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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气凝神,她望进他黝黑的眸子里,有些赧然:苏凌,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莫名其妙问这么一个问题。 苏凌轻笑,伸手把玩她的一绺头发:傻姑娘,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莫名其妙,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啊。除了他,又有谁能让她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或许我应该开心,你对我知无不言?他将她的手放进自己手心里,慢悠悠道: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我有想知道的事情,也会直接问你啊。 他这般回应,程寻重重点了点头。她倚在苏凌怀中,一时说自己大哥归来,一时说再过不久就要重阳节了 两人说些其他方面的事情,时间过得极快。 临走之际,苏凌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你到底梦见我杀谁了? 程寻笑容微敛,轻声道:皇帝。 苏凌瞳孔微缩,唇边的肌肉不自然地动了动:梦到那年腊月?他第一反应就是当日皇帝举剑刺他,他动杀机那一次。 然而呦呦摇头了:不,不是 苏凌眼眸低垂,一时心绪复杂。他能理解她的害怕,杀人已令人恐惧,更莫说子杀父了。只是,想到她竟然因为一个梦境而担忧害怕,他又有些胸闷。静默了一会儿,他才异常严肃地道:那只是梦,梦都是相反的。我不会杀他,不会。 他不喜欢他的生父,但不代表要杀了他。那个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的父亲,现在不得不和他缓和关系,暗示他将来善待姚氏 他还年轻,而他的父亲,却一点点老去。 去杀掉那样的人,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他的父亲现在似乎有意修复他们的关系 程寻轻吁了一口气,点头,一脸认真:嗯,我信你。 看她这样一副模样,苏凌忍不住轻笑:怎么?你先时竟然担心我会杀他么?他缓缓摇了摇头,很郑重地道:不会的,呦呦。 尽管他确实曾经动过那样的心思。 他的眼睛很黑,很干净,并没有所谓的一闪而过的冷意。程寻重重点了点头,伸臂揽了他的脖子:苏凌,我好喜欢你。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毫不掩饰地告白教苏凌双目一亮,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他将她轻松抱起,搁置在案上,低声道:再说一遍,呦呦,你再说一遍。 程寻此时却有些羞了,一个劲儿摇头:我不说,你说。 她声音很低,可苏凌却听得一字不漏。他哈哈一笑:我说就我说。他故意道:你说你好喜欢我 苏凌,你程寻抬起拳头,在他背上重重锤了两下,你欺负人。 苏凌知她害羞,故意啊哟一声。果真听她着急地问:怎么?我打痛你了么?我忘了我是蛇手?打人最痛。 程寻手忙脚乱,下意识去掀他的衣领,却听到他的闷笑声。她又羞又恼,推了他一把:好啊,你又取笑我 好了好了,我怎么舍得?苏凌一把抱住了她,怀里满满的同时,心里也满满的。 他不知道她方才为何会因为一个梦而害怕,但他知道,他不会让她害怕的事情发生。 这天和苏凌的交谈,对程寻而言,如同吃了一枚定心丸一般。比起出过故障的系统,她更愿意相信她认识了三年多的苏凌。尽管这一段时日,系统并未出过任何故障。 程寻开始正式到崇文馆上任,和她共事的校书郎是个叫段和的两榜进士,酷爱读书,是标准的书迷,只可惜眼神不大好。看书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凑得极近。不过性子和善,他对新来的程寻也算照顾。 两人相处融洽,并无任何不愉快。 程寻很喜欢自己的新工作,自觉学到了不少东西。 与此同时,系统的内容每天都在更新着。 《易钗记》里,杜聿和呦呦经历了一些磨难,终成眷属。而杜聿情场得意,官场就有些不顺了。新继位的皇帝时常针对他,幸好有家人陪在他身边,鼓励他,安慰他。 新帝处处为难,他不停退让,终于忍无可忍,利用了先皇留给他的人脉、势力。 再后来,新的皇帝取代了杜聿的老同窗,而杜聿则因为拥立有功,成了新贵。新继位的皇帝年幼,杜聿年纪轻轻,位列三公,在朝中举足轻重。他受妻子影响,大力提升女性地位。 第100章 册封太子 程寻心头一跳, 不安之情上涌。 杜聿成了人生赢家, 那么, 苏凌呢? 《易钗记》里,皇帝对杜聿的信任青睐简直匪夷所思, 而杜聿行事之顺利也令人咂舌。作为男主角, 他毫无疑问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爱情事业双丰收。爱妻如命的他,在妻子的影响下, 一点点让女性地位得到提高 可程寻更在意的是苏凌。 她想,她心目中干净温暖的少年,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也不想他这般惨淡收场。 轻轻阖上双眼,距离十一月十二册封太子大典不足半月了, 也就是说距离《易钗记》里皇帝驾崩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程寻自然是相信苏凌的, 苏凌告诉过她,他没有要杀皇帝的心思。而且他们父子目前看上去关系也还行。当然,《易钗记》里,在二皇子萧瑾动手之前,在几乎所有人眼里, 他对皇帝都是极恭敬的, 父子相处也算和睦。 她和苏凌感情正浓, 关系和睦。他们同窗三年多,没有理由不相信他,而去相信所谓的系统。尤其是在那个系统还曾出过几次故障的前提下。 苏凌肯定不会骗她啊。 只是为什么册封太子大典在十一月十二日?这也太巧了一些。 自从看完整本《易钗记》之后,程寻连日来噩梦缠身, 以至于白日里精神也有些不济,她满腹心事,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有时在崇文馆校书,也会不知不觉走神。 与她同为校书郎的段和忍不住问:怎么了?是觉得烦闷了? 他轻咳一声:做校书郎就是这般,可能会枯燥一些。不过 他话锋一转,天下好书多半在此,枯燥一些也值了。 程寻知他好意,回之一笑:何止是值了?做校书郎,与书作伴,又怎会觉得枯燥?我只是这几日没休息好,有些乏了。 那梦境太过真实,细节真实得令人可怕。 段和点一点头,似是松一口气的模样:原来如此。便又低头校对书籍了。 崇文馆隶属东宫。程寻想见苏凌,倒也不难。 这日她刚走出崇文馆,就看见了停靠在外面的马车,以及倚着马车的少年。 他睫羽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十一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越发显得舒朗清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