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废功
世人都羡神仙好，却不知神仙也有大烦恼。 像白玉蟾和王鳌老祖这等修为的大能，飞升天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怕现如今天梯已经被刘伯温斩断，他们要是想飞升天界，也能以大法力破开空间，飞升到属于天界的维度中去，然而他们却不愿意受到天规的束缚，宁可留在红尘俗世之中，成为一个普通的地仙，也不愿意进入天界，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仙。 “那这么多年，您老就一直隐居在这里吗？难道一点寂寞吗？”王瑾试探着问道。 扪心自问，如果让他一个人，在这种环境里面生活个千百年，没有人陪他说话聊天，也没有其他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嗯……他可受不了。 别说成百上千年了，恐怕连十年他都撑不过去，就得孤寂的濒临崩溃。 “哈哈哈，那怎么可能呢，我留在族地中的只是一缕神识化身而已，我真正的本体则是在外面四处游荡，现在地府正值多事之秋，魔界中人蠢蠢欲动，我王家既然身居地府之中，这里也算是半个故乡，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王鳌老祖听了王瑾的问题之后，大笑着解释道。 王瑾心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鳌老祖也并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一直隐居在这个空间之内，而是一直在地府之中游历，地府之大广阔无垠，即使以王鳌老祖的修为，千百年的时间之内，也未必能尽数将地府游历完全，而且阴间之中有很多禁地，即使是王鳌老祖这样的人，怕是也不敢轻易的进去。 要知道，阴间自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就已经出现了，无论是上古时期的魔界也好，还是现在的地府也好，他们都只算是外来人口。 而真正的阴间原住民，也就是所谓的阴间土著，在上古时期都是非常强大的妖魔。 法力之高不次于天界群仙，甚至比诸天仙佛还要厉害，不在五行之内，不入六道之中，只不过后来经过了一场场天地大劫之后，这才逐渐的陨落，阴间土著的势力也渐渐凋零了下去。 在人间现存的一些古老典籍之中，对于那些阴间原住民可能还有一些破碎的文献记载。 但是有关于阴间原住民的具体资料，早已经无人知晓了。 本来经过接二连三的劫难，阴间土著已经元气大伤，正巧这时魔界中人想要侵占阴间的地域，于是就与阴间土著，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虽然最终魔界获胜了，可也只是惨胜而已，而经此一战之后，本来势力就元气打伤的阴间土著，就变得更是雪上加霜，强者几乎陨落殆尽。 再之后，魔界因为祸乱三界，被天界和人间联手驱逐封印了起来。 天道也建立了地府，以供三界众生轮回转世，可是那些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元气的阴间土著，又不怕死的与地府展开了一场血腥对决。 可奈何成立地府是天命所归的事情，而且还有天人两界诸多高手相助，实力相差的不是一般的大，所以阴间土著一方惨败而归，差点被灭族，好在天道慈悲，万物皆有一线生机，将阴间的地域分划两极。 地府的势力只占有八成空间，剩下的两成空间，则留给那些阴间土著栖身。 而自那以后，阴间的土著也在没有与地府争锋的能力了，只能龟缩在暗处，避免地府赶尽杀绝，只是偶尔给地府添点堵，却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例如众所周知的僵尸四大始祖，赢勾，后卿，将臣，旱魃。 这四位大妖魔，他们在上古时期，就属于阴间土著一方的王者，只不过后来这四大王者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两个不知所踪，要不然有这四人坐镇，魔界和天界的高手也未必能讨得到好处。 这时，王鳌老祖突然抓住了王瑾的手腕，然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说道：“你修炼的不是我传下去的王家法术？” 王瑾摇了摇头，说道：“老祖，咱们王家在人间的势力早就被灭了，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成为了鬼差，并且得到了佛门的诸多法术传承，要不然现在我早就死了。” 王鳌老祖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难怪，你能靠着自己走到今天，也真是难为你了，孩子。” “老祖，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王瑾咬了咬牙，看着王鳌老祖说道。 “什么问题？问吧。”王鳌老祖微微点了点头。 王瑾想了一会儿，心中一横，说道：“老祖，王家被灭的时候，您为什么不出手阻拦？如果您出手阻拦的话，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是，王家也不可能会被灭，所有的族人都死了，只有爷爷逃了出来，然后在世间隐姓埋名，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唉！”王鳌老祖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摇头道：“一切都是命。” “你知道我们王家立足的两项法术吗？” 王瑾点头道：“我听伯父说过，是偷天和篡命两种法术。” “那你就不应该有这个问题。”王鳌老祖抬头看着头顶，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限制，直接看到了九天之上的群仙，然后轻声道：“篡命和偷天这两种法术，说到底都是投机取巧，用手段来蒙骗过对方的感知，只不过所蒙骗的对象，是高高在上的老天爷，取巧蒙骗一次两次，老天爷或许不会跟你计较什么面，但是时间一长，泥人都有火，更何况高高在上的老天呢。” 王瑾听了之后，不禁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惊声低呼道：“您的意思是，我们王家被灭的幕后黑手，是……” 后面的话王瑾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用手指指了指天空。 王鳌老祖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要不是天道出手，这世间根本没有人，能在无形之中，就蒙蔽掉我的感知。”王鳌老祖的声音不大，就像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但是语气之中却充满了霸气。 除了老天爷以外，没有人能蒙蔽过自己的感知，哪怕是西方佛陀和三清道祖，这就是王鳌老祖的底气和自信。 “后来等我感觉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王家早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尸横遍野……。”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瑾突然感觉到，王鳌老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意，比之武安君白起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家被灭，我这个老祖宗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我不惜耗费千年寿元，让时光倒流，知晓了那些对王家出手之人的来历。” 突然，王瑾想起了大伯王寂说过的话，自从鬼谷王家被灭之后，人间修行界的格局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八大世界从那以后就消失在修行界，而且原因不明。 难不成……是老祖宗亲自出手灭了那些世家？ 可是当王瑾说出自己的猜测时，王鳌老祖却摇了摇头。 “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到了我这个修为，如果擅自对人间的修行者出手，那么就会引来天谴的惩罚，老天早就看我们王家不顺眼了，我怎么能给他对付我的借口。” “那您就这么算了？”王瑾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算了？”王鳌老祖嗤笑一声，说道：“敢对我王家出手，那么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对人间的修士我没有办法出手，可是他们那些家族中的老鬼，也有不少人隐居在地府，我出手对付他们，可没有什么顾忌。” “那然后呢……？”王瑾忙追问道。 “于是我就请武安君起大兵压境，凡是对我王家出手的家族老祖，一个都逃不掉，全都被我打得魂飞魄散，连他们在地府的族地，都差点被我连根拔起，最后要不是酆都，阴山，还有地藏联手阻止我，我非得让他们彻底灭绝。” “而且老祖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只要他们敢进入地府，来一个我杀一个，要不然他们就飞升天界，要不然就准备进入地府受死，没有第三个选择。” 霸气！ 这是王瑾对王鳌老祖的唯一评价。 只要你敢下地府，来一个我就杀一个，不过王瑾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做虽然解气，但是除了要有着强大的魄力，也要有着强横的实力。 如果说王鳌老祖现在立刻就飞升天界，或是遭到了不测，那么地府的王家，恐怕也会步上人间王家的后尘，这一点不用怀疑。 “魔界大劫将至，你的实力虽然还可以，但是要想保住性命，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王鳌老祖看着王瑾，说道：“你现在都会些什么法术，都一一施展出来。” 王瑾闻言，心中大喜，知道老祖这是要看看自己的本事，然后再传给自己一些绝学，于是忙说道：“老祖，我所修炼的大都是佛门法术，分别是金钟咒，火云刀，大悲佛印，擒龙手，以及佛门衍生而出的一些神通，还有孙儿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庄伯微仙人的一些传承。” 说着，王瑾就将自己所精通的绝学，一一在王鳌老祖面前施展了出来。 王鳌老祖看着王瑾施展出来的法术，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不过还是能看出来，王鳌老祖对于王瑾这个后辈，还是很满意的。 等王瑾将自己的所有本领，全部都施展结束之后，王鳌老祖才点头道：“你的佛门法术确有独到之处，基本上都是各门各派的绝学，不过这些法术虽强，可你只修法术，不修佛理，终究还是难以大成。” “还请老祖指点。”王瑾恭声道，对于这个问题，王瑾是心知肚明，佛门法术与道门法术不同。 道门法术，任何人都能修炼，只要天资足够好，那些高明的法术也能掌握的了，完全没有什么禁忌之处。 可是佛门法术却不同，佛门法术初入门的时候与道门法术差不多，但是随着修为的加深，佛门法术却要兼修佛理，法术和佛法相辅相成，佛法精深，法力自然深厚。 但王瑾是个半路出家的假和尚，对佛理是一窍不通，只懂得法术的修行方式，他已经隐隐有种感觉，大悲佛印似乎陷入了瓶颈之中，要是再想提升佛印的威力，就得精研佛理，将自己对佛法的领悟，融合到法术之中，方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否则，王瑾这辈子，也就只能停留在这里了。 就像是大悲佛印，一共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可以借助西天佛国五百罗汉的法力降魔。 第二个层次，是借助佛国之中诸多菩萨的法力来降魔，例如十大明王，还有其他菩萨的法力。 第三个层次，则是借助真正的佛陀法力来降魔，修为到了那个境界，也就是相当于修成了阿罗汉果位，死后就可以直接升入西天佛国，成就罗汉金身。 王瑾现在只停留在第一个层次，要是不研究佛法道理，就算他的修为与日俱增，大悲佛印也之是永远停留在第一层。 “不过除了你体内的佛门法术之外，得自庄伯微这个小家伙的法力，却是可以帮得上你大忙。” 王瑾心中一阵苦笑。 小家伙？ 也只有王鳌老祖这等绝世人物，敢称呼庄伯微这样的仙人为小家伙。 “我记得当初那场大战，庄伯微就是靠着鲲鹏的血脉之力，在魔族展开了大肆的屠杀，最后将魔界的高手激怒，被引入了伏击圈里面，由饕餮，穷奇，梼杌，浑沌这四大凶兽合力，才将庄伯微的法身打碎。” 王瑾这才知道，原来当年庄伯微，是死在了四大凶兽的手中。 这四大凶兽，在上古时期就凶名显赫，要知道上古时期可不比现在，用仙神满地走来形容都不为过，可就在那个时代，都能创出偌大的凶名，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了。 庄伯微死在任何一只凶兽的手里，都不算冤枉，更何况是四大凶兽同时出手呢？ 可就在王瑾愣神的时候，王鳌老祖突然出手，按在了王瑾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