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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烃扬睡饱了心情还算好,轻抬着眼皮问道:“你叫什么?” 苏南川:“我叫苏南川。” 严烃扬:“几岁了?” 苏南川:“10岁。” 严烃扬:“你爸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这话问完,苏南川的手一顿,随后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砸下来,严烃扬当场就惊了。 严烃扬:“你哭什么?” 这小男孩从昨天到今天,也太爱哭了吧。 严烃扬就没见过这么爱哭的。 严烃扬这一句“你哭什么”语气并不好,听在苏南川的耳里就是凶巴巴的威胁。 苏南川立刻不敢哭了,把眼泪和抽泣声都憋了回去,随后抬起胳膊擦了一把眼泪,低声道:“爸爸死了。” 严烃扬拿在手中的勺子顿时停了下来。 他盯着苏南川,眉心微微皱起。 少年不笑时看着就阴郁叛逆,苏南川对他的第一感觉并没有错,严烃扬就是一个看起来脾气不好,桀骜又偏执的少年。 严烃扬:“什么时候?” 苏南川擦了擦眼泪:“昨天。” 昨天? 严烃扬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脑中浮现出苏振国憨厚的笑容来。 他和苏振国并不熟,仅有的几次接触看得出来苏振国是一个老实可靠的人,比林月眉以前交往的那些个都要靠谱。 这样的一个人,昨天竟然没了? 难怪昨天林月眉看上去特别不对劲。 严烃扬看了苏南川一眼,苏南川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粥,他的头发又黑又亮,一个小小的旋长在头顶。 严烃扬几口喝完了粥,他把放在自己旁边的鸡蛋往苏南川面前一推,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我不爱吃鸡蛋。” 严烃扬站起来,直接走回了卧室。 苏南川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鸡蛋,默默的剥了壳,吃进嘴里。 吃完了简易的早餐,苏南川把碗拿到厨房里洗了。 做完这些之后他回到客厅里,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呆呆愣愣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 在村里,这个时候他已经去上学了。现在放假了,村里唯一的老师回县里了,老师走前给他留了好多作业,那些书本全都放在爸爸的背包里。 可爸爸不在了,背包也不知道在哪里。 苏南川想,要不然他还是回村里吧,城里虽然繁华,可没有他认识的人,他们村虽然穷,虽然狗蛋老欺负他,但邻居小花和小花婶对他算不错。 可如果回去了,狗蛋知道他连爹都没了,会更欺负他的吧。 还有村里的那些人…… 砰!砰! 就在这时,院外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一阵凌乱的高跟鞋声响在院子里。 那高跟鞋声尖锐、刺耳,像索命的恶鬼,一声一声响在苏南川的心上。 苏南川的一颗心瞬间被提起,他慌忙站起来,紧张而又无措的盯着紧闭的门。 很快,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院外的光线直射进来,直直的打在地板上,溅起层层尘埃。 林月眉带着满身的酒气,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她还穿着昨天那身暗红的旗袍,长发凌乱,原本好看的一张脸苍白无色,更衬的她一双眼血红血红的。 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进门便斜靠在门口的鞋柜边,目光凌乱的在屋里扫着,最后直直的定在苏南川脸上。 同一时间,卧室的门也开了,严烃扬靠着门框看着林月眉,讥讽道:“夜不归宿,你这是喝了多少。” 然而林月眉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她只看着苏南川,然后摇摇晃晃的向苏南川走来。 苏南川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后面是沙发,他被绊得重新摔回沙发里。 而这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侵袭而来,林月眉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往上一提,苏南川单薄的身体就被她这么拽了起来。 林月眉的面目开始变的狰狞,腥红的双眼紧紧的瞪着苏南川,眼泪从眼眶里滚烫着落下,一颗一颗砸在苏南川的手背上。 这一夜,她不知喝了多少洒,醉了醒,醒了醉,半醉半醒着在这一刻终于将一切情绪全都爆发出来。 她恨恨的瞪着苏南川,咬牙切齿的吼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你怎么不去死?” “你应该去死,你应该去死!” 原本立在门边打算看林月眉热闹的严烃扬,当即眉心一皱,阴沉着脸走过去拽林月眉的手:“放开,你发什么神经。” 然而林月眉却一点都不肯松手。 她发了疯,往日里最注意形象如花一般娇艳的女人,这会儿却是披头散发,满身酒气,不管不顾的发起了疯。 她恶狠狠的瞪着苏南川,歇斯底里的哭喊道:“你毁了我的幸福,你毁了我的幸福!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原本死的该是你!” 严烃扬:“林月眉,松手!” 苏南川的一张脸已经被她勒得通红,严烃扬使了大劲儿,终于将苏南川从林月眉的手中拽出来。 他往前一步挡在苏南川身前:“林月眉,你发什么酒疯!”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响。 林月眉竟然抬手扇了严烃扬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