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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璎就安下心,左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慢慢往后放,将她环住。 “我累了,能不能让我靠一会儿呀?”她软声请求。 傅安钰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视线仍停留在陈滟樰那边,但手已经将小狐狸揽在怀里,让她能枕在自己身上。 万籁俱静,只听到心上人呼吸声的氛围也太过催眠了,明璎闭着眼睛枕了一会儿,就感觉睡意袭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还从没一次性用过这么多灵力,也没这么专注过施法,哪怕是之前被恶妖追杀,也只是将所有灵力都加持在双腿上,专心奔逃罢了。 傅安钰很快就感到靠在自己怀里的重量增加,低头一看,小狐狸环着她的身子,闭着眼睛安静地呼吸着,尾巴正从宽松的运动服底下一点一点往外挤,显然是睡着了。 正好陈滟樰也顺利超度了厉鬼,将残余的怨气收入桃木剑内,又收剑入鞘,走过来时,诧异地看向明璎,低声说:“亏她还睡得着,刚来的时候明明怕得不行。” “我们也早点回去吧。”傅安钰说完,打横抱起已经开始说梦话的小狐狸,朝自家的车走去。 陈滟樰:“……好。” 为什么她感觉傅总抱狐妖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 一定是错觉。 - 明璎做了个怪梦。 这个梦里没有傅安钰,只有一位人身蛇尾的女人。 女人上身穿着旗袍,把头发也盘成灵蛇髻,正提着一只水壶,哼着小曲在外面浇花。 明璎走近时,发现她身旁那座屋子和今天所见的老宅很像,下意识朝大门走去,仔细观察片刻,脑中刚冒出一个念头,大门忽然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吓了她一跳。 一位穿着素白碎花旗袍的女子走出门,眉宇间皆是正气。明璎注意到她手上挎着一个包,脚上踩着小巧的高跟鞋,笑盈盈地向蛇女走去。 “亲爱的,我要出门啦。”女子伸手为蛇女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忽然将手移到下巴上,轻轻一捏,趁着蛇女小口微张时,她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明璎猝不及防,顿时看得捂住了嘴,满眼惊恐,随后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她猛然明白过来。这蛇女恐怕就是今晚被她们合力降服的蛇妖厉鬼,至于这位女子……连‘亲爱的’都叫上了,想必应该是她的恋人或者妻子吧。 蛇女被女子吻得红了脸,笨拙地回应着,依依不舍地分离时,她忽然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红玫瑰,别在女子的发间。 “哎呀!你又不戴手套摘玫瑰!”女子惊呼一声,忙拉起她的手,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擦去被玫瑰刺扎出的血,又轻轻吹了吹她的掌心,“自己捂一下,我得走了,车夫在等我。” 明璎和蛇女一起目送女子远去,在门口坐上一辆人拉的车。 她正羡慕这一人一蛇的浓厚感情,谁知画面一转,绵绵阴雨之下,一条巨大的锦蛇发疯似的用身体碾碎花田中的一切,先前被她悉心照料的玫瑰花,此刻全被折断,娇艳的花朵也被蛇身碾入泥中,残破不堪。 明璎看得震惊了,下意识想要上前阻止,那蛇却忽然停下动作,上半身又变回人形,口中呢喃着明璎听不懂又非常模糊的音节,朝剩下的那一丛玫瑰伸出手。 她一朵接着一朵摘下玫瑰,全然不顾双手被尖锐刺得鲜血淋漓。 她很快摘了满满一捧玫瑰花,紧紧拥在怀里,朝屋子里游去。 明璎也跟着走进门,却见地上满是血迹,一名女子正静静倒在血泊中,眉心有一个血洞,死不瞑目。 竟然是之前与蛇女相吻的那位女子! 明璎注意到,女子的衣服和裙子皆残破不堪,似是被人用力撕扯过,而女子也有挣扎的痕迹,且她的裙子还被鲜血染红。 蛇女游到女子的尸体边上,将怀里的玫瑰全部放到她的身旁,仔仔细细摆了一圈,随后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自己擦掉掌心血污,俯身伸手,为女子合了眼。 她用巨大的蛇身将女子卷住,让她坐起,接着便安静地枕在女子肩头,抱着她,亲昵地将头顶蹭在她的下巴上。 直到一队穿着黑衣、头戴黑帽的人闯进门,向她们举起了手中漆黑的管子。 明璎便是在这时惊醒过来,只觉心口闷得慌,张嘴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就不住地咳嗽起来。 她在一片黑暗中惊醒,但只咳嗽了几下,就听到开灯的声音,紧接着,就被一双熟悉的手环住,轻轻拍着背。 “怎么了?”傅安钰边为她拍背,边问她,“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刚要下床,明璎忙把她拉住,连连摆手,很快止住咳嗽,缓了口气,闷声说:“我梦到那只蛇妖厉鬼了。” 傅安钰倒不觉得意外,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更何况,小狐狸还非常怕那只厉鬼,于是安抚她:“别怕,厉鬼已经被超度了,你再也不会见到她。” ——你再也不会见到她。 这话却触动了明璎的情绪,尤其她才梦到蛇女与自己的恋人生离死别,鼻子一酸,突然掉下眼泪。 “我不是梦到厉鬼来找我。”她摇头,看向傅安钰,带着哭腔解释,“我就是……就是看到了很悲伤很悲伤的过去……是那只厉鬼的过去……” 趁自己还记得,她将梦的内容和傅安钰讲了一遍,边讲边哭,最后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