈之秋听后也深感震惊,河西在黄河沿岸,是农耕十分发达的地区,早些年深受水灾的侵袭,先皇在时,曾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治好水患,为河西一带修建了堤坝,从此河西才免了水灾,重新繁荣昌盛起来,傅徇登基的这两年,一直有拨款为河西巩固堤坝,却不想竟被蔡知易贪污到自己口袋里,使得水灾重发,劳民伤财。 沈之秋皱眉道:“银子拨到河西数目不对,河西的知州知府怎没上报?” “河西知州早已和蔡知易是一丘之貉,他们擅自改了拨款的数量,中饱私囊,更可恨的是,这次的赈灾款,他们竟也贪了不少,简直是草菅人命!”傅徇恨道。 沈之秋忙问:“那与蔡知易同去赈灾的太常寺卿可是他们一伙的吗?” 傅徇颇为嫌弃,“那倒不是,他蠢得很,被蔡知易瞒的死死的。” “既然睿王殿下查到证据确凿了,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傅徇眯起狭长的眼睛,眼神中射出阴冷的光,他缓缓道:“自然按律法处置,明日他们就会回京复职,到时候一并发落了他们,太后守着户部尚书这个摇钱树也够久了,该放手了。” 第二日早朝,户部尚书蔡知易和太常寺卿就赈灾一事述职完后,傅徇状似满意的笑了,从他们的折子上看,他们的差事办的滴水不漏,一丝错处也寻不到,户部尚书看着傅徇的脸色,暗自庆幸,还没等他将自己会得到的赏赐想完,傅徇便将折子摔在了他的头上,怒道:“蔡知易,你好大的胆子!” 蔡知易吓得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颤抖道:“臣……臣不知所犯何事,但求陛下息怒。” “你不知你所犯何事?呵,众卿可知道吗?”傅徇沉着脸看向众人,其他大人心知不好,齐刷刷跪下,高声道:“臣等不知。” “好,朕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他所犯何事!传睿王!” “传睿王——”大殿外的太监一声声传下去,睿王傅宸身着绛紫色王爷官袍,端正走上殿来,跪下给傅徇请安:“臣弟参见皇上!” 傅徇沉声道:“你来说。” “是。”睿王领命,站起身,面对着众位大人,一字一句地说:“本王奉皇兄之命,微服到河西,协助蔡大人和李大人赈灾,却不料查出一些惊人的东西,蔡大人,你猜是什么。”他说着看蔡知易一眼,故意停顿片刻,只见蔡知易伏在地上,后背微微颤抖,想来已是冷汗淋漓,不敢答话,睿王轻笑一声,继续开口道:“永丰三十八年,国库拨款三十万用于河西修筑堤坝,最终运到河西的官银仅有十三万两,永丰四十年,河西堤坝破损,引起小规模水患,国库拨款四十万用于修补巩固堤坝,运到河西的却只有十五万两……惠承元年,国库拨款二十万,最终到河西的不足十万,今年四月,国库又拨款十五万用于巩固堤坝,可最终到河西的,仅剩五万两!还有这次的赈灾款,本王听闻国库拨了三十五万两,蔡大人,你猜最后河西收到多少钱?” 蔡知易已经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了,他颤颤巍巍开口道:“臣……臣不知啊,臣冤枉啊,求陛下明察!” 睿王转身对傅徇行一礼,双手奉上查到的证物,道:“皇上,这是臣弟查到的账目、账册、户部尚书与河西知州往来信件,河西建造堤坝的登记造册,河西部分官员的口供等证物,还请皇上细看。” 金福上前将证物呈给傅徇,傅徇翻看了两页,便猛拍桌案,站起身指着蔡知易,怒道:“你中饱私囊,草菅人命,危害国政,还不认罪吗!” 天子大怒,大殿上所有人噗通跪下,齐声高呼:“陛下息怒!” 蔡知易已吓得快要昏厥过去,一旁跟他一起赈灾的太常寺卿也被吓得不敢说话,他是真不知道这次的赈灾银有猫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牵扯进去。独孤丞相静静听完了这一切,暗暗笑了,上前劝道:“陛下,兹事体大,还请陛下明察。” “自然要明察,凭蔡知易一个人是办不了这么多事的。”他冷道:“此事交由大理寺主审,赵云臣,独孤修协理,命赵云臣为钦差大臣,持朕手谕,务必将这一群蛀虫连根拔起,不得徇私!” “是!”赵云臣十分激愤的领旨,丞相独孤秉德和其长子,时任吏部员外郎的独孤修也忙领旨。 独孤秉德看着傅徇,心中微震,这位曾经的二皇子果真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原来竟是隐忍了这么多年吗。户部尚书是太后的人,要他的儿子去审,自然不会留情,而赵云臣为人最是刚正不阿,更不可能徇私,看来这一次,傅徇定是要拔出不少太后党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