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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喻却也同张修明笑了笑。 “张修明,我也要给你一个忠告。”他淡淡说,“害人之前,先掂一掂自己究竟有多少斤两。” 张修明一怔,倒还未弄明白沈清喻这句话的意思,便已听得几声惨叫——有几名黑衣男子伤重倒地,而岳霄一手提刀,刀尖往下滴着鲜血,背上还背着黑布缠绕包括的长条,轻轻与张修明一笑,接着沈清喻的话往下说道:“只不过,这忠告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他说完这句话,张修明便见道路另一头闪出另一人身影,江延身负长刀立于路中,冷冷看向他。 如今张修明进退两难,他却不觉着急,还咧嘴与几人笑了笑,身边那十余人得他授意,竟然齐齐吞了药粉,神色登时便见癫狂起来。 “你们只有两个人。”张修明笑道,“对付这么多人,怕是有些困难吧?” 岳霄笑了笑,伸手将自己背上之物解下,朝沈清喻丢去。 沈清喻原还是佝偻腰背的一副病弱模样,他伸手接了那物,挺直了腰背,不再同他们演戏,壮若无意般看着张修明,反问:“只有两个人?” 张修明忽而觉得有些不妙。 沈清喻将黑布缓缓解开,露出一半漆黑刀柄时,张修明忽而便动了。 那些发了狂的黑衣人猛扑上来,张修明趁乱便想逃走,不想江延拦住张修明的去路,将他挡了回去,却不追他,转身应对起那些发狂之人,张修明便后撤几步,想从另一侧溜走,猛不丁觉得身后劲风袭来,他慌忙避闪,反手抬剑一刺,却是刺了个空。 他回首,却见本该是个病痨鬼的沈小少爷手提长刀,刀还未出鞘,却似有万般的威压,冷冰冰立于他身后。 张修明睁大了眼,目光往那刀上一瞥,显是极为吃惊,道:“竟然是你……” 他与兄长早猜出入歧刀谱已被沈家人带走,今夜他回去得知高逸将寄灵草送给了沈清喻时,便觉修习入歧之人也许是岳霄,或是沈睿文,所以他自作主张,以为这局面容易应对得很,也未曾将此事报个张修远,只想设计骗出沈清喻,擒获以作人质,再用他去换岳霄或沈睿文手中的入歧。 他可断不曾怀疑到沈清喻身上。 “是我。”沈清喻冷冷盯着他的双眼,轻声说,“既然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那就只能去死了。 …… 张修明师承凌风剑贺逐风,那是君子之剑,他虽不是君子,却也学得极好,剑意寒凛,飘然若风,可入歧极其霸道,硬是压了他一头,强行将他的剑招截断,令他无法施展。 凌风剑又如何,当年贺逐风还不是败在凌行之入歧刀下?沈清喻虽自知不及父亲十分之一,可张修明也远不及贺逐风,他有十成的胜算。 张修明几番突围不过,心下着急不已,觉得自己只剩下了最后手段,便忽而撤招后退,从怀中掏出了药瓶。 可他未及将药粉倒入口中,沈清喻的刀却已到了,那刀背击中他的手,似有千斤力道,他听得指骨咔嚓一响,十指连心,他痛得脸色惨白,手中药瓶也落了地,碎成四分五裂,而沈清喻手中长刀轻旋,刀柄重重撞在他小腹,张修明喷出一口鲜血,趔趄后退,心中却满是惊愕,万不敢相信如今打伤自己的人,是一年多前一步一喘的病秧子。 他再扭头去看,其余黑衣人也被岳霄与江延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原想绑了沈清喻,却不想将自己都搭了进去,只怕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宋家也要……他不由便想,若是兄长在此,只怕要骂死他。 不,他哪还有再见到兄长的机会。 他思至此处,心中愤恨之情更深,再看沈清喻提刀朝他走来,一时竟口不择言,脱口将自己这几日听的传言说了出来:“你不过也就是个依附他人的废物。” 沈清喻果真一顿。 张修明见他如此,更是顺着这话往下骂去。 “不过是攀附男人上位的玩意,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张修明嗤笑。 沈清喻只是看着他。 “沈契要是还活着,看着他的儿子作贱甘愿雌伏人下……哦,我忘了,他看不到了。”张修明咧开嘴,阴测测地笑,“他已经被我折磨死了。” 这一句话张修明并未说完,沈清喻手中的刀柄已狠狠击中他的口鼻,力道之重,几乎将他那一口牙全部打碎,他脸上一片血肉模糊,捂着鼻子疼得不住发抖,指缝间血如泉涌,咳嗽数声,喘息急促,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劳烦师兄将他带回去,夜中宵禁,有官兵巡卫,若是撞上了,还要再多费口舌。”沈清喻语调平稳,好像也听不出有气,“他知道许多事,请师兄务必看好了,不可让他自行了断。” 江延点了点头,道:“好。” “张修明。”沈清喻这才垂眼去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回去后,慢、慢、谈。” 第44章 江延将张修明带走后,沈清喻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平复胸中的怒意,半晌才回过头,看向宋永年。 方才他们打斗之时,宋永年倒是机灵,早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生怕被他们误伤,如今张修明被抓,他眼睁睁看着沈清喻凶神一般杀了人,更是吓得缩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虽带沈清喻来了此处,却是被张修明胁迫的,那不是他本意,方才他也不住暗示要沈清喻逃走,因而沈清喻对他并无怨恨,此时也放缓语调,生怕吓着了他,小心翼翼唤:“小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