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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穆山帮你了。” “有些事情他又做不了,”陶宁的手根本闲不下来,换了换台就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抱枕又揉又捏,“不过你今天没去还挺幸运的,你知道今天开会说了什么吗?还张罗着给你找对象呢……又挑了个不知情的小妖,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见见。” 耿一淮不假思索:“不见。” 上回妖族长老执意要安排,他就没有去现场。 李穆山放好了文件走出来,正巧听到陶宁的话,也赞同道:“我也觉得先生不见比较好。上次长老安排的那个小妖,看上去乖乖顺顺的,背地里还在卫生间和别的人类搞在一起,谁知道这次长老们要牵线的妖怪又是什么样的?” 一看这位助理先生就对那天那位相亲对象很不满意。 不过耿一淮也不喜欢这种私生活混乱还要相亲的妖怪。 陶宁瞪了李穆山一眼,拿起抱枕就往李穆山身上砸:“你怎么还撺掇他不去呢?上次那个不好,这次的不一定不好。他要是不去,我每回妖族开会都要被念叨死,你先生什么血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老不修的恨不得他一天娶一个夜夜笙歌生个子孙满堂来继承他的血脉。不左拥右抱三年抱两就算了,耿大总裁——” 陶宁竖起手指,比了一个“一”的数字,恨铁不成钢道:“一个总行吧?你就生一个,让长老们当作太子爷供着,我们可全都耳根清静了。” 耿一淮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带着警告,深蓝色的双眸透着寒霜,夹带着明显不悦的情绪。 陶宁立刻怂了,怂得还很有艺术家的优雅,他往沙发上一靠,看着另一边窗户外的天穹,仰头四十五度,做出一副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现在正在思考人生的做派。 耿一淮早就习惯了他这幅德行,转头几步就走进书房,不轻不重地关上门,将自己和外界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陶宁劝婚再次失败,默默地对这关上的书房门翻了个白眼,随即道:“老李,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呗。” 李穆山无奈:“您怎么又饿了?” “我什么时候都是饿的。” …… 严清有种说不上的烦闷感。 他想着那大大的别墅里,沙发上明显不是耿一淮使用的抱枕,还有那占地极大位置极好的三角钢琴…… 耿先生只是和他说不要打扰对方的生活。 也许耿先生是不想被他打扰,并不代表耿先生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严清意识到这一点,先前冒出的那么一点点想法也没了——本来他授粉期最好就要有人疏解,要是能一直固定一个人才是最好的,耿一淮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个好选择。只是对方显然没有那个心思,看上去禁欲而克制,疏离而有礼。 而且耿先生家里还住了别的人。 严清甩不开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先去租房的天台照顾了一番被他养着的那些有些灵气的花草——这栋楼没有空调,高层没人愿意租,只有严清看上它便宜,又看中了天台,这才和想要省钱的室友一起租下来。 “……一定是我恋爱经验太少了。”他给放在角落的小梅花树先浇了水,轻轻摸着它的枝干,和还没生出意识的小梅树聊着,“和耿先生的事只是意外,我要不要再试试相亲?不要妖族也可以,虽然人类很多都不长久,但我也不能一直不尝试……” 不然一见到耿先生这样的就容易想多,太不行。 其实大学时期严清也收到过不少人类的追求。只是那些人总是盯着他的脸看,他不太舒服。 后来他直接千求万求找妖族长老要来了那个金框眼镜,眼镜上带着妖力,戴上便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外貌,这才解决了那些不舒服的情况。 “——小阿花!”倏地,清脆的女声自后方响起,喊的是他还未化成人形时的小名。 严清下意识回眸望去,一只浑身白色绒毛的团子从天台的房檐上跃过来,直接往他身上撞。 他没有躲,稳稳地接住了小白团子,白色的肉垫踩在他的肩膀上,他笑了笑:“阿九?” 这是一只九尾狐狸——这么说似乎又不太恰当。她的脸上两侧长着细长的白色胡须,头顶两侧耳朵又弯又圆,像是一只雪白的猫。可若是看到她的身后,九条尾巴微微晃动着,每条尾巴的末梢细长雪白,显然是狐狸尾巴。 他们都是在一家现在已经破旧的老戏院生成意识,算是人类定义中的儿时玩伴。因为混杂着猫妖血脉的小狐狸有着九条尾巴,还没名字的时候严清就喊她“阿九”,阿九也随口喊他“小阿花”。 “你的授粉期怎么样了?”阿九问他。 严清抱着阿九的动作下意识一顿,他想起耿先生那张脸,头一回不诚实道:“还没开始呢。” “那你如果有什么问题了必须马上和我说!” 虽然不想麻烦到每天行程都挤得很紧的阿九,但严清还是客气地应承下来:“会的。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严清缓缓地抚了扶阿九的背,“不是说要去外地拍戏拍很久吗?” 听到严清说授粉期还没来,阿九松了口气。她趴在青年的身上,软乎乎的头靠在他的锁骨旁。 “临时回来赶一个通告,”猫脸的九尾狐狸声音又软又糯,如同一个纯真的小女孩一般,“顺路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