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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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揍也就是了,不提她是公主,只说为了仙蕙乡君,一顿揍,值。 只不过,若是谢小山知晓这未来的驸马都尉,是仙蕙乡君的亲表哥,怕是肠子都会悔青——在未来大舅子眼里,他已然成了登徒子了,还是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 待郑敏等人将谢小山拎了下去,霍枕宁才抱着江微之的窄腰,在他怀里哼了一句:“登徒子!” 江微之将她的手自自己腰上拿下来,霍枕宁仰着脸笑的得意,就是不松手。 “你送我。” 江微之便不再去碰她的手,脸色冷了几分。 “臣还要巡防,公主早些回宫歇息罢。” 霍枕宁哪里肯,仰着头撑着公主的气势,拿出同自家爹爹耍无赖的气势来。 “外面起了雾,我才不要自己回去。” 她理直气壮地撅起了嘴,精瓷一般雪白的小脸上,写着明晃晃的赖皮二字,“你看那头的山,呜哇呜哇的,像要吃人似的,我不要自己回去。” 江微之搞不懂什么叫呜哇呜哇的山,抬眼瞧了一眼那浩渺中的山的轮廓,耐下性子道:“臣……” 一个臣字才出口,霍枕宁已然打断了他,双手放开了他的腰,复又抱上了他的脖颈,双手使上了劲儿,两只脚便腾了空,绕在他的腿上。 她挂在了他的腿上。 江微之愕然。 四周有星有月,虫鸣鸟叫的,脸侧的小姑娘眼睛乌黑、双颊透红。 她把头靠在他的脸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可怜巴巴地小模样。 “你送我……” 她鼻息轻轻,带了些果酒的甜香。 江微之蹙眉,终究借给了她几分力气,揽住了她的腰际。 她的腰肢盈盈一握,奇怪,平日里瞧她圆脸嘟嘟,爬个狗洞都会卡住,却怎会这般纤细。 江微之晃走心头的走神,垂眸,眼睛里有星环璀璨。 “公主喝酒了?” 霍枕宁因他的那一揽,笑的甜蜜,歪着头说:“喝了些果子酒,香甜的很。” 江微之定了定心神,温和道:“你这样,臣无法走路。” 霍枕宁从善如流地松开了自己勾着他的脚,手却搂着脖子不放,江微之微叹,双手轻托,将她置在了自己背上。 霍枕宁笑的得意,雪白的手指往前一指,豪气道:“起驾!” 江微之背着她慢慢往前走,亭台楼阁、树木花草的影子踩在脚下,寂夜如井,踩枝踏叶得声响尤为清脆。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霍枕宁像颗真正粘人的糖,每回见他都要挂在身上,反倒是大了,才不再这般行径。 霍枕宁有些醉意,脑中嗡嗡的,可神智却自以为是的清晰,她靠在江微之的背上,心砰砰的,头懵懵的。 她是公主啊,她可是公主呀!他常说她娇纵蛮横、刁蛮无理,可她也没有对他强取豪夺呀! 可是今日大着胆子去抱他,他也不敢反抗的,对吧。 早干嘛去了啊? 霍枕宁得意地想着,晃晃悠悠地甩着小腿。 “江迟,你说你的马上从不带人。对么?” 江微之踏上了湖水浮动的石板,心下轻笑,到底还是这一桩。 “是,臣的马上从不带人。” 霍枕宁嘟嘟囔囔地说了句知道了,趴在他的背上。 进了殿,她还不下来,江微之提醒她:“公主,到了。” 霍枕宁哦了一声,指着里头说:“我在里头睡。” 这是要让他送进去啊。 江微之环顾四周,烛火摇曳,一个宫娥都无。 他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公主……” 霍枕宁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困顿。 “我明儿就跟爹爹说,要你免了晚间这一趟巡防,专来哄我睡觉。” 江微之一滞。 背着她往里头去了。 公主的闺房温和干净,床榻旁点了一盏地灯,照的殿内暖意融融。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她的双手却不松开。 “江迟,你的窗子里有月亮吗?” 她问的没头没脑,江微之头被她勾住,只得低下身来。 他与她靠的太近,额头相抵,姿势暧昧。 他不禁放缓了呼吸。 她有一双乌亮的眸子,有着干净纯善的眼神。 “我想从你的窗子里看月亮。” 江微之心头一跳,去拿公主搂住他的手。 她却松开了,趴在枕头上看他。 “江迟,你睡觉的时候会将灯熄灭么?” 江微之轻轻点头。 她嗯了一声,指了指地上那盏宫灯。 “那便熄了吧。” 江微之应是,将宫灯熄灭。 他高大的身躯起身,立在她的宫殿里,道:“臣告退。” 可公主闭了闭眼睛,复又指着窗外的那一轮弯月,声音娇娇软软。 “还有它呢。” 江微之抬头去看窗外,弯月正冲他笑,光影柔和。 他心中某个地方似乎被轻轻碰了一下。 走过去将窗子轻轻关上,殿中只余了浅浅的烛火之光。 公主已然趴在枕头上安睡,江微之静静地伫立一时,向外走去。 却在关门的那一刻,他听见公主清幼的声音响起。 “今天先睡了,明天再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我今天这么勤快,都快不像我自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9章 避暑 星河清浅,莹月有光。 那个要将月亮熄灭的公主,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掖池边有风,年轻的殿前司指挥使沿着池边缓步而行,几处流萤绕着他抬起落下的靴子,零星飞舞。 不知哪里传来古朴清幽的埙声,在这星夜里尤其清雅悠长。 大概是父兄将要还朝的消息,令他整晚都乐乐陶陶,放松了警惕,才让公主在那一霎儿,撞进了他的心里。 从听到她呢喃的哪一刻,他便开始走神。 蟠烟殿里穿梭的风,闪烁的烛火,还有零落的绢纱、细细微微的声响像是萦绕在他的身旁,令他的神智失了几分清明。 他第一次觉得她的声音好听,像是林籁泉音,寂夜嘤咛。 可是也只有那一霎儿的功夫,过了之后,他便将她从心里赶了出去。 他为他方才的心悸,找了一个荒谬的理由:“一个连月亮都要熄灭的女孩子,到底是有多娇纵? ” 男人心,海底针呢。 而在那殿前司里,东城兵马司指挥使谢小山在铁窗里,留下了两行泪悔恨的泪水。 杀人放火金腰带,公主管杀不管埋,你特么地倒是来救救我啊! 郑敏办案抓人那是积年的老手了,打押上谢小山的那一刻,就晓得这厮是给公主殿下抬轿子的,哪能真的毒打一顿,上报陛下呢?少不得关在殿前司里,待殿帅回来处置。 谢小山打小怕是吃咸菜长大的——尽管闲事了,见郑敏木楞楞地坐在一旁喝茶,伸手便要了一杯。 “郑大哥,你这茶次了点,赶明儿我打我爹那里给你弄点天山白来,包管你喝的舒服。” 郑敏晓得他讨喜,倒也不敢真的难为他,听了这话,便同他寒暄起来:“……听说侯爷是闽江人?” 谢小山点头称是,又去问郑敏:“郑大哥,殿帅出身将府,一家上下皆豪杰,殿下怎么不去军中效力呢?” 郑敏笑而不语,咕咚咕咚灌下大杯茶水,这才笑道:“哪里当兵不是为国效力?征虏大将军领着几位小将军在边境打北蛮,世子爷在京西大营,一家子全上了前线,谁管家中妇孺老幼?” 谢小山打心里敬佩齐国公,便感慨了一时,又问起仙蕙乡君章璀错来:……听闻仙蕙乡君父母双亡,圣上怜惜,接进宫来陪伴江都公主,敢问仙蕙乡君的父母是如何逝去的?” 谢小山自那日见了章璀错,一颗心便挂在了她的身上,不敢大肆打听,因而并不是很清楚。 郑敏笑道:“你既然知道齐国公府,怎么会不知道,仙蕙乡君的母亲乃是国公爷的亲妹子,嫁给了义安侯……” 谢小山一震。 “仙蕙乡君是殿帅的表妹?” 郑敏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没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