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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还没散去,船已不见踪迹。 没几息,二人就出现在芳华楼正门前方。 正是掌灯时分,芳华楼跑堂小二正热情回应。 “好嘞,水煮鱼一份……”“这位客官,要点什么?” 看着这一幕,肖涟腿有些发软,面色也有些发白。 他不想进去,十六年前,他进过这里,现在他对那事只有模糊印象,可每次来到这里都让他很是不适。 那时他三岁,还没被母亲丢弃。 那日母亲早早把他叫起,说父亲会来看他。 他既欢喜又忐忑地好好拾掇了自己,期望父亲能喜欢他。母亲说过,只有他得了父亲欢心,母亲才会重新被父亲喜欢。 可就是在这儿的包厢里,第一次见面的父亲叫母亲带他滚。 后来他就到了河里,遇上爷爷。 爷爷不曾提及他身世,似乎不想让他知道。但三岁孩子,是有记忆的。 而今他最多只有两年寿命,除了还钱,他想找到母亲,问她当年为何抛弃他。 再设法还了生恩,叫他再不欠她。 他以往送鱼时,都走厨房小门,他不想踏入这个大门。这会让他想起,被轰出这扇门的过往。 …… “肖涟,怎么不进去?”白骄在一旁拉着他。 两人在门口站着,也引起刘掌柜注意,他一见他们,慌得平常不离手的算盘都没拿,就冲出来。 刘掌柜搓手堆着笑,一脸谄媚地冲白骄道:“白老大,您怎么来了,快上座。” 见肖涟和白骄是一起的,他平常对肖涟不假辞色的脸上也洋溢热情:“肖涟也来啦?快进来坐,门口风大。” 肖涟轻轻挣开白骄的手,往后退一步,“不用了,白骄你吃吧,我回去了。” 谁料他身后就是台阶,差点摔下去。 “小心。”白骄忙扶住他。 看二人举止亲密,刘掌柜若有所思。 他心下有了计较,对肖涟道:“没事,嫌里面人多空气浊,饭食可外带。” 肖涟摇头:“不必了。” 白骄见他坚决,只好另做打算。 他本想带肖涟在这芳华楼吃顿螃蟹餐,一叫掌柜别再不开眼扣肖涟钱,二是带带白沙镇的人多吃螃蟹。不过肖涟非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方法调整一下就好。 白骄叫肖涟暂时在旁等候,摆摆手示意刘掌柜附耳过来,如是这般交代一会儿,又轻轻拍拍他的肩,就带着肖涟离开了。 肖涟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白骄带到渡口旁的竹楼里。 白骄说一出是一出根本不打招呼,肖涟被搞得有些懵。 白骄却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饭一会儿就过来。” 见肖涟兴致不高,白骄另外又倒一杯茶,泼向前方,又灵力一动,快速把它化为一道水镜。 “看。” 镜中居然是芳华楼前的场景,肖涟瞬间被这神奇一幕吸引心神,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芳华楼前,行人如织,人声鼎沸。 几个小二端着托盘成一线走着,每个托盘上都是四份螃蟹餐。 大闸蟹、清蒸螃蟹、香辣蟹,螃蟹鲫鱼汤。 后面还有几个同样端着托盘的人从芳华楼里鱼贯而出。 这阵仗很是奇特,看见的人纷纷驻足观望。 白沙江盛产鱼类,却相对少见螃蟹,螃蟹比一般鱼类贵许多。 哪怕最近一月螃蟹数量渐长,价钱稍有回落。能吃得起这么多螃蟹的人,整个白沙镇还是没几个。 这是哪家在宴请有头脸的人物吗? “这是白老大要吃的。” “白老大?他吃得完吗?”没人怀疑白老大吃不起。 “你管人家吃完吃不完,人家吃一盘倒十盘你也管不住。可白老大那么有钱,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为何突然吃这么多螃蟹?” “不知……”众说纷纭。 有人猜:“说起螃蟹,倒要说李员外,夫人进门五年没下蛋,只顾跟五个小妾斗。不过她最近可不需要斗了。” “为何?” “揣了个崽,李员外现在可宝贝她。” 李员外爱吃螃蟹,最近他吃得多,这也众所周知。 螃蟹他从前就吃,夫人肚子却没动静。 这一个月吃了这批螃蟹,为何就播下种了?莫非…… 人群力量强大,一个说法很快得到众人认同。 他们悄悄口耳相传,“这批螃蟹能壮那啥。” “真有用的话,省一下,平常人家也不是吃不起。” “螃蟹就这么多,去晚了就没了。” “走走走,赶紧多买点。” 一个江湖老郎中听了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无稽之谈!没听说过螃蟹有这用处。还多买点,螃蟹性寒,绝不能多吃,女子最好少吃。” 他操碎了心,谁料却被众人揶揄了一番。 “倒想多吃,谁买得起那么多螃蟹?老丁头,你生子汤药卖得那么贵,可没少赚钱。你现在也没个孩子,才该多吃螃蟹,说不准就老蚌生珠了。” 众人哄堂大笑。 水镜这边,肖涟也被逗笑了。 白骄看见他笑,诡异地也愉悦许多。 “你也没多大,没必要阴沉着像个小老头。你看,笑起来不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