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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赐婚(除夕快乐,谢谢大家的投票~)

    江大老爷年虽不惑,面上却并不显沧桑。

    他剑眉星目,眼中如含汪洋大海,深沉而悠远,令人不可探究。

    明月目光一凝,几不可察的看了一眼父亲鬓角的数根白发。

    父亲竟然已生华发,三年前分明还未有过。

    想来应是祖父去世,父亲压力骤增,这才加速了苍老。

    念及此,明月不禁心中一酸。

    江大老爷全然不知女儿心中所想,听着女儿的提问,轻笑着答道:“用人之道岂是这三言两语能言说的?你若想学,便好生跟随你母亲学学管家,明白府中各项用度,人情往来,知晓如何管束下人便足够了。”

    见父亲依然只当她是闺中的小女儿,丝毫没有详细与说的心思,明月并不气馁。管家自然是要学的,其他的,只能再慢慢扭转父亲对她的看法,让父亲明白,她并非普通的闺阁女子。

    当下,明月只低眉附和道:“父亲所言甚是,女儿明白了。”

    江大夫人侧目而视:“管家一事,我已说了不知多少回,明月从不用心,而今有你父亲的话,总该认真以待了罢?”

    明月抿唇羞涩一笑:“让母亲费心了。”

    ……

    转瞬又是几日过去,江府内外一派平静。

    明月正坐于书房之中,翻看着近日的邸报,墨染匆匆自大开的门中走入,一脸震惊的向着明月禀告:

    “姑娘,出大事了!”

    明月将手中那页看完,方才抬头,看向墨染,不疾不徐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墨染快速回答:“哥哥传来消息,道是今日圣上下旨,为嘉和公主与安平侯世子赐婚,圣旨已下达至安平侯府,方才我爹出府采买回来,也听人说了此事,定是错不了了!”

    明月指尖微滞,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与安平侯世子云泽素未谋面,更别谈私情,前世,临近定亲之时,因这道圣旨,亲事不了了之。

    本以为从此陌路,谁知嘉和公主不依不挠,嫉妒成性,一心想毁了她,甚至毁了江家。

    今生,明月早早打消了父母亲想与安平侯府议亲的念头,许是因为如此,这道圣旨来的比前世稍晚一些。

    即便如此,也并不代表着万无一失,嘉和公主若有心查找,总能探听到此事,若她得知,恐怕很快便会有所行动了……

    明月眼睛闪过一道暗芒,须臾消失不见。

    半晌不见明月回应,墨染心中更是急切:“姑娘,您拿个主意啊!”

    随伺一旁的书香抬头轻斥:“墨染!姑娘自有决断。”

    墨染当即噤声,低头不言。

    明月醒过神来,淡淡道:“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墨染担忧的看着明月,嘴唇蠕动着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明月神色一片平静淡然,已经重新看起了手中的邸报,再看了看一旁的书香,收到对方眼中隐含的制止之意,终是没有将担忧宣之于口。

    ……

    安平侯府。

    现任安平侯爷与侯夫人端坐于正院正厅中,两人均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安平侯爷沉吟半晌,又起身背起双手,在厅中来回踱步,一张略显沧桑的脸上阴云密布。

    良久,他止住脚步,看向安平侯夫人:“江家那边,你怎么与那大夫人谈的?为何拖到今日仍无进展?”

    安平侯夫人心中早已后悔不迭,面上带着几分怨气道:“那江大夫人油盐不进,只说要等他们家老爷回到京城再谈,可江大老爷回了京城这许多日,江家无一人前来递话——”

    “他们不来人,你就不会派人去?哪怕是你再亲自前去,也不为过!”

    安平侯夫人心中不忿:“不过是个五品之家,摆什么谱?真当江家还是江首辅在时的江家不成?”

    “蠢妇!”安平侯爷怒极:“事已至此竟还看不清形势!你瞧瞧这满京城谁家不知泽儿之事?我好不容易寻到守孝三年的江家,你不为着泽儿着想,竟还妄图端着架子!”

    安平侯夫人自知理亏,可嘴上依然不肯服输:“侯爷不端架子,那江大老爷多日前便已官复原职,侯爷为何不亲自寻江大老爷问上一问?若能征得江大老爷首肯,这亲事不定一早能定下来!”

    安平侯爷话语一滞,神情萎靡下来:“谁知——谁知圣上竟下了旨!谁知圣旨来的如此之快!”

    见他如此,安平侯夫人也没了争论的心思,她声音温和了几分,劝慰道:“能尚公主,也是我们泽儿太过出色,入了圣上与公主的眼,日后我们泽儿成为了皇室驸马,不必再与旁人一般汲汲营营,子孙后代均是皇族宗亲,哪怕公主性子傲了些,我这做婆婆的多忍让就是了——”

    安平侯骤然高声打断:“妇人之仁!你的眼里仅有内宅这一亩三分地,何曾考虑过泽儿?又何曾考虑过云家?!”

    安平侯夫人自觉好心安慰,不妨却被下了脸,不由也冷声道:

    “我何曾不为泽儿与云家考虑了?尚了公主,难道不是云家的荣誉?泽儿也再不用每日苦读,侯爷究竟有何不满!”

    安平侯爷缓缓转动着脖子,看向安平侯夫人的目光充满失望。

    “尚了公主,就是云家的荣誉?泽儿日夜苦读,笔耕不辍,为的难道是有朝一日尚了公主,从此闲赋在家,做个富贵闲人?更何况,那嘉和公主——”

    安平侯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安平侯夫人知晓忌讳,同样避开了那个话题,只道:“泽儿的抱负,我自然明白,可如今圣旨已下,莫非还能抗旨不尊?左不过只能往好处里想,莫要引得泽儿反为我们担心才是!”

    安平侯爷张了张嘴,又颓然的闭上。

    夫人说的不错,事到如今,除了打起精神接旨,还能如何?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怕是泽儿命该如此了。

    安平侯爷长叹一声,疲惫的看向安平侯夫人:“泽儿在何处?”

    安平侯夫人想起儿子,面上浮现忧色:“送旨的公公一走,他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也不知此刻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