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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你可别给他骗了,他就像这么大的时候,把老三害得溺水而亡,下人说他就在一旁看着,连一丝表情都没有。那个无辜的样子,简直没有人会相信是他亲手把老三推下去的!” 陆宸燃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猛地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得吓人。 “看样子你那位雪公子也不知道?那么你是不是也没有把你被关禁闭的原因告诉你的好道侣?”陆允风嘲道。 雪无霁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道:“不用你来告诉我。” 他知晓不管是人间还是凌霄的皇室,都必然充满血腥,也知晓陆宸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即便是在前世所有人对这个暴君大肆批判的时候,他与陆宸燃之间的纯粹的对手关系也不曾改变。 陆宸燃的手指几乎用力得嵌入了掌心,却感觉到一只手牵起了他的手。雪无霁垂眸对陆宸燃道:“到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我……”陆宸燃瞳孔微缩,对上雪无霁琉璃一样的双眸,他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东西,红色的血、冰冷的水,以及一大片黑色里唯一的白…… 但忽然“嘎吱”一声脆响,打断了几人的思绪。 四人齐齐一望,只见船舱侧面一块木板断了,咕咚一声掉进了海水里,半死不活地漂浮着。 槐略道:“……这破船不会真的要沉吧!!” 陆宸燃骤然回神,抬头望向雪无霁,晃了晃他的袖子,笑眼弯弯:“不用担心。” 雪无霁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只巴掌大的小船,小船所有能用到金属的地方都是纯金打造,木料也是上好。他半跪下来,把小船推到了水中。 小金船在水中打着旋儿变大,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艘可容十几人的大船。桅杆纯金,布帆雪白。 陆宸燃拉着雪无霁的手,双双上了船。槐略大喜过望:“六殿下!!还是你有办法!” 谁料,陆宸燃咔地一声按下机关,合上了阶梯,道:“谁说我会带你们?” 槐略:“……??” 槐略:“六殿下!” * 最终双方妥协的结果是,大船后拖着一根绳子,牵着小破木船。 陆允风白着脸,大骂道:“陆宸燃,你好不要脸!!” 陆宸燃慢悠悠地掌舵,道:“你继续骂,我还带了剪刀。” 槐略立刻捂住陆允风的嘴道:“不准骂了!” 要是被剪断了绳子,凭着他们两人划桨,非得三天三夜才能到岛上不可。 船速很快,无声地破浪而行。海雾扑面而来,模糊了船上的明灯。风中带着股咸腥气。槐略消停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嘀咕:“像这种天气,如果突然出现一个什么怪物,那就最吓人了,我们还都没有剑……” 雾气遮挡了视线,远处的岛屿如同蒙上了一层纱,似梦似真。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小心乌鸦嘴。”陆允风骂道。他出言挑拨,却屡屡在雪无霁那里碰壁,心情差得不得了,心里直骂这俩人狼狈为奸。 槐略道:“好吧,那我们换一个和谐一点的话题。嗯……你们想拿到什么品级的剑?” 这确实是一个很和谐也很常规的问题,进入剑冢的修士们多半都会在心中有个答案。 剑冢中的剑品级有甲乙丙丁依次往下,还有一级不在这四等之中,名为“无等”。无等的剑非常少,一万把中可能也寻不出一把来,这种撞大运的事一般人不做念想。 “没人谈吗?我先说,我想要一把甲等的剑,最好还是火品的。”槐略自顾自地接话,“毕竟我是火灵根。” 雪无霁道:“你会拿到的。” 因为前世槐略的剑就是一把火品灵剑,而且不是甲等,而是无等。只是不知道是否是第一次就拿到了无等。 “借你吉言了。”槐略笑嘿嘿的,“那二殿下你呢?” 陆允风自负道:“自然也是甲等。” “……其实乙等也不错。”说完,他又挑衅似的望向雪无霁,高声道:“你白占了一枚剑碟,又准备拿什么剑回来?” 陆宸燃道:“当然只有最好的剑才配得上哥哥。” 雪无霁语气平淡:“随缘。” “……”陆允风本想刺激雪无霁,一个柔弱的病秧子就算有了奇遇也不可能白日飞升。然而对方看一个吵闹着要玩具的小孩子的态度,把陆允风噎个半死。 雪无霁垂眸望着海水,心中生出几分想念来。 他很少想念什么东西,如果重活一世他依旧走了原本的老路,可能会先想念他的老对手陆宸燃。但此刻陆宸燃就在他身边,他最挂念的东西竟成了他的本命灵剑不知寒。 雪无霁的师父观如是是天下有名的剑器大师,他造剑得来的剑碟多达百枚,雪无霁的剑碟就是这样来的。他只身一人进入剑冢,当天便拿回了不知寒。 不知寒,在前世的三界兵器榜上名列第一,整整五十年未曾下移一位。 凌霄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无等剑不一定是最好,但最好的剑一定是无等。 而不知寒就是一把无等之剑。 那时的雪无霁才不过二十一岁,初入仙门两载,少年心性,初露锋芒,仿佛连天地都要为他让路。 越好的剑越烈,前世他驯服不知寒的那一瞬间,岛上方圆十里之内万剑齐喑、化为碎片。剑气入云,漫天飘雪,连最近的海水都冻结为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