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顾虹见是许卿，笑了出来。不过鼻子还闻到诱人的饭香，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出来。 她还没有做晚饭…… “还没有吃饭吧，姐姐晚饭做的多了，剩下的给你端了过来。”许卿抚摸着顾虹的小脑袋，毛茸茸的特别舒服。 顾虹咽了口口水，拒绝道，“谢谢姐姐，我马上就做晚饭了，不用麻烦了。” 虽然她非常想吃，但是想到哥哥说的话，她还是拒绝了。哥哥说了，不吃嗟来之食，凡事要自己动手。 许卿解释道，“你看天气那么热，饭菜也不能隔夜，你要是不接受的话，那么姐姐只能扔了，扔了那么可惜，你想浪费粮食吗？” 顾虹摇摇头。 “那就对了，为了不浪费粮食，顾虹你就帮姐姐吃了，不仅做了好事，也帮了姐姐的忙，你说对不对？” 顾虹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姐姐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记住，一定要把饭菜吃的一干二净，不能浪费粮食。” 顾虹点点头，摆手送许卿出了院子。 哇，香喷喷的大米饭，竟然还有肉！ 顾虹开心的把大米饭放到锅里，又煮了红薯粥，蒸了许多杂面窝窝。 等顾磊回来的时候，顾虹特别开心的向他展示了晚饭。 顾磊皱眉，沉下脸，“哪来的米饭？” 顾虹紧张的扣着手指，“刚才，许卿姐姐送来的……” “忘了我和你怎么说的了吗？为什么接受别人的东西，就算米饭再好吃，也不是自己的。” 顾磊端起米饭，“我送回去，你照顾奶奶吃饭。” 顾虹眼角噙泪，乖乖的点头。 顾磊晚饭都没有吃，端着大米饭，默默的往知青宿舍走去。 他不知道许卿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他和许卿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还是别有那么多牵扯为好。 知青宿舍灯火通明，顾磊站在院墙阴暗处，思索着怎么开口。 而恰好，许卿出来收衣服，看见了站在阴影下的顾磊。 许卿把衣服拢在怀里，朝他走去，在看到他手中的米饭时，瞬间了然。 10.第十章 “怎么？”许卿装作不知道问。 顾磊把碗递过去，“家里有饭，这个还给你。” 许卿笑了出来，“你这个人还真搞笑，米饭多了一碗，我是给顾虹的，你又端回来什么意思？” 米饭还冒着热气，一看就知道顾虹热过了，只不过顾磊心里作祟，无法接受罢了。 “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顾磊低头，许卿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稍微一猜测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做什么事情？米饭我是送给顾虹的，既然你是顾虹的哥哥，就不能为顾虹考虑考虑吗？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既然送给顾虹了，这就是顾虹的了，你要是不想让顾虹吃这碗米饭，你就扔了吧。” 许卿说完就走，顾磊伸手想要拉住她，但是转念想到什么又颓废的放下了手掌，双眼盯着米饭，最后还是不发一言，端着又回去了。 顾虹不安的看着院子，在看到顾磊回来的时候，连忙迎了上去。“哥，你回来了。” 顾磊不发一言，把米饭放到木桌上，“吃了。” 转悠了一圈，米饭已经微凉，但是散发着的香气还是让顾虹咽了咽口水。 顾虹看看顾磊的背影，又看看放在桌子上的米饭，最后忍不住端起来，不过却只吃了小半碗，剩下的被她放在了锅里。 而匆匆出去的董香莲找到坐在门边吸烟的谢建国，小脸微红，凑了上去。 “谢同志，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董香莲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才敢出声唤。 谢建国正因为工农兵大学生的事情烦着，听见董香莲的声音，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不情愿的站起身，“干嘛？” 董香莲自动过滤掉谢建国烦躁的语气，轻声细语道，“听说工农兵大学生的指标下来了，我来和你说一声。” 谢建国翻了个白眼，难道她是来打听情况的？城里来的知青确实是最棘手的竞争对手，为了这个指标，他妈已经跑断了腿，家里的老底都掏了出来，如果最后没有评上，那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落个钱财两失。 “恩，还有吗？”谢建国踢了下脚下的土块，狠狠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 董香莲立马被呛的咳嗽了起来，连忙捂着鼻子，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我对指标没兴趣，我手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支钢笔值钱，是我爸留给我的，送给你了。” 谢建国连忙把烟扔了，接过钢笔，开心的找不着北。这个钢笔还是英雄牌，笔尖好像镶金了，看着闪闪发光，肯定值不少钱。 “这可是好东西，你就这样给我了？”谢建国疑惑的问。 董香莲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我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我打心底希望你可以评上工农兵大学生。” 谢建国心里明白了过来，看董香莲娇羞的模样，好像是看上他了，也是，他虽然家里穷，但是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英俊，看上他的姑娘多了去了，也不怪董香莲对他暗送秋波脉脉含情。 “香莲，谢谢你。”谢建国把钢笔拿在手里，看看四周没人，伸出双手把她搂在了怀里，“你放心，如果我评上，一定不会辜负你。” 董香莲红着脸点头，搂紧了谢建国。 次日，天刚亮，许卿便起床，把书本铅笔带上，去了顾磊家里。 顾虹早就起床，正在院子里给奶奶梳头，奶奶年纪大了，神智有些不清，但是对自家人却亲近的很。 “顾虹，早上好。”许卿打了个招呼，看见院子里的老人，放轻了脚步。 顾虹利索的给奶奶挽好头发，“姐姐早，今天怎么来了？” 奶奶转过身，看见了许卿，眼睛都亮了。“儿媳妇，你回来了，今早上我心里就有感觉，觉得你该回来了，你看看你，一走那么多年，怎么就不想两孩子？做妈的心怎么那么狠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不让你进顾家大门了。” 许卿一脸疑惑，不知所措的看着顾虹，奶奶在说什么？ 顾虹叹了一口气，好脾气的哄着，“奶奶，她是村子里的知青姐姐，不是我妈，你认错人了。” 她妈在她小时候就没了。 奶奶眼一横，“胡说什么！青青啊，你别放在心上，孩子大了，心里在闹别扭，看我不教训她。” 顾虹的妈妈名叫杜青青，奶奶一直叫青青，和许卿的卿同音，猛一听还真的以为在叫她的名字一样。 许卿尴尬的笑笑，“奶奶，吃饭了吗？你在院子里晒会太阳，我去给你做饭。” 奶奶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儿媳妇回来了，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顾磊也能说上媳妇了，小妮子也能上学堂了。 顾虹拉着许卿来到厨房，解释道，“姐姐，你别放在心上，我奶奶脑子不好使，有时候容易糊涂。” “没事，奶奶挺可爱。”许卿笑笑，想起过来的目的，把课本铅笔之类的东西拿出来递给顾虹，“我和你哥说了，以后教你识字，不过你还要干活，咱们就约定个时间，早上和晚上学习怎么样？” 顾虹惊讶的看着崭新的书本和铅笔，眼圈瞬间红了，瓮声瓮气的说，“谢谢姐姐，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许卿是对除了哥哥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不仅送她好吃的，现在竟然还要教她识字，让她怎么能不开心？ “傻丫头，别哭了，奶奶还等着吃饭呢，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许卿温柔的擦去顾虹的眼泪，安慰道。 顾虹点点头，珍惜的把书本搂紧怀里，最后觉得不妥，她还要做饭，放到了厨房的窗户上。 许卿出了厨房，看见奶奶，笑笑打个招呼，可还没走到院门，就被叫住。 “青青，你做什么？这大早上的还没吃饭，你出去干嘛？”奶奶沉下脸，眉宇间有点生气。 许卿呵呵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灵光一现想了一个借口连忙回答，“我下地干活呢。” “干什么活？饭都没吃，能有力气吗？给我回去，没吃早饭就别想出去。”奶奶虽然脑子不灵活，但是思想还残留着一些以往的记忆。 以前杜青青就是没吃饭就下地了，那时候还怀了顾虹，一不小心就晕倒在地里，要不是发现的及时，顾虹都没了。奶奶也就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每次都督促杜青青吃早饭。 顾虹正在厨房忙活着，看见许卿又进来了，疑惑的问，“姐姐，你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许卿摇摇头，指指院子，“走不了了。” 顾虹顿时明白了，忍不住笑了出来，“没事，姐姐，就在我家吃饭，做完的大米饭还剩了半碗，一会给奶奶煮煮。” 许卿没办法，只好留了下来，帮顾虹做好了早饭，因为家里实在穷，除了红薯杂面窝窝就没其他东西了，许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见院子里的黄瓜，摘了两个，凉调也算是一盘菜。 顾磊回来的时候，看见坐在院子里的许卿，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怎么在这里？ 奶奶看见顾磊，连忙招呼他过去。“磊子啊，累了吧，赶紧吃饭。你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奶奶吃起来可香了。” “我妈？奶奶，你是不是又糊涂了？” 奶奶呸了一声，“瞎说什么。好的不灵坏的灵，奶奶身体好着呢。这不是你妈吗？赶紧叫妈，怎么生疏了那么多？” 许卿在一旁憋着笑，差点就笑出来，顾虹也耸动着肩膀，低着头。 顾磊无语扶额，这什么和什么啊？ “快点，磊子，你是不是不听奶奶的话了？你妈也不是故意走的，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就不要耍脾气了。” 顾磊坐在奶奶右侧，看着许卿忍俊不禁的表情，黑了脸，闷声叫了声妈。 奶奶笑眯眯道，“这才对嘛，母子哪有隔夜仇，赶紧吃饭。” 这是许卿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看着顾磊吃瘪的表情，别提多下饭了。 吃过饭，顾虹负责刷锅，许卿和顾磊被奶奶指挥着下地干活。 出了门，许卿就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磊冷着脸，“有什么好笑的？以后少来。” 许卿笑着点头，“知道了乖儿子。” “……” 许卿吐了下舌头，小跑着回去了。 11.第十一章 虽然工农兵大学生张家屯人尽皆知，但是有心思而且符合条件的也就那几家，其中以谢建国为首的张家屯人和以王大川为首的知青们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