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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那三少姐姐的病故是楚家与周家交恶的缘故?哪里会有这种事儿。就算楚家与周家关系恶化,也不会有人去动那三少奶奶一根寒毛的。这可是皇上亲赐的婚事,谁会去做那样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打皇上的脸嘛。说起来这事儿如今还保着密,我在外头也没听到什么风声。你怎么样,这些日子到处走动的,可有再听到些什么?” 二太太拢着胸前的一绺头发,低头沉思了片刻才喃喃道:“要说消息也是听到一些的,只是各说各的,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有说这三少奶奶是天生病弱,得了场伤寒走的。也有人说她怀了身孕,孩子未足月便小产,元气大伤之下才没了的。反正这些消息现在还做不得准,楚家瞒得严,旁人也不好打听,很多也不过就是猜测之言罢了。” 二老爷对这种事情不太关心,只随意和二太太又闲扯了几句。一时间他酒劲儿上头,人就有点犯晕。二太太赶紧叫了朱砂进来,一道儿扶着二老爷上了床,又替他脱了鞋袜,绞了帕子擦了脸,然后替他盖好被子,由着她睡去了。 待得二老爷睡熟之后,二太太便搬出一大堆账册来细细地算起来。她这会儿又有点后悔刚才摆阔气,答应了帮衬朝哥的婚事。说起来只是拨个院子给他们住,但总得彻底装修一番,家具也好摆设也好都得填不少进去。那些东西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再说聘礼也不能给太少了,到底算是嫁进尚书府来了,要给得太少也是丢二老爷的脸。 所以二太太索性便趁今晚好好盘一盘账,清点一下库房里的东西,琢磨出个聘礼单子来。她专挑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往单子里写。有些东西拉拉杂杂看着一大堆,实则并没多少银子,或许还不如一件名贵的首饰来得值钱。二太太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面上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实际上抠抠缩缩不值几钱。 只是她手上的册子实在太厚,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她挑灯夜看到大半夜,终究抵不住困意,索性便和衣上床睡觉,待得第二日早上起来再继续研究这事儿。 这几日家里也是一通忙活。因琴娘入宫的事情,所有人似乎都变得忙碌起来。二太太是当家主母,自然要全权负责所有的事宜。特别是招待宫里派来的两位嬷嬷,和她们搞好关系,才能盼着她们往后在宫里多帮衬着琴娘一点儿。 琴娘便整天待屋里学各种规矩,鲜少与家人见面。也就钱氏并大太太心里对她不舍,每日定要去看看她。其余人等也就几日才见她一面,连婷娘也不例外。 宫里的消息也是时不时就传了出来。大约在琴娘归家一个月后,皇上终于与南国公家的二小姐完婚,大晋国开国以来的第二位皇后终于入主后宫。大婚后又过了一个月,诚亲王府家的郡主便被送入了宫中。 再然后陆家便彻底忙了起来。送琴娘入宫必须的一应物品虽一早就备下了,但二太太和钱氏都不放心,两个人轮番清点了好几回,确保没有一丝遗漏。琴娘虽一早就定下了入宫的计划,可真到临了,她也有些着慌。临入宫前的那几日就总是想法子叫姐妹们过去陪她说话,哪怕不说话只是一道儿坐着也好。 宁娘看她这样子也着实可怜。说实话要不是被家境逼得没办法,琴娘哪里会选入宫这条路走。寻常女子嫁入夫家都要受一番小罪,更何况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要去到皇宫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未来的路看起来锦绣遍地,真正的出路在哪里却没人说得清楚。 有些人运气好,入宫受宠怀孕生子,一路走得都很顺遂。即便当不成太后,享一世富贵也不在话下。可这样的人翻开史书找找,终究也没几个。更多的是那种终日不受宠,在宫里受人挤兑和白眼,费尽心机争得一点恩宠,到最后却是年纪轻轻郁郁而终,什么都没留下的女人。 也不知琴娘此番前去,迎接她的到底是什么?宁娘一想到这里,不由也跟着揪心起来。 ☆、第92章做媒 琴娘入宫没过几天,陆家的几个哥儿便下场去应试了。 此番应试,朝哥是家里的重中之重。他此前已是秀才,这次乡试若能高中便是举人了。陆家世代为官,于读书十分看重。二老爷自己的几个儿子年纪尚小学问未精,眼下暂时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朝哥身上了。 朝哥这几年读书还算用心,二老爷也时常拿他的文章来看,指点他的谴词造句和文章立意。以二老爷多年的经难来看,朝哥此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消认真准备正常发挥,便可一举高中。 话虽这么说,家里人还是有些紧张。尤其是大太太和钱氏,几乎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他身上,倒将朝哥搞得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他到底年纪大了,心也比弟弟们沉稳了许多。虽然不可避免有些紧张,但真正应试时还是相当镇定,一连十来天的考试虽将他整个人折磨得脱了一层皮,但出考场回家时那一双眼睛却是闪着光彩的。 二老爷一见他这神情心里便有底了。知他必定发挥得不错,或许这次不但能考上,还能得个不错的名次。 朝哥回来后拜见了各位长辈,便跑回房睡觉去了。这一连便睡了一天两夜,才算把精神给睡了回来。钱氏心疼他,又让厨房备了好饭菜与他,让他痛快地玩乐了几天。开头那几日朝哥确实过得舒心,将书扔在一边,每日里不是同好友出外踏青,便是在家中吟诗作赋,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