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胆大
睡梦中的桑归雨觉得极不舒服。 全身筋骨酸痛，迷迷糊糊地忍不住伸展四肢，啪的一声手背敲在车门框上，一下子痛醒。 她不是在ktv吗？这是什么地方，四处张望，看到方正正盯着自己。 “方正？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记得昨天有找过方正。 “昨晚桑妈妈打电话给我，着急地说，她乖巧老实的女儿竟然破天荒夜不归宿，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所以我就出来找你，可是人海茫茫，哪里有你的消息，我只好四处奔波打探……”方正用着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编排着昨天的故事。 桑归雨原本就有些头晕，听他说了一大堆，更是摸不着头脑，头晕得更厉害了，只知道她没有和老妈说不回家的事，害得老妈为她担心。 “啊，完了！”她要回去怎么解释。 “没有完，已经有好心人给桑妈妈报告了你的行踪，所以放心吧。”方正揉揉脑袋两侧，假意受不了她的尖叫声，“大嗓门差点把我的耳朵吵聋了，你能不能学着做个可爱的小淑女？” 小淑女？还是算了吧，她不是那块材料。 “方正，谢谢你，要不然我就真的要完了。”方正讲话有时候不着边际，办起事来还是非常靠谱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是有谁联系你吗？”桑归雨唯一想到的是裴沐航，昨天离开起航后她没有联系任何人，谁会知道她的下落呢？除了裴沐航，她不做他想。 所以他是一直跟着她吗？既然已经不爱她了，为什么还要关心她？ “天机不可泄露，这你就不用管了。既然没事了，咱们就开开心心地回家吧，今天桑妈妈应该在家吧，要不要去超市买点菜回去？” 他已经好久没有尝到桑妈妈的手艺了，方正迫不及待地想去超市买食材。 “别做梦了，老妈今天不在家，她为了赚钱，周六日都加班呢。”桑归雨残忍地戳破方正的美梦。 “啊！这么辛苦，周末还要加班？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紧张，连和你妈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你都不知道昨天桑妈妈多着急。” 其实昨晚裴沐航很早就和桑母打过招呼，桑母本来挺担心自己失恋的女儿，这次接到裴沐航的电话，正好可以了解些情况，知道两人是有误会才吵架的，也就稍稍放心。 所以桑母下班后安心和男朋友约会去了，晚上回家以后就直接洗洗睡，根本没有担心的。毕竟她一直觉得女儿太过宅了，出去和朋友玩玩也好。 方正会这样说也是出于关心，看得出来这阵子桑归雨的心情低落，周身裹着一层淡淡的忧伤，不要问他怎么看出来的，他就是这么厉害。 “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嘛，那后来怎么样，你有没有跟我妈说找到我了？” “那肯定的，总不能让她的心一直吊在那里。不过小雨，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又翘班又夜不归宿，还敢不和桑妈妈报告行踪，可以啊你，长大了！”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桑归雨对着他捶了几拳，“不过你别说，我也觉得自己好像胆子真的变大了，平常哪敢一个人在外面过夜，回头想想还挺吓人的，这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社会新闻上面的那些可怕案件，她想也不敢想。 以后还是不能这样冲动，她不是在外面玩惯的人，自认为承担不了那种风险。所以晚上从来不在外面逗留，也不去那些个酒吧舞厅。 当然她这样乖巧也不仅仅是因为防备心过重，还有一个可笑的原因，就是她这这么大个人了还非常怕鬼。 “现在知道怕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子。”方正像个大哥哥一样点点她的额头，而后脸色一变，话锋一转，“昨晚是不是哭了？不要辩解，镜子里照照，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休想再瞒着我。” “我没事。”她不想说，昨晚厚着脸皮去找裴沐航已经很丢脸了，更何况说了有什么用呢，反正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到现在还瞒着他，方正不说话，严肃地盯着她，一脸不赞同。 “方正？小方方？方大哥？” “难道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 “好了，不要生气，我说就是，裴沐航要结婚了，不过你放心，天涯何处无芳草，很快我就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找个大帅哥。”桑归雨开心地说着美好的未来，可是并没有让方正产生丝毫任何美好的感觉。 “他要结婚了？真的假的？”方正觉得这一点很奇怪，裴沐航才和小雨分手没多久，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末末和我说的，昨天他亲口承认了。”桑归雨从后方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嘴巴里面好苦，好苦，可是一直喝水好像都没有用…… 方正看着不停喝水的桑归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看着不像……”方正还是不相信裴沐航会那么快喜欢别人，只是看样子她已经深信不疑了。 桑归雨笑笑，又喝了一口，仰头的时候瞄到后视镜上面的时间，突然想到昨天还是工作日，喝着水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呛死。 “完了！” “什么东西又完了？”他都说了没事，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我昨天没上班可是忘记请假了，本来打算在路上和罗建彬说一下的，可是后来我又忘记了，忘记了！” 昨天她早上起晚了，匆匆忙忙地跑到公交站，换乘地铁的时候还没完全清醒，晕头转向地竟然跑到了起航，见到裴沐航之后太伤心，完全忘记要跟罗建彬请假这回事。 她原本只是心疼全勤奖，现在问题更严重，旷工可是很惨的，不但扣工资，还要罚钱，加上去ktv的费用，要上千块啊。 这会儿才明白生活多么不容易，连伤心都是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的玩艺儿。 她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不顾一切了，毕竟伤心过后肚子还会按时叫起来，活着还是要赚钱糊口。 桑归雨对着脑袋又敲又揉，她现在头也痛，眼又肿，肚子又饿，全身都酸。失恋真的不好受，伤心神，破钱财，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拿出手机给领导发了条信息，又给老妈发了信息报平安。昨天没回去也没给老妈打电话，又是方正报的平安，老妈会不会又想把她和方正送作堆。 方正把桑归雨送到家门口就离开了。 现在她心情还有些低落，不想面对老妈出于关心的责骂，为了确保回到家老妈已经出门了，桑归雨打算在外面荡一会儿，在街口看到一家汤包馆，才发现自己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肚子快饿扁了，要来一碗酸菜面，一坐就坐了两个多小时。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她正准备回家，却接到一个来电。 对面的声音很陌生，说了两句才知道是裴沐航妈妈，她还以为是推销，差点直接挂电话。 一点也没想到裴母会找她，她好像并不喜欢她，况且她与她儿子现在已经分手了，再找她会有什么事呢？ 裴沐航都要和fa y结婚了，难道裴母是来通知婚礼，给她送红色*？ 她可不可以拒绝啊？ 裴母本就打算找桑小姐谈谈，只是先前有些犹豫，一直没有行动。 但是昨晚儿子没回家，听女儿说上午他与桑小姐出去后就没有进公司，今天早上大概五点多的时候才回来，到了家也不睡觉，光坐在二楼阳台喝闷酒。 本以为时间过去了儿子总会忘记她，但是现在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前段时间还能看见小航偶尔露出一点笑容，可是今天他却像是发疯了一样。 不是说他做了多疯狂的行为，而是眼神和情绪，低落到极点，让人看了害怕。连一向淡定从容的裴父都觉得事情大大不妙，长辈该出手帮帮忙了。 老头的不淡定让裴母更担心，要是这事处理不好，儿子会不会真的要疯了。 因此她按捺不住，从女儿那里要了桑小姐的联系方式，急匆匆地找过来。 算了算了，她也不挑剔，不反对了，如果儿子真心喜欢这个姑娘，不能没有她，她这个做妈还能怎么办，只好尽力帮他得到佳人的芳心。 “桑小姐，你好。” “伯母，你好。请问伯母找我有什么事吗？”桑归雨不认为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反正两人现在没关系了，裴母既然不给她好脸色，她也不求于人不需要忍让。 桑归雨其实很有脾气，会如此气，主要还是因为她是裴沐航的母亲，而且她希望儿子得到最好的想法是每个正常父母都会有的，所以桑归雨虽然当时觉得难过却没有对她生气。 “桑小姐，哎呀，叫你桑小姐实在有些拗口，我还是叫你小雨吧，这样可以吗，小雨？” 桑归雨点点头，她都这样叫了还问什么好不好。可是只有亲近的家人好友会叫她小雨，其他朋友都是叫她归雨的。她叫她小雨是不是一下子太亲近了？ “小雨呀，伯母这次找你是想和你聊聊天，上次你到家里来，也没顾得上好好招待你。后来你也知道，起爷病了，一家人心全扑在他身上，更是没机会与你谈谈心。”裴母说着说着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另一只手覆在上面轻轻摩挲着，像是与自己女儿话家常一般。 裴母握她手的做法让桑归雨有点不舒服，她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如此亲昵，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 “没关系的，我没事。”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太晚了。 “哪会没关系啊，我们以后可是要做婆媳的，我肯定是希望你与小航能够和和美美，要是现在心里留着疙瘩，总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