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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郑重的思绪千回百转,最后却全都被半路杀出来的那个“第四人”指着卿尚德说出来的一句“是他的床”给破坏了。 卿尚德这时候也终于明白,这个郑重,就是冲着他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郑重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问那个“第四人”到。 “第四人”想了想,到底还是放软了身段,回答到:“报告学长,我姓许,叫许洵。” 郑重意味不明地将这个名字在嘴里滚过了好几回,接着又看向卿尚德道:“你呢?” 卿尚德顺从道:“我是卿尚德。” 在听到卿尚德的名字之时,郑重的眼神就变了一下。他原本最不以为意的就是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却未曾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燕十三宁愿放弃徐教头给他安排的在大人物面前露脸的机会也要交好的新生。 除了一张看起来尚且清秀的脸,这个卿尚德究竟何德何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燕玑看进眼里? 郑重想不通。 他着实是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那他干脆就不想了,直接大手一挥,指着卿尚德道:“你以后就是宿舍长了。” 卿尚德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 他已经多年不带新人了,怎么这一回来,就硬塞给他三个连新人都算不上的小家伙?! 啧啧啧。 什么世道啊。 “很好。” 郑重没有等到卿尚德的感恩戴德,也没有等到他的气急败坏。但是他的时间不多,不能够在这里跟这几个不成器的新生耗着。 所以,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身为同学却不互相帮助,你们还真是些好学生啊。这样日后上了战场,你们是不是还要互相插对方几刀,再补几枪冷的?”他顿了顿,又看着卿尚德道,“还有你!你既然能把床整理得那么好,为什么不帮助一下他们?!” “你这种行为是在破坏纪律你知道吗?再上纲上线一点,就是你这一颗老鼠屎,活生生地坏了一锅粥!” “这次就先罚你负重一份,跟他们一起跑步。下次再犯,那就是他们的三倍!记住了吗?” 卿尚德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表面上依然冷静乖巧道:“记住了,学长。” 郑重终于满意地离开。 徒留下欲哭无泪的许洵在那里埋怨李青蓝,郑重指派的那名学长可不敢心慈手软,急吼吼地就赶着四个人穿过走廊里几十双眼睛织成的帷幕,朝着楼下的争鸣湖就去了。 另一边的燕玑熟门熟路地跳窗上树,避开了楼下经过的学生会众人,就是准备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然而,他甫一落地,就听见一个悠哉悠哉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冷不丁地响起。 燕玑大惊之下硬着头皮回头一看——好家伙,正是徐若苦徐教头。 徐教头的手里还捧着一盏茶,青蓝色的典雅纹路跟这个胖乎乎的老头儿处处都显得格格不入。 “呦,早啊,燕同学。” 燕玑在心底暗暗叫苦,被谁发现不好?怎么偏偏是他? “怎么那边放着好好的楼梯你不走,偏偏要爬树呢?” 徐教头明知故问。 这楼跟燕玑的宿舍楼可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他这个时候从这个宿舍楼里爬树下来,可不是明摆着有鬼吗? 但是徐教头就是指东画西,坚决不问。 燕玑沉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徐教头的小眼睛道:“我——” 徐教头没有给燕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他笑眯眯地打断了燕玑的话:“我听说你昨天看上了一个新生,怎么?他是三头六臂啊?还是飞檐走壁啊?” 燕玑:“……” 他默默地仔细一想,方才道:“没有没有,平平无奇,平平无奇。” “哦——”徐教头完全不信很没有诚意地应了一声,“那我怎么听说,你昨天晚上是搂着人小学弟喊‘老婆’走的?” 这一次,燕玑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我那不是醉了嘛!醉了的人就算抱着块石头喊老婆,那也是常有的事嘛!” 虽然燕玑的话,徐教头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但是,毕竟是自己最看重的学生,不能连这点儿脸面都不给他。 徐教头皮笑肉不笑地朝着燕玑笑了笑,接着就让他跟着自己上楼去喝杯早茶。 楼是教头们的办公楼,早茶是经典的南府早茶,带虾饺黄金糕烧卖的那种。 茶自然也是好茶。 只可惜这种高雅的西府龙井用来配这个场合跟这两个粗人,着实是有些不合适,堪称暴殄天物。 燕玑捧着徐教头给他的玻璃杯喝了一口茶,热腾腾地抿着杯沿,丝毫没有大户人家出身的样子。 也难怪徐教头会觉得他是个苦孩子,整天里像个老妈子一般想着把这只小麻雀给变成翱翔九天的雄鹰。 谁成想这哪里是一只麻雀啊,这他娘的就是一只懒惫的凤凰! 话虽如此,燕玑却并不是不知道如何饮茶如何品茶的。 他只是懒得罢了。 再好的东西,见多了,也就那样。 燕玑放下了玻璃杯,看着徐教头道:“徐教头,您找我有事儿吗?” 徐教头从自己那厚重的书柜前转过头来,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没事。我没事就不能找我的学生来唠唠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