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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辛夷的指甲几乎扣进了掌心,极力克制自己痛揍他一顿的冲动,一字一顿道:“你大可试试。连枫游,你真的以为,我不是你的对手吗?” 连枫游顿时眼角一弯,似是听见了笑话:“赫辛夷,你觉得,我让你上了一次,你就比我厉害了?” 说罢他拉过僵直的狼耳朵,往里吐了一句:“爷只是借你的那玩意当药引罢了。” 赫辛夷忍无可忍,反手一掌推向他的胸口。连枫游早知他会沉不住气,向后轻跳避开攻击。岂料眨眼的功夫,赫辛夷在他眼前消失了,紧接着他后腰一痛,利爪轻而易举地穿破了他的衣衫,以及被妖力保护的身躯,径直扎进了他的肉里。 连枫游的眼底顿时掠过一抹不敢置信。赫辛夷的另一只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尖锐的指尖如同刀片,缓缓抵住了他的喉结:“连枫游,我只问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怎么,上瘾了?”连枫游在这种境地下依旧笑得出来:“开了一次荤,欲罢不能了?” “你再跟我打诨试试?!”赫辛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却不得不没出息地承认—— 终归舍不得。 谁知连枫游逮住他愣神的空档,突然化出蛇尾,迅速将他缠了起来。粗壮的蛇尾在他身上缠了四五圈还绰绰有余,赫辛夷顷刻只剩半个头露在外面,五脏六腑伴随着骨骼的咯吱声剧痛无比。 “赫辛夷,对敌人放下杀意,是最大的忌讳。”连枫游的蛇信子嘶嘶地舔舐着他的面颊:“你说我,要不要一口吞下你?” 蛇尾猝然箍紧,赫辛夷嘴角渗出鲜血,登时放弃了挣扎,软塌塌地瘫在蛇身上没了声息。 连枫游愣住,下意识地将尾巴松开了一点。结果打脸来得不要太快,刚刚还在装死的赫辛夷突然现了真身,庞大的狼将他撑开后抛了出去,然后四蹄一踏,倾山般冲撞而来。 一声狼啸,高昂的妖力竟将殿柱震碎了数根。连枫游在空中扭动身子,冲他喷出毒液却都落了空,在簌簌落下的石砾中对上一双棕红色的狼眸。獠牙猛地咬住了他的腰,跟衔住树枝似的将他按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连枫游恍惚了一瞬,终于意识到赫辛夷没有开玩笑。这只狼妖很强,强到能将妖力收放自如,在他与老蛟面前装成一只家犬,卑躬屈膝至今。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指望你回心转意。”森森的狼牙上带着奇怪的力量,令连枫游焦急地发现,自己变不回原形了。 赫辛夷抬起前爪,狠狠将不断扭动的蛇按住,终于在他脸上看见了久违的惊恐:“自相残杀的戏份我看够了。连枫游,我今天必须带你走。” 说罢他扬起爪子打算将连枫游拍晕。岂料他的心脏处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妖力蓦地凝滞了一瞬,随机疯狂地逆转进了筋脉。 赫辛夷顿时瞪大了双眼,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轰隆栽倒在地抽搐了起来。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心口,只见上头隐隐浮现出一个匕首状的图案,一点点下滑着,寸寸步入心脏。 “……夜氏……诅咒……怎……怎么……”赫辛夷慌乱无助地翻滚着。他心脏上的诅咒,是幼年被老蛟施加的诅咒。这柄咒术凝结的匕首埋在他身体里至今,只要起了伤害夜氏一族的念头就会刺穿他的心脏,居然在今天爆发了! 为什么?!连枫游这只认入夜氏家谱的外族妖,也算夜氏妖?! 连枫游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愣了一瞬后忽然飞身过去咬住了赫辛夷的胸口。毒牙没入他的心脏,将毒液毫无保留地注了进去。 赫辛夷很快便失去了痛觉,只能感受到那些炙热的毒液一点点腐蚀着他的内脏,徒留一具躯壳。最后他颓然地伸出手,搭在连枫游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没有了机会。他依稀记起那夜的一场旖旎,他与他都落了泪。他们所想的是一样的吗? 幼年时那个给他送来药膏,与他约好去看蒲公英的孩子,到底是回不去了。 ☆、【疯了】 翌日,南虬谷,夜谰亲率死士布置阵法,静候南境之主自投罗网。 “赫辛夷还没回来吗?”夜谰问向赫辛夷所统领的狼族妖们。 狼族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地回答道:“主公也不知道少主去哪儿了吗?” ……这呆子。夜谰已说不出自己是担忧还是愤怒。他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就算赫辛夷愚钝,也不至于在大战之前耍小性子,做不稳妥的事情。结果事实证明,他再一次高估了这头蠢狼。 “主公,狼王快到了。”正想着,鹰妖盘旋落下,低声禀报道。 大张旗鼓地来了……夜谰思绪微动,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南境出兵西境,狼王带队。按照狼王狡诈的个性,能偷袭绝对不打正面,能绕路绝对不走大道,今日倒是自信。 “通知下去,准备突袭。”他用余光多看了鹰妖一眼,并未多言。 不消多时,狼王带着一批妖兵出现在他们眼前,数量上比夜谰所估计的差了许多。为首的狼王骑着坐骑,神情慵懒,似是胜券在握。而他所率的妖兵,大多都是狼族,无精打采地跟着走,懒散到如同一群逃兵。 狼族们摩拳擦掌,夜谰却蹙眉打量了一阵后,冲狼族一名少将耳语道:“撤,不对劲。” “主公,狼王就在眼前啊!”那狼妖顿时急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把狼王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