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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耳语了一阵,孔夫子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 下面的学生早有人注意到夫子们的异常,见两位夫子交头接耳,似乎对那答卷很满意,都有些慌了神。怎么可能?他们都读了几年了,难道还不如一个入馆不足四个月的学生? “哎哟——” 有人惊呼,原来是被乔明渊惊扰了心神,一不小心,袖口沾了墨汁带到了卷子上。 季考是不提供稿纸的,就算提供,誊抄一遍也写不完了。按照季考的规矩,考生不能自己带草稿纸,横竖就一张试卷。而评卷之时,夫子们都是按照科考的规矩来审核,卷面有污损的第一个就淘汰,没有资格入甲。错了留下涂改墨点的,也是一概不取。 科举历来如此残酷,上了那考场,不管文章如何出彩,前两样没做好,一律是不取的下场。这也是明阳学馆的高明之处,培养学生们的好习惯。 此人懊恼自不用提,旁人见状难免更加焦躁。 胡汉喜还在挣扎:“夫子们定是在嘲笑他写得差吧?” 刘秀山没理胡汉喜,他看了看自己跟前的试卷,墨义题还有两题,便抓紧了时间继续作答。 唯有一些久经考场的老学生忙定了定心,继续奋笔疾书,老神在在的不被这些事情影响。 沈秋池是一位。 林则惜也是一位。 董路看了看这两位,心里也是很稳。 其实这几人日日在一个号舍,都知道乔明渊多用功,也对大家的水平知根知底,见乔明渊提前交卷,林则惜等人均是心里笑骂那小子又在装逼,给他出了个大风头,别的就没了。 沙漏到底,季考结束。 王夫子和孔夫子收了试卷,这一天就没安排了。夫子们忙着改卷,学生们就自己温习功课。夫子们一走,他们就感觉被从压抑的笼子里放了出来,忍不住欢呼。沈秋池搭着林则惜的肩膀,身旁董路还在忘我的回想刚才的考试,沈秋池拍了拍他:“还想呢,没必要,有那闲工夫还是想想一会儿吃什么!要不,林则惜请客,今儿咱们买几个小炒打打牙祭?” “滚,你自己赚的银子最多,偏要来管我要。”林则惜不干,将自己的钱袋子捂得很近,满脸紧张:“这是我的老婆本,谁都别想动!” “我请吧。”董路说。 他来了学馆就一直受这三位照顾,至今还没回报他们什么。他心里高兴,也是口袋里有钱,人也前所未有的爽快了起来。 “让明渊请!”沈秋池嘿嘿笑:“咱两也要留着娶老婆。明渊娶了媳妇了,他没这烦恼,他不请客谁请?” “就这么定!” 此时,乔明渊已经在号舍里休息了,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三个兄弟联合起来卖了。 腊月二十一,季考成绩公布。 一大早上,学生们就乖乖的坐在学堂里等着了,王夫子没来,不过大家都不意外,等他出现时,就意味着季考的结果也出来了。 胡汉喜和刘秀山并着几个学生挨在一起,见乔明渊他们坐在那看书,忍不住说风凉话:“有些人这会儿还坐得住,一会儿怕是得急得跳脚。别怕,木板准备好了,一会儿让秀山给你题字,保证写得个顶个的好看,不丢人!” “谁丢人还不一定呢。”林则惜腹诽。 几人均是不动如山,俨然不将打赌的那两位放在眼睛里。 几人说了小半天的话,得不到回应终究无趣,于是也散了。 不久,王夫子出现了。 在他身后,斋夫拿了红纸和浆糊,将一张纸贴在了学馆院中的石板墙上。这就是名单了,众人皆是哗然,再也坐不住。 王夫子笑了笑,目光落在乔明渊脸上,略微一转就移开了:“想去看,就快去。” 众人刷地就跳起来冲了出去。 一时间,那红纸周围乌压压全是人头,里三层外三层也不为过。 学堂里,就乔明渊和沈秋池没动,两人皆是坐着,见对方不走,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王夫子就觉得惊奇:“你们怎么不去看?” “喏。”乔明渊努了努嘴,指向跑得最快、站在榜单前的那团影子:“林则惜肯定会去看的,他去看了,嚷得最凶,我们在这里也能听到。” 王夫子哑然。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就听见庭院中传来林则惜盖过所有人的哈哈哈大笑:“哈哈哈,这次季考有七人入了甲!而且,明渊是第一!” 此话一出,众人就惊了:“不可能!我看看!” 众人你推我让,将林则惜挤了开去,都去看那份榜单。林则惜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进了学堂就看着乔明渊挤眉弄眼:“我也进了。哈哈,胡汉喜那小子没进!可惜刘秀山也入了甲,看不了这小子吃瘪的样子了。” 另一边,围观榜单的人也发出了一声惨嚎:“怎么会,乔明渊怎么会是第一名?” “沈秋池第二!” “卧槽,林则惜怎可能也考进了甲等?” “啊啊啊,要疯了要疯了,董路也在。他们号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吗?一个号舍都入了甲!” 可不是? 那红红的榜单上,红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乔明渊、沈秋池、刘秀山、魏英、林则惜、董路、徐行。而且,不单单一个号舍都入了,乔明渊和沈秋池还名列一二,远远压过了其他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