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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拒绝。 苏凌微微皱眉:收着就是了,给我做什么?还想让我帮你还给她们? 程寻默然不语,别说,她还真有点这样的心思。无亲无故的,收人家礼,她觉得不大自在。她想了想,小声道:那我日后备了礼,想法子还给她们。 苏凌点头,极认真的模样:这也行。 反正以后她有的是和她们见面的机会。 宫里的娘娘,怎么会在外面?程寻悄声问。 苏凌见她神秘兮兮,唯恐旁人听到的模样,有些好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这就说来话长了。 怎么说?程寻声音愈低,脑袋不自觉向他靠近了一些。 苏凌勾唇一笑,怎么说? 大年初二,静嫔悄悄出宫回去探母,其他娘娘万分羡慕。十一个人中大多数,都想离开皇宫,永不再踏进那个牢笼。 前几日照例有太医给北和宫的娘娘们请平安脉,随后请示皇帝,说其中两位娘娘,身体有恙,恐传染给其他娘娘,也怕影响圣体,请皇帝允许,让她们暂避宫外。 当时姚贵妃不在跟前,皇帝不想此事惊动她,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柳氏和沈氏,就以宫外养病的名义,暂居宫外。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程寻听后,轻叹一声:何必呢?既然不要人家,为什么还要把人家拘在宫里?宫女到了一定年岁还能出宫呢 你说什么苏凌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眸中星光闪闪。 手忽然被人抓住,程寻微微一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小声道:我说,宫女到了一定的年岁,还能出宫呢。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苏凌摇头:没有,没说错,你说的很对。他松开了握在掌心的手:对,没错,本朝以孝治天下,宫女到二十五岁,会得到一笔赏钱,打发出宫,回乡与父母家人团聚。 他想,这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毕竟十多年前,皇帝自己也是想遣散后宫的,在当时不但那些妃嫔们不大愿意,还遭到了臣子的反对。皇帝自己转念一想,他并不愿意让百姓误以为是姚贵妃善妒,容不下其他妃嫔,就打消了念头。 朝中大臣反对的理由是:本朝自成立以来,就没有宫妃出宫的先例。而且有几位大人女儿在后宫的,当初也认为让妃子出宫不妥。 他们那时抱着一丝幻想,认为皇帝有可能改变主意。然而谁都没想到,一晃近二十年过去,姚贵妃盛宠不衰。皇帝没有立后、拒绝选秀,也不再往后宫里头添人。皇帝脾气倔起来,谁也不能强逼着他去宠幸别人。 这么多年过去,其他臣子是什么想法,苏凌不清楚。不过他知道,那些娘娘们的家人,是真的后悔当年的反对了。 尤其是家在京城的,十多年不曾得见,也知道女儿在宫里无子、无宠、无倚靠,连见皇帝一面都不能。 苏凌将程寻送回程家后,未多停留就离开了。 二月初二,是已逝的太后的冥诞。皇帝是个孝子,虽然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可他对亡母的孝心,并不曾改变。 所以,当二皇子萧瑾提出想借此机会放一批宫人出宫时,皇帝想到亡母一片慈心,立时就答应下来。念及她们在宫中多年,远离父母家人,嘱咐多赏赐些银两。 皇帝此举引得朝野内外一片赞赏,直夸皇帝仁德、孝顺。 与此同时,宁美人的长兄,如今已接近天命之年的宁大人上书皇帝,称自己母亲老迈,所放心不下者唯有进宫的幼妹,想恳请皇帝开恩,能让她们母女相聚。 紧接着,北和宫里被冷落了十多年的数位妃嫔自请舍身入安国寺,为国祈福,为太后祈福。 至此,众人纷纷想起了北和宫里储着的十多位娘娘,不胜唏嘘。 皇帝首先想到的是去看姚贵妃的反应。北和宫的那些人不能离开北和宫,她们联名上书,托了内监呈到皇帝手上。 这些娘娘,都是当初太后还在世时,皇帝选的。她们对太后,或许真有孝心。 可皇帝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此事是否会惊到姚氏。 姚贵妃神色淡淡,他看不出喜怒,只能轻声问:那件事,殊儿知道了? 点一点头,姚贵妃轻声道:知道了。 皇帝心里一紧:其实她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如果早知道,朕会遇见你 如果早知道会遇见她,那他就会耐着性子好好等她,不广纳后宫,不给她心上扎刺。 姚贵妃瞥了他一眼,笑笑:是啊,我也很遗憾,没早些遇见你。 她在心底冷笑,腻烦得很。别说什么早遇见,之前的不论,在遇见她之后呢?二皇子萧瑾是怎么出生的? 皇帝将姚贵妃轻拥在怀中,极为动情:殊儿 姚贵妃任他抱着,轻声问:那么,皇上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呢? 这件事,说起来算是皇帝的家务事。他初登基时,根基不稳。后来掌权二十多年,在朝中说一不二。他若真想怎样,旁人也奈何不得他。 他所在乎的是姚氏的心情。 她这几年身体不大好,痛失爱子之后,又小产,好不容易将养过来,需要慢慢调理。看她每日脸色雪白,几乎能看到皮肤下纤细的血管,他心疼她。 皇帝试探着道:朕其实想把她们都赶出去,让她们离开这儿,省得她们 那就让她们离开吧。姚贵妃从他怀中探出头来。 她脑海中蓦地想起那日二皇子萧瑾所说的话,她声音很轻:皇上拘着她们,做什么呢? 有时候她甚至想,她的儿子命不长,是不是因为她夺走了本该属于儿子的福气。 她以前听人说,如果一个人福气太多,超出了她原本所该承受的,那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起初她并不信这些的,可是自从琮儿走后,她越来越相信。有时她梦到琮儿,醒来后,会很讨厌自己,也讨厌皇帝。 姚贵妃说话向来斯文,她不紧不慢道:想回家的就回家,想出家的就出家她说着说着掉下泪来:我想让琮儿回来,他能回来吗? 见她垂泪,皇帝当即神色大变,心疼至极,连忙给她拭泪:殊儿,你别这样。 想到已逝的爱子,他也不好受。想起那天怀思说的,让北和宫里那些女人出去,姚贵妃心里也能舒坦一些,他轻叹一声,心里有了决定。 皇帝陪在姚贵妃身边,认真安慰,反复说着:朕陪着你,朕只守着你。 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身边人,他经常叮嘱怀思,要牢记姚贵妃的恩情,常常提起姚贵妃的好,就是为了自己百年以后,姚贵妃不至于无依无靠。 皇帝甚至动过将怀思记在姚贵妃名下的念头。不过因为这两人都不同意,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