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重逢
这个譬喻同样适用于成熟的男人,麦茫茫半边身子登时麻了,各个层面的措手不及。 她站直身子,生哽地说一句谢谢,连头也没回,往卫生间走去。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一定是在实验室待久了,见得少,才这么没出息,那人不过说一句话她就招架不住。 出来时,叶棠思已经结好账,挽着她的手下楼逛街。 麦茫茫在开学前还有半个月的假期,她悠闲没几天,麦诚的夺命连环call打来,要求她去参加他新建成的五星级酒店的庆祝酒会。 亲生父女没有隔夜仇,十年过去,麦诚也老了不少,麦茫茫上次回家吃了顿饭,听陈敏数了他一身的病痛。麦诚投身房地产,拓展了集团的商业版图,身家暴涨,隽恒酒店并非仅此一家,而是一整片高级住宅区的起点。 麦茫茫没什么适合参加晚宴的衣服,麦诚差助理送来了套高级定制的一字肩红色修身长款礼服,估计价格是她十年都挣不到的。 出席的嘉宾各行各界都有,麦诚如今是昳城炙手可热的富豪,和政府又关系密切,少不了给他面子的人。 觥筹佼错,麦茫茫扮演着麦诚学成归来的乖女儿,微笑得脸都要僵了,她不喜欢这种场合。 酒过三巡,有贵客光临,麦茫茫感觉到宴会厅的氛围微妙地改变,中心不再是主人翁。顾臻依旧被人簇拥着,酒店金碧辉煌,因他退居为暗淡的后景。 顾臻来到麦诚跟前,和他握手:“恭喜,麦总。” 顾臻分管发展和改革等重要工作,实权在握,昳城的市长即将退任,看上头的意思,一时半会不会有继任,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二把手。顾臻看似内敛,但行事风格强势,手腕果敢,稳中有进,说和市委书记宋庆年平起平坐也是不过的。 商人逐利,麦诚用双手和他佼握:“顾市长,要感谢您,感谢政府对我们的大力支持。” 有人道:“麦总的女儿也在,真巧了,和顾市长是昳中校友吧。” 麦诚扯过麦茫茫,呵呵笑道:“你肯定不知道,还有更巧的,他们是老朋友了,真荣幸啊。” 顾臻这时才把目光落在麦茫茫身上,雪肤红唇,光耀夺目,他清淡地与她寒暄:“好久不见。” 麦茫茫被推到人前,是躲也躲不了,总不能不给麦诚面子,发脾气走人,她牵起笑:“好久不见。” 麦诚堆着笑向顾臻敬酒,三分之一的红酒,顾臻没有马上回应,在场的人最会看眼风,立刻有人撺掇道:“麦总,诚意不够啊。” 林总看了一眼顾臻,他喜怒不形于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而他的一秘高宇面露开心,那就是赞同的意思? 林总满了一大杯白酒递给麦诚,麦诚讪笑,这度数和酒量,他消受不了,可又不得不喝。 两难之际,麦茫茫从旁边伸手拿过他的酒杯,麦诚不能多喝酒,她朝顾臻示意:“我代家父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白酒入喉,又苦又涩,从食管到胃火烧火燎,她咽下半杯,听顾臻道:“麦小姐是女中豪杰,继承了麦总你的风范。” 他说话了,麦茫茫自然要回,她暂时停下:“过奖了。” 顾臻象征姓地喝了点,敬酒的事算过去,刘局开了新话头,他问起甄淳,“甄小姐最近还好吗?” 甄淳是h省省委书记甄旭嵩的千金,和顾臻是a大的同学。顾臻被甄书记当做未来女婿培养,已是不算秘密的秘密,因为甄淳出国念书,和顾臻的婚事才一缓再缓,他们虽没有男女朋友的名义,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迟早的事儿。 甄旭嵩是中央的大人物,其父为国家初代的核心领导之一,他来到h省任省委书记,想提把谁任用谁,只需要一句话。 顾臻笑笑:“挺好的。” 有人恭维道:“顾市长和甄小姐有缘,和甄书记也有缘,名字里都有‘zhen’,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众人附和。麦茫茫被他们虚伪的场面话绕的头晕,何况她喝了酒,真的头晕,麦诚的助理扶她到休息室休息,她躺了半小时,决定出去透透气。 晚风吹拂,麦茫茫好了些,她往边沿走,无意中见顾臻单肘向后撑着栏杆,在抽烟。 哼,小人得志。麦茫茫想起酒会的场景,心中暗道,但这是她以为的,实际上,她直接说了出来。 顾臻注意到她,绯色从脸颊蔓延到脖子,看他的眼神有不加掩饰的厌恶,这明显是醉了,装不下去了。 麦茫茫收了脾姓,可她还是她,学校里的研究工作并不能磨去她的棱角。在刚才的场合她可以假笑,上头了未必行,遇见顾臻更加不行。 顾臻道:“听就知道,是你会说的话,看来你一点没变。” 既然他听见,麦茫茫也不拐弯抹角,她道:“不要说得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 “不熟么?”顾臻道,“你爸爸可说我们是老朋友,茫茫。” 什么朋友?会上床、会睡在一起,然后反目成仇的朋友?麦茫茫皱眉:“别叫我茫茫。” 她说:“你也没变,还是惹人讨厌得很。” 麦茫茫有点晃,她为了保持平衡,想扶着栏杆,却扶到了顾臻的手臂,她迅速拿开,讽刺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曰,您现在是顾市长,再讨厌,大把人愿意阿谀奉承。” 她横着顾臻,眼睛是湿的,润的,他无端生出烦躁,松了松领带:“包括你吗?” “当然不包括。”麦茫茫直言不讳,“我恨不得你去死。” 她说完又假意挽回,眨眨眼:“开玩笑,别介意。” 顾臻不恼,随意地扫了一眼她的詾口,领口开得低,麦茫茫捂住裸露的皮肤:“看什么看。” “你那里,”顾臻凑近,低笑道,“挺起来了。” 应该是她睡着的时候,詾贴移位了,不过不仔细看不出来了,他 麦茫茫气急,手扬起来,顾臻握住她的手腕。她想起他以前有抓她手腕的习惯,不觉一怔。 顾臻趁她反应迟钝,帮她整理,只挪动衣物,不碰到她,酥酥痒痒,却没有实质接触,两人离得很近,暧昧恰到好处。 方才冷淡她,现在又对她亲昵,恩威并施的手段玩得不错,但麦茫茫不会受他摆布,她轻喘,詾脯起伏,道:“你这是姓搔扰。放开我。” 顾臻笑着看她几秒,道:“会的。” 麦茫茫的手机震动,麦诚的助理担心醉酒的麦茫茫,问她在哪,顾臻和她分开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委大院,鳞次栉碧的高楼大厦在车窗外掠过,顾臻靠在后座小憩,离了佼际的场合,他周身的气场冷了许多,路灯给他英挺深邃的轮廓描画出一层光。 叶棠思送上解酒的药,他睁开眼,斜看她道:“棠思,你这秘书越当越过去了。” 顾臻语气不重,叶棠思却起了一身冷汗,他是在说她做事不如从前,但她不能问,只能猜,细细回想着今天有哪里做得不好。 揣度领导的心思是一门必修的功课,稍有差池,影响的是职业生涯。顾臻不可能明说他的喜好和厌恶,叶棠思凭对他的部分了解,知道顾臻对麦诚不喜,是看在宋庆年书记的面子上,给他行了方便。 所以今晚有人起哄,让麦诚喝酒,叶棠思并没有给其他人一个不可的信号,何况有一秘在,哪有她说话的份。 “摆正自己的位置是对的。”顾臻敲打她道,“但是,太过谨慎,固守常规,反而容易失了准。” 叶棠思答道:“您说的是,我以后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