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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蔚拍了拍他的肩头,无限同情:愿赌服输吧。 苏凌双目微敛,面上带着丝丝笑意,他轻拍霍冉的另一边肩头:愿赌服输吧。 程寻有点心虚,若是公平比试,她肯定比不过霍冉。是霍冉托大,才给了她获胜的机会。她如今已经胜了,第三支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不过,她仍是认真准备,毫不懈怠。 课试结束后,输掉的一半学子绕着小校场奔跑。高夫子扯着嗓子吆喝:霍冉!你这个带头的,慢一点,会不会! 而其他学子则被允许可以提前离开小校场。 苏凌站在不远处,冲程寻做一个手势。程寻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径直往小校场旁边的碑林而去。片刻钟后,苏凌便出现在了她身后。 此刻学子们不是在小校场就是去了他处,碑林里安安静静,只有隐约的虫鸣。 怎么了?程寻站在两块石碑之间,提起今天的事情,霍冉要跟我比试,是不是跟你有关? 苏凌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 是不是啊?是不是啊?程寻捉着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一双眼睛笑盈盈凝视着他,到底是不是啊? 她秋水样的眸子里,他的身影清晰可见。苏凌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轻嗯了一声,随口道:也不算,我只是在他面前提了一句,说你比他聪明,箭术学得快。不像他,三箭齐射学了这么久,才刚刚摸了点门道。 程寻以手背掩唇,笑道:他哪里经得起激啊?这一回可是对不住他啦。 怎么对不住他?自己本事不济,又经不得激。输了也不过是八圏而已,对他而言,小事一桩。你没见他方才在小校场,那像是受罚的样子么?分明是没上辔头的野马。苏凌微微一笑,再说,你觉得,他对上我,有胜的可能么?反正都是输,输给我和输给你,有区别吗? 阳光从石碑上洒下来,照在他白玉般的脸颊上,眉目清隽舒朗,双目幽邃烁亮,眸中一如既往泛着浅浅的笑意,温和而专注。 程寻定了定神,轻轻摇头,口中却道:你说的是。 现在,咱们来说一下你的那个亲戚。苏凌收敛了笑意,神情严肃。 程寻也跟着紧张了几分,她想了想,小声道:今天的事情,还算是幸运。霍冉他们都不信我是姑娘,一口咬定是他疯了。我想,这也许不是件坏事。以后再有这样的话,大家肯定也都不信,除非证据确凿。可是她狡黠一笑,眉眼弯成柔和的弧度:怎么可能有确凿的证据?我又不会脱了衣裳给人检查 苏凌蹬蹬后退两步,耳根迅速染上了红意。原本想好的说辞因为她那句脱了衣裳而一瞬间忘掉了大半,半晌只低斥了一句:这话以后不要乱说。 程寻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想到大约是那句脱了衣裳不雅,她忍不住笑了,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 因为都是同性,才无所顾忌啊。她还有些想问,苏同学平时都是怎么装扮的,看起来比她还要成功。 嗯了一声,苏凌耳根愈红,他轻咳一声,神态如常,在我面前,自然是能说得。什么话都能说。他清了清嗓子,回到正题:你那个亲戚 程寻轻叹一声:我正要说呢,他能在霍冉取笑他的时候,替我说话。我有点意外。我原本以为他会把一切都说出来呢。 苏凌眸中即刻浮起一丝晦暗,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淡。他轻嗤了一声:他有点话多了,不过还算有救。 哈哈,现在我不担心了。程寻嘻嘻一笑,甚是舒心,就算是他拿着大喇叭去吆喝,估计也没几个人相信。 苏凌只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当然这一点,她说的是真的。她如今这形容,确实很难让人看出是个姑娘。至于那个张煜,他双目微阖,遮住了眸中复杂的情绪。今日在小校场,他甚至在某一瞬间曾起过杀心,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这样不好,他对自己说。 程寻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张煜。 大约是他刚结束罚跑,鬓发微湿,略显狼狈。 程寻一脸警惕:你又想干什么? 张煜嘴唇紧抿,直直地望着她。 程寻给他看得一阵发怵,小声扔下一句:你要没事,我就回去了。刚要行走,一只胳膊就拦在了她身前。她下意识后退两步:你究竟想怎样? 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张煜偏着头,不与她视线相对,我不该一时口快,胡乱说话。 他极少与人道歉,本来以为他说不出口,但是真正开了头之后,发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今天的事情,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如果不是霍冉那些人比较蠢,后果还真不堪设想。不过他想万一真有什么事,他会对她负责。 程寻眨眼:嗯?这是来给她道歉的? 张煜眉宇微拧,紧抿着唇,又盯了程寻一眼,偏头看向西边的红日,声音提高了一些:不过,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程寻:不是来道歉的啊。 那个霍冉,不是什么好东西,喜好打架滋事、作风很坏。你离他远一些!不止是他,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你别忘了!张煜急道,我会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但是也请你他顿了一顿,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言行。 程寻没有说话。她一直都有注意,不需要他来提醒。 张煜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让生硬的语调稍微软和了一些:记住没有? 我在书院三年多近四年,一直规规矩矩,没半分不对的地方,也从未有人起疑。反倒是因为你的缘故,出了今天的事情。程寻声音很轻。 你张煜语塞,反驳不得。 程寻眼眸半垂,继续说道:我爹常说,人无信不立。我答应了表哥,在书院恪守规矩,远离同窗,表哥先前答应我的,应该也能做到吧?今天的事情,我不想有第二回 。 她睫羽低垂,看着颇为柔顺,但说出的话,却硌得张煜难受。今日确实是他一时口快,险些误事。 我先回去了。程寻也不看他,直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张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日落西山,才拖着酸软的腿往梧桐苑而去。他没有用晚膳,直接去了浴房。 途中碰上张仁。这个自称和他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人凑了上来,满脸惊奇:听说你想姑娘想疯了,拉着霍冉叫姑娘,被他给打了? 张煜:他没好气道:是,我看着霍冉像姑娘。 那就难怪你被打了张仁摇摇头,啧啧两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更加惊恐,你以前不是和霍冉住一间学舍吗?难道他啊呀一声,逃一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