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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都快蔓延到天边的云青月心道:“没走!” 可这一大早上起来……打坐?!还在床脚上?! 云青月自然而然的握住予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如玉指节亲了亲,又把人拉进怀里,把他冰凉的手脚全圈住,这才道:“床脚太硬还凉,别坐那里。唔……怎么这么早?” 予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得云青月说这话时含笑的眉眼别有深意,但他没听懂。任云青月抱着,他略有些迟疑:“我突然有些感悟……” 云青月笑道:“我给的吗?” “……”予霖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想来他要是会训人,肯定已经说出“你别臭不要脸”了。 然而最终,他笑着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 两人的关系好像有什么地方又不同了,云青月赖着予霖——他忽然好能好能理解周幽王啊,点个烽火台算什么?要是他,现在给他个江山他都照点不误! 温柔乡是英雄冢?巧了,陷进英雄冢里的肯定也特别愿意扒拉扒拉黄土,再把自己埋深点。 不管哪个野史里,传闻中喜欢过华山之巅高高在上的那位真人的,数不胜数。 云青月深刻的感觉到,予霖其实真的特别好说话,心还软,幸好比他早生的那些人都心志不坚,或者觉得予霖真人高处不胜寒,转而放弃。 云青月想到这里,有些困惑道:“怎么坐到床脚去了?” 他在屋里给予霖留了修炼的地方啊,何至于缩到床脚,虽然那里是不算小,可里面还躺个他呢!再坐在那里感觉都要掉下去了…… 予霖愣了愣,耳朵刷一下变得通红。 云青月:“?” 予霖:“……” 云青月突然反应过来:“……哎?!” 予霖扭过头去看起来很不想理他,云青月连忙收敛了余波的那点轻浮,动作轻柔的给他按着腰,他穴位摁的很准确,不一会儿予霖就觉得腰身发热,相当解乏,云青月把位置摸得很清,一点没碰到他身上那些一摸就容易把人摸跑跑的地方。 “应该是苏倾教他的,”予霖心想,“打仗落下的伤哪怕能完全医好,身体损耗也会相当大。” 手法确实是苏倾的,不过是云青月从苏倾教的他的亲兵手下学的,几年前他有一阵子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多月才被允许动弹,无聊的恨不得连床头上的木纹都数清楚。 云青月突然力度一变,摁上他后背一处穴位,落差太大,予霖被激的差点跳起来,身上直接麻了。还没等他说什么,云青月又握住他手腕脉门,皱眉问道:“你身上怎么有暗伤?” 竟然被看出来了! 予霖闭上眼,连忙退出他怀里,道:“……我去找星回,他……嘶……” 然而不知道突然抻到哪里了,予霖身形一僵。云青月一把把人抱回来:“跑什么,玄英,看着我。” “……”予霖不去看他,云青月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门外的三林道:“王爷,您醒了吗?” 对了,“灶王爷生辰”结束了。 “……醒什么醒,死了!”云青月不想和予霖生气,便全“便宜”了三林,“全都滚蛋!” 三林瞬间明白了这个滚蛋是连院子都退出去的意思,麻溜道:“好嘞!”便转身出去了——自家主子再清楚不过,他本来也没多指望能见到云青月。 云青月扣住予霖,道:“咱俩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玄英,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必须瞒着整个天下的事,但我不是‘天下人’!” 我是能与你共入黄泉的人啊…… 予霖神色动容:“……不是什么暗伤。” 云青月怕他再抻到碰着,扶着他,道:“那是什么?” “是决断我命格的东西……没有意识也没有形态,可他能让我……变成‘天下人’的敌人。”予霖缓缓睁开眼睛,他双眼中竟同时流淌着几缕浓重的黑红色,就像 嵌入了杂质的温润玉石,无论怎么打磨都消不掉,抛不下,刻在了眸中深处。 云青月伸出手,轻柔的抚上予霖眼角,道:“……还疼吗?” 他没有问“这是什么”或者“这是怎么来的”,只问他“你还疼吗?” 当年,云青月通过风炎真人给他的那些信里,知晓了五百年前予霖经历过的事情始末。那时的乐玄英恐怕也没想到,他当年心烦意乱之时写下的东西,为避免扰乱自己后来的修道之心而交给了风炎,最后却落入了云青月眼中。或许真的是命运使然。 云青月知晓予霖曾经历过的百般挣扎,万般无奈,最后那两次的天劫,劈碎了那个叫乐玄英的少年,给他活生生磨出了这么个人来。 云青月道:“当年我若是在,定然从风炎真人手下把你抢走。”——有没有灵力都没关系,他可以把人拢在心上,护着他一路成长。 可如果那样,可能人间早在晋北血祸之际就没了,赤地千里的场景也不可能仅仅被控制在晋北。世人应当感谢乐老爷和那个将军,而云青月本应当吃那个早不知道转了几世的将军的醋。 可他一想起来,只感觉心都疼的抽抽。 予霖真人从未辜负过这山河人间,把何谓修道之人理应贯彻的路走到了尽头。声名利禄统统被他抛到身后,因为他从未想过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