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干彭不想听她的狡辩,只可惜他一腔好心都白费了。 “既然你不愿加入我们,我也不会勉强,你就好自为之吧。” 干彭不愿多谈,他最恨这种被人类蒙骗还不知悔改的妖怪,他起身朝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儿?”唐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心怀异心者,我无可奉告。”干彭冷冷地说。 “我允许你走了吗?” 唐娜的声音带着笑意,干彭的后背却无端升起一股凉意,他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一种未知的危险,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前面三个失踪的小妖怪,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没有时间再犹豫,干彭祭出了自己的杀招,在粗壮的荆棘如电如蛇般飞射向唐娜的时候,他的脚下升起了一个幽蓝色的神秘阵法,转瞬之间,他被迫现出原型,一个从天而降的囚笼把他想要逃跑的原型给完全锁了起来。 他抢先飞出的一部分荆棘本体,在唐娜的面前撞上一面凭空出现,仿佛防护盾的阵法,在他原本能够击穿大妖防护的强大攻击前,阵法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瞬间碎成齑粉,而他的那一段本体也没有好上多少,击碎阵法后,粗壮的荆棘鲜血淋漓地落在地面。 一连串突然的变故让干彭有口难言,他震惊地看着不远处那个连妖气都没有的新生妖怪,总算明白了三只小妖怪失踪的原因。 弱到没有妖气,又强到可以让他受伤,眼前的生物真的和他以为的一样,是一只刚刚新生的小妖怪吗? 扮猪吃老虎的小妖怪踩着小黄鸭的拖鞋,叽呱叽呱地朝他走来,干彭试图冲破牢笼,却发现努力只是徒劳。 “你想做什么?”即使已经身经百战,但已经数十年没有受过伤的干彭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惊慌。 小妖怪哼着歌,说:“带你去见你的同伴们呀。” 她提起笼子,轻快地走向浴室。 浴室的房门打开后,干彭心惊胆战的见到了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笼子。他以为失踪的那三个小妖怪,此刻就在笼子里哭哭啼啼。 灰色的小老鼠眼含热泪,不停的用爪子艰难的剥着瓜子:“她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松鼠和老鼠不一样呢……” 一朵白色的小野花正颤抖着花瓣,战战兢兢地往一个光秃秃的罐头里挤她的花露水:“小葵花求求你快点发芽……你再不发芽,我的坟头草就要发芽了……” 最边上的那个笼子里关着一只痛哭流涕的大闸蟹:“求你了,别吃我!现在不是吃蟹的季节,我用蟹格担保我是真的很难吃!” 当他们看见被唐娜提在手里的干彭时,无一例外都瞪大了眼睛。 脑子里少根弦的小老鼠抓住牢笼,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惊喜地叫道:“干先生,你终于来救我们了吗?!” 干彭:“……”这耗子精眼瞎了吗? 唐娜走上前,把手里的新笼子往那三个笼子旁边一放,咪着眼愉悦地打量着他们。 “你知道现在的行为无异于和自由天国开战吗?!”干彭愤怒地瞪着唐娜:“我劝你在事情闹大之前马上放了我们,不然你面临的将会是整个自由天国的怒火!” 旁边三个笼子里的妖怪跟着拼命点头。 唐娜歪着头问:“自由天国里都是像你一样的妖怪?” “知道怕了?怕了就马上把我们放了!”干彭在笼子里试图用荆棘鞭打囚牢,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柔韧的囚牢纹丝不动。 “都是像你一样的妖怪……那我还怕什么?” 小妖怪的嘴角向两边高高扬起,她笑的天真可爱,干彭却觉得自己看见了地狱里的小恶魔。 他后悔自己掉以轻心,然而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人,要杀要剐都随你便,但我决不会背叛自由天国的!”干彭视死如归地说。 身边的小妖纷纷朝他投来敬佩的视线,让干彭更是觉得豪气万丈。 “我的确要剐了你。”小妖怪……不,小恶魔说着耸人听闻的话:“你身上的皮,可是上好的制作材料呢。” 一旁的花妖吓得哭泣起来,豆大的泪珠从花心里接连掉落,鼠妖和蟹妖都吓得颤抖不止。 干彭愤怒不已,她想要自己的命就罢了,居然还想剐他的皮,真是欺妖太甚! 干彭刚想要说话,一双男人的长腿迈进了浴室,接着,这个男人像是提起家养的宠物猫一般,轻而易举地提起满脸邪恶笑容的小恶魔。 ……勇士! 第25章 “……我说过别在家里养东西了。”人类男人黑着脸说。 某个一脸懵逼的东西:“???” 唐娜也一脸懵逼,她看着虞泽,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醒了?” “睡够了不就醒了吗?”虞泽淡然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问的是一个多么弱智的问题。 ……可是她明明在房间里设置了让人沉睡的魔法阵,即使是一头大象,也得在她的魔法阵里呼呼大睡。 唐娜百思不得其解,是她魔力不足所以导致了魔法阵失效吗? “还有,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垃圾不要乱扔。”虞泽拿起一个塑料的垃圾口袋,里面是一根流着乳白色汁液的荆棘。 垃圾本圾:“???” 干彭忍无可忍,愤怒地开口:“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是,不带你们这么侮辱妖的……”花妖感同身受地哭着说:“你们这是违反了自由天国的法律,侵犯了我们的妖身自由!” “彼此彼此,你也违反了人类的法律,按非法入侵他人住宅来判,你得在这里服刑三年。”虞泽冷冷地说。 “真是岂有此理!”干彭气得血液倒涌:“你一个低劣的人类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呵呵。”虞泽扯了扯嘴角:“那你出来打我吧。” “干先生,你挺住呀!”花妖对着藤蔓上爆出乳白色汁液的干彭,焦急地喊。 “就是,不要输给一个无耻的人类!”鼠妖也在对着荆棘喊话。 唯有大闸蟹,在其他两个妖怪忙着给新来的囚犯打气的时候,他暗搓搓地对唐娜说:“你把我放了吧,我保证出去后什么也不说。”他哀求道:“你真的相信我,你就是把我养上个100年,我一个公蟹也出不来蟹黄啊……” 没有人在听他说话。 “这是最后一个,你就让我养着吧!”唐娜坐在虞泽的手臂上扭来扭去地耍横。 “养大闸蟹的时候你就说是最后一个了。”虞泽无动于衷地说。 “我保证这是真正的最后一个!”唐娜对他竖起一根手指。 书精的保证?虞泽十分确信,书精的诺言就像是用过的厕纸一样,毫无价值。 虞泽说:“我们不能带着他们上飞机。” “没关系,我会让他们暂时死掉的!”唐娜拍着胸脯说。 这发言太耸人听闻,花妖闻言害怕得放声大哭。 “别吓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反省吧。”虞泽看了一眼哭泣的花妖,抱着唐娜走出了浴室。 唐娜一脸委屈:“我怎么吓他们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呀。” 虞泽关上浴室的门,往客厅里走去:“真心话才更吓人。” “他们又不是人。”唐娜狐疑地看着虞泽:“你连妖怪的生死也要干预吗?” “他们也没有做什么。”虞泽把唐娜在客厅的沙发上放下后,提着已经干枯的荆棘往门口走去:“我出去把这个扔了,你在家里等我,回来我们就吃饭。” “别扔别扔,我还有用!”唐娜跳下沙发,连忙从他手里夺过垃圾口袋。 “你留着这垃圾做什么?” “你这乡下小爬虫,这可是上好的制作材料!那些妖怪——每个都是可再生的环保资源!我把他们养起来,今天切这个,明天剥那个,魔法材料就用不完了!”唐娜抱着垃圾口袋,像是抱着一座金山。 “他们都是有思维,有情感,会哭会疼的生物。”虞泽看着她说。 唐娜避开了他的视线,在嘴里嘀咕着说:“……那又怎么样?” 虞泽刚要开口说话,唐娜抬起头,忽然恼怒地大声说道:“你尽管去同情他们好了,我才不会去同情别人!反正我是邪恶的血腥魔女!” 唐娜抱着垃圾口袋,气冲冲地冲进卧室,用力关上了门。 这个得寸进尺的愚蠢人类! 真是气死她了! 唐娜把气撒在无辜的衣柜上,一脚踢了上去,孽力回馈,她强忍住吃痛的尖叫蹲了下来,眼泪汪汪地揉着小鸭子下面剧痛的脚趾头。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唐娜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掉的更快了。 疑惑—— 弱肉强食不就是每个世界都通用的生存法则吗? 委屈—— 为什么虞泽要为那几个没有交情的妖怪说话? 伤心—— 为什么那几个妖怪有虞泽为他们说话,而轮到她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对她伸出援手呢? 唐娜越想越伤心,正当她望着小黄鸭默默垂泪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唐娜条件反射的跳上床,泥鳅似地钻进了被子里。 哼!唐娜在心里重重地冷哼一声。 她拿起被子,将就着擦去眼里的泪水,恶狠狠地想,现在知道来哄她,已经晚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找新的小爬虫了! “起来,别闷死了。”虞泽在外面,隔着一层被子推了推她。 他就不会说句好话吗?! 唐娜气得在被子里一个鲤鱼打挺,踢开他搁在被子上的手。 虞泽于是顺势掀开了原本被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 “走开!”唐娜生气地喊。 四五簇小火焰凭空冒出,向着虞泽飞射而去,它们烧穿虞泽的衣服,然后在碰到他裸露的皮肤时,滋地一声熄灭了。 “这是我上个月刚买的衣服。”虞泽低头看着身上的黑洞,额角青筋跳动。 “我管你!”唐娜翻了个白眼,一轱辘翻身,用后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身后一轻,唐娜感觉虞泽从床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