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张晓亮忽道：“念祖哥是不也遇到麻烦了？” 雷婷婷不给他多想的机会，接着道：“你要是相信姐姐就把这事交给我，你把你爸的车牌号码和出发地址给我，然后安心上手术，我保证他晚上去和你汇合。” 张晓亮告诉了她需要的信息，犹豫了片刻才道：“那就拜托婷婷姐了。” 雷婷婷知道他为什么犹豫，显然他对她的能力存疑，但又没有别的办法。挂了电话雷婷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雷啸虎帮忙，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黑豹帮最擅长的并不是找人，他们在做这种事的时候靠的还是传统而落后的人海战术，效率低下，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成不成全凭运气，那晚找自己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等一等……”雷婷婷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钱夫人。 “什么事？”钱夫人回头道。 “你们的组织，擅长找人吗？” 钱夫人一笑道：“你觉得呢？我们有能力调用大部分的公共监控，而且我们还有自己的卫星。” 雷婷婷眼睛一亮道：“能帮我找个人吗？” 没想到钱夫人干脆道：“不行！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个外人动用组织的资源？” 雷婷婷道：“那如果我加入你们呢？你刚才不是已经提出邀请了吗？” 钱夫人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那当然就另做别论了。” 阿四听了她们的对话，终于猜测出了钱夫人的身份！ “你就是那个绑架我阿嫂的人——”阿四怒道，“阿嫂，别听她的！” 钱夫人淡淡笑道：“看来你要找的这个人有危险了，时间紧急，决定权在你手里！” …… 张舒信的车在一条小巷里匀速行驶的时候，后面的黑色轿车忽然不轻不重地追了他的尾，张舒信被撞得向前一个趔趄，人没事，但听动静车肯定是要送修了，可以预见接下来走正规途径的话怎么也得赔一天的时间和交警、保险公司的人打交道，他今天格外耽误不起！所以他皱着眉下车的时候甚至没想着和对方纠缠，只是想看看车子损毁的状况。 后面的车子里下来两个男人，也低着头凑上来围观。 “我今天有急事，大家各走各……”张舒信一句话没说完，忽然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夹在了中间，然后对方各自在腰间亮出了刀子。 在这个非常时刻，张舒信也马上明白了状况——他本不应该下车的！ 那两个男人十分孔武有力，他们默默挟持着张舒信进了后面的黑车。 三角眼从副驾驶上回过头来，面无表情道：“张工你好，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第一，我们不想要你的命，第二，我们没有任何要求，唯一想请你配合的就是跟我们去一个地方待上一个礼拜，然后大家好合好散，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张舒信当然明白，一个礼拜以后政府的投标就结束了。他的心一个劲地往下沉！ “我儿子今天做手术，我请你们放过我！” 三角眼冷笑道：“那我管不了，一个礼拜以后你再去看他吧，你儿子不会怪你的，总比没爸了强。” 张舒信懊恼得直想拿脑袋撞墙，他想起张晓亮在他出门前还通过电话嘱咐他万事小心，事实上他也不蠢，今天他始终处在一种半亢奋的状态里，刚才但凡多动动脑筋也不会贸然下车，张舒信在心里使劲骂自己，他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没听儿子的话而吃了大亏的父亲…… “我有钱，你们想要多少？”张舒信说这话时心里是真诚的，如果对方肯要钱，他真的愿意倾尽所有买个太平，既是买自己的，也是买儿子的，他明白张晓亮在进手术室以前见不到自己心里是不会踏实的。 三角眼笑了：“别提钱，我们可是有职业道德的绑匪！”他用戏谑的口吻对后座上的两个壮汉道，“你们可得帮我记住他这句话，我好转达给咱们的金主爸爸，我想他肯定不会让咱们吃亏的。” 两个壮汉也笑了，只有他们真正理解了三角眼这句话的含义，这可不是玩笑，考虑到他们面对重贿无动于衷的忠诚，金主是应该加钱的。 这时司机忽然悚然道：“坏了，前面警察查车！” “查车怕什么——”三角眼扭头看向前方，脸色也变了。 远处路边停着好几辆警车，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交警封路，而是荷枪实弹的武警在盘查每一辆过往车辆。 三角眼不怕交警，他相信张舒信在交警面前不敢呼救，因为交警救不了他，至少是短时间内救不了他，可武警就不一样了，只要他稍表现出一点异常，他们一车人就会受到严格的讯问，万一张舒信豁出去呢，难道他们真跟他同归于尽？ “妈的，怎么会碰上这种事的？”三角眼咒骂了一句，惊疑不定地看了张舒信一眼，他忽然想起来顾长风反复强调张舒信是不是有背景这一点来，难道这家伙真有强大的背景？可是不至于啊，他们才绑了他几分钟而已！ 车流减缓，司机放下车窗假装和周围的车主闲聊着，随即汇报给三角眼道：“打听清楚了，警察在堵一辆装着500公斤毒品的车！” 第180章 卫星 “时间不等人，你要尽快做决定哦。” 这是钱夫人对雷婷婷说的，这个女王范十足的老太太，此刻更是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阿四还想说什么，雷婷婷看了他一眼咬牙道：“大局为重！” 阿四从她这句话里意识到了什么，愣在了那里。 雷婷婷对钱夫人道：“你帮我找到人，我就加入你们。” 钱夫人哂笑道：“你现在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况且我们蚁族邀请你加入是你的光荣，不是给你来和我对赌的筹码。” “可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雷婷婷道，“我已经拿出了我最大的诚意，希望你们也拿出你们的。” 钱夫人想了想道：“说得也是，好，那我就和你赌一把，如果我的人做到了你说的，那你就得加入我们，并且无条件遵循我们的规章。” “一言为定。” 钱夫人一招手，街口的两个人走了过来，正是长发青年和机车男。他们漠然地看了一眼对他们怒目而视的阿四，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钱夫人对阿四道：“以前是一场误会，希望你能理解。” 阿四愤然道：“理解个屁！”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两个人那天所说的话的意思，当时他们面对小芹时一个问“真的”，另一个说了句“假的不会喊”，翻译成完整的对话就是“她真的是警察？”“假警察不会喊出来。”那时小芹完全可以开枪偷袭他们，但她没有那么做。在得知了小芹的身份之后，他们选择了撤退，因为蚁族是不能和警察起正面冲突的。 客观地讲，这确实是一场误会，蚁族循着毒品的线索一路追踪，他们要对付的是贾霸，可阴差阳错贾霸的东西到了张念祖的手里，于是双方发生了两次战斗，虽然阿四瘫痪全拜蚁族所赐，可现在雷婷婷有求于他们，阿四也只能旁观。 机车男输入了张舒信的信息，敲了几个键盘，接入了他所住小区的监控视频，很快就找到了目标。雷婷婷有些感慨，虽然是看似简单的操作，黑豹帮就绝没有这样的能量。 钱夫人奇道：“你要找的人居然不是张念祖？” 雷婷婷盯着屏幕道：“念祖不需要我担心。”这话当然是言不由衷的，但是他和李长贵还有阿三在一起，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雷婷婷这段时间也试着打过了他的电话，还是占线状态，说明他只是在忙而已。 根据监控显示，张舒信的车在早上8点多一点的时候开出小区，长发青年查了他的个人资料，得出结论他是要去公司，机车男再根据目的地名称不断切换着镜头，两个人配合默契，张舒信始终没有脱离视线。 雷婷婷既希望张舒信平安又怕他真的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没有接到张晓亮的电话而已，要知道，在这场赌局里她押上的筹码可不轻！ 张舒信的车在进入一片监控盲区后，再也没有出现。 机车男指着屏幕道：“目标车辆没有驶出该地段，张舒信也没有步行走出，很可能是被绑架到了其它车里。” 长发青年对机车男道：“你继续监控未知区域，我做技术比对。” 所谓技术比对，就是用以往的截屏来判定有哪些车是一直和张舒信的车出现在同框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经过的这些街道里，有7辆车始终在张舒信前面，有13辆车在出事前则一直尾随着他。这很好理解，毕竟张舒信出门没多久就失踪了，在短短的路程里，有13辆车同路是正常的，可是它们稍即便各分东西，要在茫茫人海中裁定哪一辆是要找的，才是巨大的难题！ 雷婷婷看着钱夫人，在等她拿方案。 钱夫人耸了耸肩道：“科技手段能做的，有时候就是这么有限。” “所以呢？”雷婷婷有点慌，这场赌局她要是最终输了无法给自己交代，可要就这么轻易赢了，没法给张晓亮交代…… 钱夫人一笑道：“所幸我们还有高科技手段。” 阿四冷冷道：“算一卦还是摇色子？” 钱夫人毫不介意他的嘲讽，对雷婷婷道：“我刚才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们有自己的卫星？”她并不是要答案，而是冲机车男点了点头，像是一种授权。 机车男满脸振奋地打开一个界面，开始加载进度条。 雷婷婷道：“我不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我只想知道它能做什么？” 机车男给她扫盲：“我们拥有一颗bm710型间谍卫星，全球科技含量排名前五，是一线军事强国最钟爱的太空眼，支持实时景象投送和查询模式，这么说吧，它就像上帝的放大镜，地球上的刚才和现在发生着什么，只要你想看，它就让你看。”他解说得很清楚，有了这个东西，地球无盲点！用它找辆车毫无难度，甚至能直接指定绑匪。 阿四道：“这么牛逼刚才怎么不用？” 钱夫人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不会轻易用它，会引起不必要的连锁反应。” 进度条加载完毕，屏幕上出现了一堆乱点。 阿四虽然嘴上不服，这时也撑起半个身子往这边探视着。 乱点光怪陆离，没有规则地闪动着，有点像分辨率极低的城市航拍图以及活动的人群，雷婷婷道：“这是……老城的棚户区？”她在等它继续加载出高清图像来。 机车男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屏幕，快速地用鼠标点来点去。 这时钱夫人也忍不住问：“这是哪？” 机车男忽然双手一摊放弃了所有操作，他哭丧着脸道：“这哪也不是，卫星……坏了。” “啥？”现场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机车男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讷讷地对钱夫人道：“以前偶尔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今天让咱们碰上了。” 雷婷婷说了句特别气人但不是有心让人难堪的话：“现在再买一颗还来得及吗？” 钱夫人和长发青年顿时都陷入了一种蜜汁尴尬的状态里。 阿四火上浇油道：“你们的上帝今儿休息啊？” 第181章 结果 垃圾处理厂在郊区。 彭队长离开长胜街后避开有可能设卡的大路，穿小街过小巷，出了市区之后不久就到了一片四下都是石子和雨水冲刷出阡陌小径的野滩上。在行驶中，从彭队右手边和他垂直的地方忽然冲出一辆轿车，它极速前行，风般掠过，像猎豹捕食一样精准地扑中了彭队长车的侧面。 砰—— 强烈的撞击把彭队长的车顶得转着圈冲出去老远，一侧车体严重变形受压之后，后备箱的盖子弹了起来。 肇事车也没好到哪去，它的车头几乎被撞平了，玻璃破碎，车门蜷缩了起来，贾霸推了两下无果，一脚踹掉了车门，晃荡着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的脑袋由于惯性撞到了车体，额头出了一滩血，和生死不知的彭队长相比，这点伤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下了地之后，他的步态也很快趋于平稳，他先是绕到彭队长的车后看了一眼后备箱里的东西，然后来到副驾驶的窗口往里看着，说道：“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居然还敢一个人一把枪就出发？”他冷冷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在勾我出来？” 彭队长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地伏在方向盘上，他的右臂耷拉着，胸骨也不知断了几根，在撞击的那一瞬间，他经历了短暂的窒息和晕眩。靠着强大的意念才没有昏过去，这时听到有人说话，他艰难地扭过头来，左手颤抖着握住了右腰上露在枪套外面的枪柄。 贾霸没动，他玩味地看着彭队长，想看看他到底能做什么，伤到这个程度，拔出枪来已经是无比艰难的事情，更别说瞄准。 然而彭队长并不是要拔枪，他把指头伸进枪套按住了扳机，随即把枪口对准了后座。那里，有两个固定在座位上大号的煤气罐！ 贾霸脸色变了！ 彭队长露出一个狰狞的笑脸：“我知道你知道我想勾你出来！”他喘息了一下道，“最后还是我成功了！” 贾霸道：“开枪的话，你死定了，而我未必。” 彭队长吐了一口血沫子，狞笑道：“把你炸个半死就行！” 贾霸瞳孔急缩道：“值得吗？”他很快就明白了彭队长的意图——现在满城的警察都在抓他，只要他失去行动力，那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审判和覆灭的结局。 “从你是个人渣这个角度来说，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