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这家餐厅是法国人开的，顾客目标人群是中国人和法国人，所以招聘的服务员必须会中法双语。

    发传单可以挣到钱，然而是在付出廉价劳动力，而在餐厅工作不仅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还可以锻炼口语能力，实在是一举两得。

    当她走进餐厅的时候，餐厅内强烈的巴洛克风格让她怔愣许久，这样熟悉的华美色彩与众多的曲线使她有种再次回到牢笼里的错觉。

    “钱多多？”面试她的主管见她不动了，冲她挥了下手。她迅速从怔愣的状态中抽回深思。

    主管对她的口语流利程度表示很满意，当即聘下了她，并让她先跟着领班一起学习一下礼仪。

    抱着发下来的服装来到更衣室，钱多多对着镜子一一穿上。

    细瘦的短上衣，衣领和短袖两侧饰有繁密的饰带和花结，往下是一条略蓬松的及膝短裙，短裙下摆绣有细密的花边。

    如奢华精致的餐厅装饰一样，就连服务员的服装都漂亮到极致。

    这样风格的服饰钱多多并不陌生。上辈子，路易让她穿的衣裙与之类似，并且更加精美华丽。

    惶惶然地用指尖触碰镜子里的自己，下一刻，钱多多用手掌挡住了自己的脸。

    “你换好了吗？”

    更衣室外，带她做事的领班刘燕问道。

    钱多多闻言，赶忙整理好情绪出了更衣室。

    刘燕背对着更衣室门，听到门打开的声响，她转身。

    “你……”刘燕瞠目结舌。她完全没有想到，褪下一身运动衣的钱多多身材竟如此婀娜娉婷。

    紧身衣裙将她玲珑纤致的身突显出来，雪白修长的脖颈，雪藕般柔软细腻的玉臂，不堪盈盈一握的细腰，光滑细削的一双小腿。

    不知是这身衣服修饰了她，还是她修饰了这身衣服。

    就是……就是脸长得太一般了。这等身材要是配上一张好脸，那绝对是一个大美人了。

    眼光在钱多多披散的头发上一滑而过，刘燕说：“在餐厅里要把头发扎起来。”

    钱多多立即束起头发。当刘燕看到束起头发的钱多多以后，心中的遗憾更甚。她盯着钱多多的那副大眼镜，指指前方：“跟我来吧。”

    随着刘燕进入大厅，不加掩饰的奢华装饰映入眼帘，流动的线条犹如金色水滴在餐厅每一处角落四处流淌。

    这家餐厅是全城最大的西餐厅，也是最高档的餐厅，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身份地位高的客人，所以餐厅对于服务员的礼仪要求极高。钱多多仔仔细细地听刘燕说的话，不漏下一个字。

    交代完所有事情，刘燕就去工作，钱多多站在柜台前仔细观察刘燕。

    晚上九点，钱多多离开餐厅。经过一个下午的缓冲期，她大概已经完全适应，大致明天就可以开始帮客人点餐了。

    刘燕给了她一本餐厅的菜单让她回去背。基本上所有菜名都熟记于心了她才去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心情好的话再更一张？

    第九章

    “金野，你……你下午有时间吗？”对面的女生红着脸，低垂着头。

    金野对女生一向没什么耐心，对方不是钱多多的话，他也懒地保持什么绅士风度，直接充耳不闻。

    女生以为他没听见，仍然吞吞吐吐地问他，“金……金野？”

    啪地一下合上书，金野凉声道：“你吵到我了。”话音落下，他起身离开了教室。

    女生望着他的背影，唇瓣动了动，两眼通红起来。

    从教室里出来，金野一眼瞥到走廊里钱多多的身影，他眸光一亮，欲要大步上前，却发现她前面站了个男生。

    金野微拧眉心。

    少顷，他走过去，弯起嘴角，眉宇间涤荡过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多多？”

    钱多多恍然间听到有人叫她，她循声看去，“金野？”

    “这是？”金野礼貌地转向她面前的男生。

    “这是读书会的会长。”钱多多立即介绍。

    “那我就先走了。”读书会会长见她认识的人来了，就不再多留。

    钱多多点头，“嗯嗯。”

    “他找你有事？”等男生走远，金野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读书会过两天有个活动，他问我有没有时间参加。”钱多多说。

    闻言，金野的笑容更加和煦了几分。他的视线在钱多多脸上逡巡半晌。起先他不解她为何这般打扮，如今倒要庆幸她是这副打扮。

    她的真容太招蜂引蝶，如果不遮掩住，恐怕他只能将她藏起来才不会招人惦记。

    经过刚才那个男生的刺激，金野意识到，他似乎不能再继续徐徐图之，他得尽快让钱多多属于自己才行。

    心思辗转几度，他问她：“今天还有课吗？”

    钱多多回道：“没有了。”

    “等下要去做什么？”

    “兼职。”

    金野诧然，“兼职？”

    “嗯。”

    “去哪儿兼职？”

    “一家餐厅。”

    金野眼珠一转，瞳中光华闪烁，“正好我没吃饭，就去你兼职的那个餐厅吃吧。”

    钱多多愕然，“你要去？”

    “反正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就去你那个餐厅看看，走吧，顺道一起去？”

    钱多多嗯了一声。

    将金野带到餐厅，钱多多说：“我要从后门进去，拜拜。”

    金野颔首，径自从正门进入餐厅。

    他找了一处靠窗的桌位，立刻就有服务员过来招待他。他扬手让服务员先下去。

    大约五分钟过去，当他在柜台前看到穿着裙子的钱多多后，他表情一怔。

    他见过钱多多穿裙子，但从未见过她穿这样漂亮的裙子。这样漂亮的裙子仿佛为她量身定制而成，仿佛只专属于她。

    其他人穿着的似乎只不过是她的仿制品而已。

    钱多多发觉来自金野的注视，她抱着菜单过去。

    “要吃什么？”她微微一笑。

    金野的目光扫过她的黑框眼镜和黯淡的两颊肌肤，脑子里自动还原了她原本的样貌。

    她原本的样貌再配上这一身衣裙……金野喉咙有些干涩。他急速捞起一杯凉水灌入口中，说：“你随便点。”

    “随便？”钱多多歪头。

    “随便点吧。”他又喝了一口凉水。

    他说随便，钱多多哪能真随便哪，她咬咬笔头，“你不看看菜单？”

    “不看了，你觉得有什么好吃的，帮我点了。”他似乎在掩饰什么，低低地咳了声。

    既然他执意要自己帮他点餐，钱多多也不再坚持，只道：“有没有什么忌口？”

    “不要辣。”他说。

    “还有吗？”

    “没有了。”

    钱多多记下，随即给他推荐了几道菜，征询了他的意见后她才把菜单订下来。

    钱多多一走，金野碰了碰有些发热的耳垂，旋即侧眸望向她远去的背影。

    整个用餐过程，金野都在瞟钱多多，直到最后一口甜品吃完，他才慢吞吞地擦了擦手。

    钱多多来给他结账，他问：“你几点下班？”

    “九点。”

    “这么晚？”他蹙眉。

    “怎么了？”

    “没怎么。”金野离开座椅，接着道：“再见，多多。”

    “再见。”

    钱多多收账归来，忽然被经理叫住，“你，和她一起跟着我去上菜。”

    她有些讶异，是什么客人还得要经理亲自带人去上菜？

    随着经理上楼，步至一处包厢，包厢门一打开，鲜花和藤蔓缠绕而成的枝形吊灯就出现在了钱多多的视野里。

    这样熟悉的不规则吊灯让钱多多心头颤了几记。

    “快进去。”直到旁边的同时提醒她，她才敛下了翻涌的情绪，推着餐车连忙进入房间内。

    包厢里空气略冷，光影在鲜花藤蔓下呈碎片形状，碎片状的光影延伸到中间的方桌上。

    方桌边缘，穿着白衬衣的男人静静靠着椅背，碎片光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他的脸割裂开，一半在光明之中，一半在黑暗之中。

    触及男人光影交错的面容，钱多多全身血液凝固住。

    “路总。”经理恭恭敬敬地向方桌边缘的男人鞠躬，然后挥手让两个服务员摆菜。

    见其中一个服务员愣在那儿不动，经理神色一肃，给另一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钱多多被人一推，整个人清醒过来。她颤抖着把车推到桌前，脑袋几乎要垂到地缝里。

    她哆哆嗦嗦地把餐盘端到桌面，放下餐盘的下一秒，餐盘相撞的刺耳声音响彻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