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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岚眯了眯眼睛,决绝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 “当年你杀死我父亲时,可曾想过有这一天?” 司马燚放声大笑,手下又重了几分,冷声道:“人妖殊途,我杀他有什么错?” 顾天岚闭了闭眼睛,自嘲一笑:“既然人妖殊途,你又为何要收养我?不如杀了我一了百了!” “因为你和卿儿长得太像了…”司马燚看着他的眼神近乎痴迷,“尤其是这眉眼…” “你是她的孩子,我怎么下得去手呢?” 【弑仙散是禁药,由数十种妖邪的奇珍异宝炼成,成功率极低,无色无味,传说微量就可以弑杀一名元婴仙人,服下三日内必定爆体而亡,无药可救。】白泽原本打算找机会破坏掉结界,现在直接看傻眼了。 现在又是什么戏码,大师兄和师父相爱相杀?卿儿又是谁… 司马燚的话似乎刺激到了顾天岚,周围的空气忽然诡异的波动起来,顾天岚平日里无尽温柔的眼眸此时染上一丝冷意,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声,身上闪过一阵微弱的红光,束发的绸带掉落在地,乌黑的长发无风而动,瞬间变成银白色,两颊上同时显现出两道红色的妖纹。 磅礴的妖气从他的体内倾泻而出,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与此同时,司马燚张开一道弧形的银色灵气罩挡在面前。 妖力与灵力相撞,浑厚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辐射四周,狂风乍起,屋内的瓷器纷纷碎裂,整个木屋开始动荡。 小银蛇被吓得驼上白泽转身就逃,一条先天境小蛇和一具缩小版的魂体,要是卷入这场决斗之中,一定会被泯灭到连一丝踪迹都不留下。 白泽抱紧小银蛇的脖子,在空中颠簸飘荡,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窜上心头,顾天岚果然是妖! 如果小师弟知道,他崇拜依赖的大师兄其实就是伤害他的元凶,他该作何感想? 屋内箭弩拔张,斗争得越发激烈,那两股恐怖的力量像海啸一样在身后紧追不舍,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就在他们逃出结界时,那两股力量同时碰撞在结界上,霎时间火光四溅,银色光芒与妖异红光在半圆形的结界中四处游窜,卷起几股冷风,周围的竹子在风中剧烈的晃荡,周围的小动物闻风而动,四处逃窜。 “啪!” 结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裂缝一分为二,马上向四方蔓延。 危险即将来临,白泽马上进入躯体之中。 灵魂回到身体的感觉和灵魂出窍时不太一样,灵魂与肉体分离的感觉很清晰,恍惚间失去了控制躯体的能力。 “嘭!” 结界爆发出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响,随即裂成无数细碎的光片,这些碎片在空中飘舞,像撒了漫天星光。 结界破碎时的余波波及到了护着白泽躯体的小结界,小结界顷刻破碎,白泽的唇角同时溢出几缕血丝。 木屋底下显现出一个黄色的镇灵符咒,愣是抗住了这两波冲击。 结界破碎,顾天岚一定会受到反噬,应该是输了。 白泽站起身来,执剑飞向木屋,原本绿意盎然的小院如今已经被摧残成了一片灰烬,屋内却异常平静。 白泽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轻唤一声:“师父。” 司马燚坐在榻上,一只银狐蜷在他怀中,陷入了昏迷。 司马燚抬眸看向白泽,淡淡道:“徒儿刚刚可看尽兴了?” 白泽早就猜到他们的行踪没有瞒过司马燚,微垂下头,恭敬道:“徒儿不敢。” 也许是中了弑仙散的缘故,司马燚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他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看了一晚上的戏,变故太多,白泽脑袋乱成一团浆糊,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他理了一下头绪,问道:“师父,可有化解弑仙散的方法?” 司马燚释然一笑:“无法可解。” 白泽心冷了下来,问道:“那大师兄是…” “他是半妖。”司马燚摸了摸银狐的脑袋,神色变得温和,“他的母亲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原有婚约…” “岚儿的生父是南原大陆的狐族统领,他横刀夺爱,却没有保护好卿儿。” “卿儿死后,我手刃了他,屠了半个狐族。” “所以狐族怀恨在心,封住岚儿的妖脉送上天山宗,伺机复仇。” 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白泽心情似潮涨潮落,起起伏伏,喉咙像锈住了一样,干涩无比:“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这是为师的宿命。”司马燚放下银狐,站了起来,“趁为师修为未失,现在去取出那位小兄弟体内的七藏花种子吧。” 灵泉完全没有受到刚刚那场决斗的波及,空气中有淡淡的安眠香,少年与林轻尘躺在灵泉之上,睡得很沉。 司马燚轻拂衣袖,熄灭了角落中焚烧着的安眠香,一股银白的光雾从他手心处射出,将少年转移到寒床之上,随即从袖中取出两根冰针,封住少年手臂上的经脉,让他暂时失去痛觉。 白泽拿出困住火甲虫的笼子,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火甲虫,火甲虫是极阳之物,也是七藏花的天敌,它在空中扑腾了几下翅膀,如同一道闪电,扑向少年的手臂。 少年的手臂上蔓延着一大片复杂的藤蔓图腾,火甲虫靠近后,那些图腾四处蔓延,扭曲成一只惊恐的巨大眼睛,火甲虫竖起匕首一样的钳夹,剖开那只眼球,捕捉住一颗小小的朱红丹丸后马上飞向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