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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能阻止。 命运的齿轮总是顺着它既定的方向缓缓地转动,并非人力可以撼动。 周浦深最后还是拉开了那扇门。他的母亲倒在床上,帷幔挡住了她的头,只能看见粘稠的血浸透了床单,慢慢地顺着纤维滴落在地上。 周笠睁着眼睛,头朝下挂在门前,殷红的鲜血和森白的脑浆顺着粗糙的地面潺潺地流。周笠的太阳穴上被开了一个大洞,子弹阴森森地嵌在皮肤里,鲜血流到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里,看起来十分可怖。 岑路跪在他后面,拼命地想要捂住他的眼睛,可是虚无缥缈的手指根本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小的孩子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周浦深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发出了受伤小兽似的嚎叫声。 作者有话说: 小深的过去到此结束~后面请期待撒糖吧! 第65章 章六十四 诉情 岑路猛然从噩梦般的过去中脱离,他满头大汗地重重喘息,方才那个孩子满心满肺的绝望似乎还充斥在他的胸腔中,让他痛苦得难以呼吸。 岑路发现自己正趴倒在周浦深雪白的病床上,头上的“Dom”歪在一边,一只大手落在自己满是汗珠的额头上轻轻地揉着。 他抬头朝那只手的主人看过去。 今夜是个不见月色的浓黑的夜,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在一点一点地闪着。周浦深已经醒了,头上的仪器已经被他摘了下来。他一只手落在岑路的脸上,黝黑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澜。 岑路望着他,像是要把他刻在心上一般地望着他。 半晌,他垂下眸子,用自己的手覆上脸上那只消瘦的手。岑路摩挲着他凸出的骨腕,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手掌,长长的睫毛刮骚过敏感的掌心。周浦深被激得想缩起五指,却突然感受到了掌心的潮湿。 那一点点,灼热的,滚烫的,眼泪。 岑路哭了,肩膀一耸一耸的,男人坚强的脊背此刻脆弱得像是秋风中的枯叶。周浦深从未见过他的眼泪,原来岑路哭起来的模样和别人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大滴大滴的泪珠从那双通红的眼里滚落出来,顺着鼻梁不住地往下落。岑路哭得眼睛都要融化了,脸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样的哭脸,周浦深见过了太多太多。有不得不与妻子别离的战友,有面对死亡时不甘心的同伴,还有早早便离他而去的亲人。 周浦深以为他见到岑路伤心时,自己会歇斯底里地崩溃。可当这一幕真实地发生在他的眼前,周浦深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愤怒,只是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器官,一点一点地,无声地,碎裂。 岑路断断续续地道歉,却不肯让那只手为他擦眼泪:“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到底对不起周浦深什么呢? 是因为私自看了他幼时的记忆?是因为窥探了他最隐秘的痛楚?还是,因为没有早一点来到他的身边。 心脏疼得快要裂开了,岑路觉得,假如他现在失去周浦深的触碰,他可能就要因为心痛而死了。所以他本能般地起身,像是快要溺水的人一般,死死地搂住了周浦深的脖子,他颤抖着嘴唇,想起了戴上“Dom”之前他发过的誓。 他曾经发誓,那是最后一次偷偷吻他。 可现在,岑路决定打破这个誓言。 没有丝毫犹豫地,他重重地吻住了周浦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尽了满腔的感情。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情思,那些积压了长久的渴望,都在这个瞬间爆发出来,变做唇齿间的交缠不休。 周浦深情动地回吻他,舌尖在他的唇上激烈地舔舐着,仿佛岑路是他内心创口的唯一一剂药。他伸手握住了近在咫尺的那一把细腰,将岑路整个人拖上了床。 拖鞋“啪嗒”地掉在了地上,岑路被周浦深压在了温暖的鸭绒被里,他伸出手,围住了周浦深的脖子将人向下拽,动情地承受着对方近乎狂暴的亲吻。 直到岑路快被吻得窒息了,周浦深才稍微放开他一些,轻轻地喘息。他依旧紧贴着岑路的唇,哥哥的眼睛跟兔子似的红着,从鼻头到嘴唇,再到两颊的飞云俱都是一片明艳艳的红,看起来诱人极了。 周浦深刚想继续俯身亲他,却听见岑路气喘吁吁地推拒:“等……等一下……” 周浦深含着他的下唇,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他,岑路像是有些臊了,半天没能把心里的那句话说出来:“嗯……小深……我……” “哥哥,我爱你。”却被人抢先了,那声音里带着坚如磐石的情意,哪怕是山崩地裂亦不能将其拔起。 岑路愣住了,揪着周浦深扣子的手也松了下来。 那三个字仿佛带着千钧的力道,砸得岑路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他连忙阻止了周浦深越靠越近的俊脸:”不……不是的!我说的是那种,不是那种兄弟之间的……是……“ ”我知道。“周浦深跨出了长年累月肖想的这一步,突然觉得后面的路也不是那么难走:“我说的就是那种,想守着你一辈子的。” 岑路彻底失言了,此刻仿佛说什么都如此苍白,他连做梦也不敢想周浦深也是喜欢他的,可现实如此疯狂,几乎比梦境更加甜蜜。周浦深就这样,切切实实地在他耳旁说了爱他。 可还有个小疙瘩没有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