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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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过去,小时候,这天气准会被温尔谩骂,当时的新年,只有初一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吝啬的母亲会大发慈悲给她买上一套新衣服,打扮地漂漂亮亮,接受外头人满满的红包。虽然全部被母亲拿去,但新衣服是属于她的。 那种美丽而自傲的心情令她像只小孔雀。 “怎么不说话?傻了?”门廊外头站着的男人,一身的湿气,黑色大衣角在风雨中翻飞,可见寒冷度,他唇色都白了,神色却那么明亮,唇角弧度上勾,瞳孔里似有星河。 温尔从怔愣里回神,先给他让开进门的路,于是,这男人带着一身湿意,凉凉地扑进她心底。 像吃进甜味的冰淇淋。 反季的迷惘蔓延。 “不是上午十一点?” 林斯义到了家里,温尔才发现他没有带行李,不知是放在车上,还是怎么回事,她神色迷茫,注视着他脱掉大衣后,着高领羊绒衫的宽阔背脊,在抬手将水杯里液体往唇中送时,两道肩胛骨崩起的一举一动。 “提前回来不高兴吗?”他笑了一声,放下水杯,转身过来看她,黑瞳仁似乎只装了她一个人,“本来不想吵醒你。发了短信你没注意,打算去跟关城挤一晚。” “还好,你不用麻烦人家。门铃一响我就醒了。”温尔与他四目相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突然想起,按照时间算的话,他岂不是在昨晚与她通完话就动身回程了?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睡觉去。怎么还杵着?”林斯义似乎在给谁报平安,拿手机打着字,间歇看她一眼,见她站着,催她睡觉。 温尔的确也迷迷糊糊,被他半夜回来的行为惊扰,她得回床上养一养,“哦”了一声,提步上楼。 忽然,他在背后低声:“你没误会什么吧?” “什么?”他声音近似呢喃,温尔听得不大清,回身,疑惑的大眼睛望着他。 林斯义不怎么自在的清了下嗓子,又埋眸至手机:“没事。让你赶紧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继续掉落红包! 第14章 亲密 回去睡觉的温尔意外的睡得香甜。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无所事事,在沙发里看春晚重播,昨晚因为心情不好春晚都没看,埋进被子里就睡觉,早睡得够够的了。 所以,当看见睡眼惺忪的林斯义从屋里出来,她奇怪皱眉:“干嘛不多睡一会儿?” 昨晚两点到家,折折腾腾得三点睡觉吧。 温尔望着他磕磕碰碰到厨房找水喝的样子,担心下一步会不会跌倒,困成这样? 林斯义仰头灌了一杯水,放下杯子,眼神才稍微清朗:“几点了?” “八点二十。”温尔告诉他。 林斯义站着恍惚了一会儿,忽然醒悟,催促:“快换身衣服,我带你出门。” “干嘛?” “拜年。” “不要。”温尔想也不想的拒绝。 “理由?”他此时已彻底清醒,跟她耗上了,漆黑双眸紧盯着她。 温尔埋埋头,搅着手指说:“我跟你们家亲戚不太熟,这样交际很累的。” 林斯义失笑:“那接下来三天我都要挨家挨户吃饭,第四天就回部队了,你确定不要,争分夺秒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要争分夺秒?”温尔不可思议恼瞪他,实则心跳如雷,不敢直视他,视线瞪了一眼,转瞬就落回了。 林斯义却奇怪道:“你想偷懒到什么时候?跟你说多少次保护视力?空军招飞百分之八十的人淘汰在视力这一关,你天天给我看,不是电视就是手机,要不然就是卷子,我不把你带在身边盯着,你这双眼睛要废。” “我视力很好……”温尔声音嗡嗡了。 “别太自信。”林斯义取笑一声:“快换衣服。走!” 晚上下得雨,白天路面就干爽了。 太阳高照,好似知道是初一人们忙着走亲串友,天公善心大发没多惹麻烦。 出了家门。 两人被寒风一吹,林斯义火力旺盛倒没觉得什么,温尔两肩膀一缩,就往他身后躲了躲。 “没衣服穿?”他挑眉瞪她。 温尔基本没有开销,她所有东西连卫生用品都是林苑之置办好,她除了吃喝睡用,长得越发像一只毫无贡献的米虫脸。林斯义对她的唯一要求就是好好当一只合格米虫,要是当得不好,家法伺候。 他此时眼神就质疑,恨不得出门之前先给她一顿家法的严肃眸色。 温尔干笑了两声:“不冷。就是刚才那股风邪。” 她心思也邪。 专门往有他清冽气息的位置钻。 越近越好。 “脸都冻红了。”他仍是不信她。 温尔却偏转脸部,不敢让他看了,她怕心思藏不住。 林斯义在原地看她半晌,似确定她所言非虚,方懒散一声:“走吧。” 怎么走是个问题。 在之前,在温尔这里是没有问题的。 林斯义有两辆车,在这帮大院子弟当中算低调,不过两辆完全足够使用。哪怕只给温尔一辆,她都能行驶半个中国。 而眼前问题是,他们竟然寸步难行。 林斯义竟然在哪个犄角疙瘩里找出一辆能带人的自行车,笑容抱歉道:“中午可能要喝点酒。委屈你了。反正都不远。” 温尔盯着那辆还算酷的黑色自行车,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你高中时的车?” 科学城中学离三区九站路,大部分学生都是自行车来回。 他当时上学时,肯定和蒋帆他们一起,骑车招摇飞过,惹起女生尖叫声一片。 温尔脸红了,她觉得自己傻,竟然想到那么幼稚的画面。 不过高中生都是幼稚啊。 男女之间真的就是大部分暧昧,小部分懵懂,藏藏掖掖的纯真年代。 她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也体会了一把坐在林斯义车后的感觉。 什么感觉呢? ……路太短,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已到他二叔家。 “哎呦,这是温温?寒假前街上看到你让你到二婶家吃饭,你害羞硬不肯来,今天初一我刚才还在家说,斯义要是不带你来,让你们二叔亲自上门去接你。” 林二叔家热情好客到什么程度? 一桌子菜,每个都让她尝过撤走,再换新,最后还有一道必吃长水面,寓意着常来常往。吃完这一顿,温尔私下数了,至少有四十道菜,她撑得拿筷子都拿不动。 好不容易下了桌子,还在院子里头和二婶她们聊天,一边聊,一边等林斯义下酒桌。 他可真能喝。 温尔没见过这么能喝的男人。 而且十分恐怖的是他不上脸,也不醉,第一杯和第三十杯之间没有任何差别。 下桌子后依然能谈笑风生,听长辈教导,和平辈插科打诨,然后再背脊挺直的牵着她肩膀上的一点衣料,拽着离开。 “你醉了?”到了院子外头,没有旁人,两人停在一颗柿子树下,温尔担忧地拧着眉关心他。 午后的日光猛烈,林斯义沐浴在阳光中,捏了捏鼻梁。 “你醉了。”温尔的语气转为肯定。她的眼神带了怨气,将他从头到脚的嫌弃一遍,“喝一点酒……你差点喝一缸。” 她这语气听着好埋怨,像没法儿带她回家似的。 林斯义想捏捏她脸颊,他也真正这么做了。 “啊啊……”没有任何旖旎,温尔眼泪痛地差点下来。 “叫你嫌弃。”林斯义声音稳,把她收拾了一顿,放下手,温尔脸颊上顿时留下两枚手指印爱心。 她的一无所知令他开怀大笑。 温尔眼神莫名其妙的瞪他,不过怕他继续折磨自己,她闭上嘴,安分坐上他的车后座。 林斯义没有穿外套,他的外套在她手上放着,烟灰色羊绒衫包裹的他整个人都柔软无比,如果眼神没有那么不满的话…… “你干什么?”她屁股快挪到悬空,林斯义感觉车后非常坠。 “你慢点骑。”憋了半晌温尔只回出这句话。 “怕我带翻你?” “没事,离家挺近的。” “谢谢你的信任。”林斯义笑。 信任啥呀。 温尔一点不信任他。 当他那么长的腿中看不中用竟然绕出远路后,她有火发不出:“哥,你是不是走错了?” 叫他哥,委婉,真诚指出。 “没错。”他声音听上去倒清醒。 “这边是江堤。”温尔面前的就是冬日寂静无声的嘉江,广阔的水面仿佛睡去,静静敞着肚,懒洋洋晒起太阳。 “带你看看风景。” “骑过来特意看风景?” “不喜欢?” “我认为你该抓紧时间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