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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 他们不做这皇帝了。 “师父,已经晚了。”她叹了口气:“如今朕,退无可退。” 第三百三十九章 治太傅的罪 沈怀舟听到这句话。 眼眸暗了一下。 他看向御书房窗棂外被积雪快压垮的枯枝。 那枯枝枝丫脆弱,被这大雪覆盖,承受千般重的外力,终于咔嚓一声。 断了。 枯枝掉在雪地之上,被门外的小宫女捡起来,丢在了火炉灰堆的墙角,蒙上一层灰烬,再无人注意。 突然,掌心被指尖刮了一下,沈怀舟收回目光,看向身侧,一直牵着他的手的琉玉。 年少的帝王,一身滚云盘龙金袍,并肩坐在他身侧,个头已经长高不少,褪去稚气,气质沉稳,又庄重。 “两年前,朕第一次早朝,入金銮大殿,坐在那龙椅之上,师父知道当时朕想的是什么吗?” 他收敛心神,问了句。 “什么?” “朕在想,这龙椅太过宽大,左右无依,后背无靠,坐在上头,还要时时刻刻保证龙威,当真难受的要死。” 她想到当时的心境,忍不住苦笑出来。 “但若朕不坐在这龙椅上,我大魏百姓,便被苛政所扰,被贫瘠所累,朕很不甘心。” “入朝那几日,几乎夜夜无眠,对内,国库空虚,对外,奸佞乱臣,当真没一事顺心,但那时,师父竟然和朕说,要请辞,朕当时真是......” 她不自觉的捏紧他的手。 “特别生气。” 四个字。 几乎可以说的上咬牙切齿。 连回忆都不想回忆。 沈怀舟看她这样,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苏琉玉一想到当时,就气的不轻。 “即便朕再苦,至少心里想着,还有人可以陪着,遇到踌躇不定的政令,还有人可以商讨,只要师父在朕身边,不管是考学还是勤政,都无太大差别。” 她认真看着他的双眸: “现在朕亦是如此,不管是隐居,还是当朝,对朕来说,都一样的。” “有师父辅佐在侧,朕心中安稳。” 或许是这大殿的炉火烧的太旺。 又或许是掌心交握的手太紧。 沈怀舟浮躁而担心的心,慢慢落在地上,踏踏实实,又滚烫滚烫。 “师父自然会一直陪着你。”他接了一句。 “一直陪着?” “一直。” “那好。”苏琉玉抽回手,拿起小几之上的两份路引,啧啧两声: “竟然师父答应不走,那朕便要好好和师父算账了,这伪造路引之罪,还望师父坦白从宽,哪个这么大胆子,敢在朕当政之下,做违法之事,朕定不轻饶。” 沈怀舟:“......” 苏琉玉一脸严肃,看着这路引。 “朕来看看,是哪位知府的加印。” 她把路引翻了一面,但还未细看,就被沈怀舟劈手夺了一步。 “如今,你倒反过来,治师父的罪了。”他笑的一脸纵容:“那还望皇上,可以从轻发落。” 苏琉玉瞬间怂了。 她咳了一声,龙威不减。 “罢了,念在太傅教导朕良久,朕就不追究了,但罚肯定是要罚的。” 她凑近他,小声开口。 “年节三日,和师父一起在家中过,可以吗?” “依你。” 他说完,又想起一事。 “五日前,你去京郊送太子殿下,为何重伤?” 提到要事,苏琉玉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元帝身侧的血滴子,意图杀了朕。” ...... 暴雪已经停了。 沈怀舟进宫的消息,又传入了各个衙门。 那些个文臣下了职,一窝蜂的往沈埕安府上跑。 “太傅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皇上为何要打大元?” “咱们好不容易国库有点钱,可不能重创啊。” 政三省的老臣把沈埕安围住,前厅吵吵闹闹,沈埕安被这帮子烦的没办法,老声如钟的吼了一句。 “各位大人别吵了,容本官说一句。” 前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大人快说,我等都急死了。” 尚书令又催了一句。 “本官觉得,这大元该打。” 九个字,让这帮子老臣吓了一跳,险些没给气死。 “沈大人,你老糊涂了,那可是大元!” “咱们大魏,百姓安乐,干嘛要打仗。” “本官觉得,咱们应该拼死谏言。” “谏言个屁!” 沈埕安活了五十多岁,第一次爆粗口。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刚刚脸红脖子粗的老臣吓的直接闭嘴了。 老沈,说脏话了? 老沈,骂人了? 老沈,疯了吗? 沈家的家规,那可是像教科书一样照搬到各个世家里头的。 礼仪典范,看看沈太傅就知道了。 如今,沈埕安竟然骂了脏话! 这猪上树了吗? 沈埕安气的要死。 “你们真以为,皇上这五日是感染风寒?” “皇上那勤政的样子,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都窝在御书房,还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