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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霄也挑了眉笑,沈清喻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怎么便脱口而出了那句话,尴尬别过脸去,匆匆道:“时间不多了,快开始布置吧。” 他们悄悄忙着在药庐内外布置陷阱,还要提防着不要被应正阳留在山下的护卫们发觉此事,一天不知不觉便已过去了。 入了夜,沈睿文与凌自初去给山下几人送饭,他们在饭菜中放了迷药,将守卫们迷倒藏好,以免待会儿张修远等人来时误伤了他们,而后便又回到了药庐中,等候张修远大驾光临。 临近子时,林间终于有了动静。 沈清喻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张修远显然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带人走上了山来。沈清喻在里间从窗缝往外看,张修远果真带了不少人来,张修明也在当场,而那个最为诡异的面具人却不在此处。 他记得上一世张修远对他们下手时,面具人全程跟随,却不曾出手,他因而没有看到面具人的武功。如今面具人不曾出现,沈清喻稍稍觉得有些古怪,却更是佐证了他的猜想。 若他不曾记错,应正阳寿宴,每夜都在府中大宴,请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有一人缺席,其余人轻易便能发现。那人此时不敢来此处,也许正是为了掩饰什么。 打首的黑衣人是张修远的手下,他并未注意,只想着他们要杀的是几个不会武的病残,不料一脚踏进了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一脚被绳圈紧束拉着吊到了树上去,他好歹是个习武之人,霎时便反应过来,立即躬身割断了自己腿上的绳索,翻身落在地上一滚,稳住了身子,道:“有陷阱!” 张修远嗤笑道:“就这点小伎俩?” 他话音未落,先前中了陷阱的那黑衣人已捂着嘴轰然倒地,整个人尚在不住抽搐,他落下与倒地时时扬起了满地的尘土,几人捂着口鼻剧咳不止,霎时跟着倒了数人。 其余人吓得急退数步,可四下早已是粉尘弥漫,张修远与张修明略一对视,最先足下用劲一跃上树梢,其余人便纷纷效仿,可终归是轻功不及他们二人,树梢摇晃得厉害,便有人伸手扶住了树干,那树干上不知涂了一层什么东西,略有些滑腻,那人侧目一看,他手心肌肤竟然便这么蚀烂了下去,痛可入骨,他不由惊慌挣扎,一时树影摇晃,树枝胡乱拍打在其余人身上,竟也带着剧毒,连着又有数人跌落树梢。 张修远方皱眉,明白今夜之事也许不会那么简单了。 他四下观望,随他来的人竟已折损了大半,而他们却连目标的面都不曾见到,他似已明白了些什么,树影摇晃之间,他隐约瞧见药庐屋顶上站了一人。 今夜月色昏暗,天上阴云密布,寒风萧瑟,似是又要下雪,张修远嗤笑一声,踩着树梢跃到药庐的屋顶上,张修明也随着他的脚步跟上。隔着昏沉微光,他二人清楚看见本该中毒的岳霄便这么翘着腿坐在屋檐上,手中捧着一把瓜子,像是在看好戏一般,见他们二人终于过来了,微微笑着将手一抖,目光却锋锐如刃,直直盯在张修远身上。 “张修远。”他拂衣起身,轻声一笑,语调之中尽是挑衅,道,“你不是要试我的刀吗?” …… 张修远沉默片刻,铮然间剑已出鞘。 他师承凌风剑贺逐风,剑势凌厉如风,直逼岳霄而上,而张修明见兄长出手,便也拔剑相助,他剑法在张修远之上,二人联手,又配合无间,岳霄虽应对得游刃有余,却也不至突破。 沈清喻在下观战,他看岳霄被二人如此拖着,心中忽而咯噔一声,明白张修远此番见岳霄未曾中毒,知晓自己与张修明不是岳霄的对手,他们如此应对,便是要刻意拖延时间……那面具人不在此处,他们也许是想等面具人过来。 上一世沈清喻并未见过面具人出手,可他却仍记得一向傲慢的张修远对面具人如何尊敬,那是一副惧怕敬畏对方实力的神色,沈清喻心觉不好,便一咬牙,推门在院中提声对岳霄喊道:“他们在刻意拖延!速战速决!” 岳霄正也觉得奇怪,他被拖得心烦,正欲破阵,不料张修远听闻沈清喻大喊后立即变了剑法,那绝不是贺逐风的凌风剑,他这剑招诡异,连岳霄也不曾见过,看似绵软无力,却处处暗藏杀机,实在古怪万分。 岳霄不由多了几眼,这实在不是中原江湖的路数,二人配合起来,竟也令他频频生险,只是这剑法他们练得并不如凌风剑熟悉,岳霄瞅着了空子,便从武功较弱的张修远身上破阵,一刀劈在张修远后肩,张修远吃痛趔趄数步,一时站立不稳,被岳霄踢下了屋檐。 外头的地面被凌自初撒了一层毒粉,岳霄等人已提前服过解药,张修远却不曾,他肩上的伤口血流如注,跌落在地时空中又扬起一层毒粉,他也算反应迅速,立即封了自己身上几处穴道,以免毒攻心脉,而岳霄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道:“你也不过如此。” 张修远咬牙切齿,可他却不可再动武了,屋上只剩下了岳霄与张修明二人。张修明看似略有些退缩,他后撤一步,像是要逃,却虚晃一步,忽而飞速举剑朝院中的沈清喻刺去。 岳霄一惊,余光却瞥见金光一闪,他顿住脚步,却见一柄雕金大刀击在张修明剑上,张修明只觉握剑之手一阵发麻,几乎将剑丢在了地上,他未伤到沈清喻,勉强握住了剑连退数步,眼见一人飞身而过,将那柄大刀接在手上,拄立于地,也不理会张修明,而是抬首一望,道:“阿霄,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