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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御令一出,天下哗然。 首先知道的,是满朝文武。 正准备入金銮殿的众人,看到诏书,吓了一跳。 随后,全京城百官入太庙前,跪了一地,想把苏琉玉接回来。 沈埕安跪在首位。 他拿着诏书,老泪纵横。 “皇上,鄂北之灾,臣等无力抑制,是臣等之过,是臣等,愚而不明,还望皇上,切勿引咎自责,切勿伤及龙体。” 百官瞬间高呼: “是臣等之过,是臣等,愚而不明。” 这罪诏,他们看了无不落泪。 君主贤明,引咎自责有之。 但顺帝当政,百姓无不安乐,何罪之有? 雨慢慢大了起来。 百官全部跪在雨里。 恳求幼帝,出太庙亲政。 陈韶柔,从太庙出来。 看着跪着一地的朝臣,劝了一句。 “各位大人请回吧,皇上说了,三日后,定给天下一个交代。” 她又道: “若这罪诏无法安稳民心,还望大人平息鄂北众乱。” 她说完,正准备进去,眼中余光却看到一群人朝这边赶了过来。 他们身着太医院藏蓝色官袍。 齐声奏道: “太医院全体臣子,奏请前往疫区,解我皇之忧。” “臣等,甘愿前往疫区,解我皇之忧。” 这封罪诏一下达,不仅是太医院,几乎大魏十六府全体大夫都第一时间奏请前往疫区。 打天下,有他们皇上。 逢疫灾,有他们大夫! 他们愿意,替皇上分忧! “我等医者,愿前往灾区,共尽绵力,为我鄂北百姓,奉上一线生机!” “我等医者,愿前往鄂北,与鄂北百姓,共存亡,同进退!” 那些大夫,自发组织,带着药箱,带着布罩,前往鄂北。 而这一封罪已诏,不仅唤醒了全国大夫,还平息了鄂北府所有民乱。 特别是那一句移灾朕身,以存万国。 更是让所有百姓落泪。 “咱们百姓不怨皇上,皇上忧心我们鄂北,发这罪诏,我们实在心中有愧。” 民怨,是真有。 封城的恐慌和惧怕,还有对朝廷的怨怼之言。 但这封罪诏,字字泣血。 让他们鄂北知道,封城,是为了隔离,并不是放弃他们。 因为封城,皇上自责,懊悔,忧心,甚是不惜发了这封罪诏,平定民心。 他们如何能怨怼? 百姓全民配合,染病的主动要求隔离,一时之间,上下齐心! 京城,太庙。 延绵细雨停了。 但风却大了起来。 吹鼓着镂空窗户上的糊纸烈烈作响。 木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风刮的两边的蜡烛摇曳,庙内,烛光颤动。 沈怀舟看到正中央跪着的人,立马疾行几步,想把她拉起来。 “师父不必相劝,朕在此三日,便归朝亲政。” 苏琉玉闷声开口。 沈怀舟看她心意已决,便一撩长袍,也跪了下来:“罢了,若你有过,我这师父,也难逃其咎,是师父,没教好你。” 苏琉玉看他在她身边跪着,一身广绣大袍落在地上,她急急开口: “过错在朕,师父,你何罪之有。” 她嗓音发涩: “十五当日,朕去鄂北,本能和长生殿细细周旋,然朕意气之举,导致他们伺机报复,苦我鄂北百姓,是朕之过。” “当日,他们警告朕,朕未曾放在心上,实属狂妄自大,是朕之过。” “而后,未能有效防止疫情,被逼封城,积四方民怨,是朕之过。” “来此,便想安静自省,师父还是回去吧。” 沈怀舟看她这样,心里长叹一口气。 他知道,这份自责,压的她心里难受,所以自罚请罪。 但作为师父,看她受罚,又怎会好受。 四年教导,不要说罚,就是苛责,都是少有。 护了四年的人,现在因为一群道士,跪了一天,他心里是又气又急,忍不住再次开口。 “琉玉,你在此自省,师父不劝你,但你自省这数日,于事无补,你即知道是何人所为,便当想办法除之,杀之,不可放纵。” 除之,杀之。 这四字,从沈怀舟嘴里,还是第一次出现。 苏琉玉微微错愕。 怎么师父看起来,比她还要生气的样子。 “长生殿这般放肆,朕自然不会放过他们,朕已有安排,三日后,便有解决之法,师父信我。” 三日后,她会让长生殿知道,欺负她百姓的下场。 “你自小就是有主意的,师父即劝不动你,那也就罢了。” 他跪正了身子,当真没有再开口劝一个字。 “师父,你干嘛也跪着。” “自省。” “你起来。” “无需再劝。” “......”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苏琉玉看着那摇曳的烛火,叹了口气。 “朕饿了,想回承明殿用膳,师父要一起吗。” “好。” 第三百零九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沈府,宴客前厅。 一帮子老臣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不时还往门外看看,一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