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夏绾和奶奶只有两个人，不求吃的多，只求吃得精致营养。冬季阳气潜行，是进补的时节，人的身体对营养的吸收，正是最好的时候。

    夏绾选了酱牛肉、杂烩火锅、打年糕三道最有年味儿的菜，作为视频的主角。又列举了梅菜扣肉，老酸汤煮鱼，千层菜肉饼，淮山紫薯包作为过年的菜谱。当然少不了冬日的滋补佳品羊肉。

    列好了菜谱和配菜，夏绾第二天一早，便下山准备买食材。恰逢年前的集市，牛羊肉都好买。梅菜和酸汤，夏绾还是去王嫂子家拿的。顺道给王嫂子拜个早年。嫂子身体养得不错，夏绾见她肚子里的小娃娃也长得好。现在王家光井水就能养人，更别提用井水做的饭菜了。梅菜和酸菜，都是初秋的时候，王嫂子亲手做的，现在刚好出坛子，加在过年的肉菜里，能解解油腻。

    靠近年关，施倩提前请假回来了，陪施大人准备过年。同行还带回了个年轻小伙子，是施倩新交的男朋友，小伙子慈眉善目的，不算是极帅的，可绝对是居家旅行必备的暖男一枚。村里人都夸着，对施倩嘘寒问暖，好的不得了，对施大人也是难得地尊敬和孝顺。

    夏绾听到消息，也挺替施倩高兴的。这天下午，夏绾正在厨房做准备，等着徐未来拍摄。施倩便领着男朋友来拜访了。

    夏绾招待他们去客房烤火，奶奶见到这小陈，也夸得不停歇，忙着拿屯的零食水果来招待。

    夏绾给他们倒好了茶，才坐来桌旁边，给施倩再看看情况。果然，施倩脸上原来的霉气，已经全部都消散了。这两个月的食疗调理，她的脸色也顺畅红润了许多。人本身的气息，其实是十分受环境影响的。离开了原来的工作岗位，施倩的气运便恢复了正常，命理隐藏的桃花也开了。

    除了她按时给的每月400块钱的调理费用，施倩这下又给夏绾递上来一个礼盒，笑着对夏绾道，“其实我来，是想跟你道谢的。我换了工作以后，才认识了阿健，单位的新领导也很信任我。身体现在也好了很多了。本来想给你补个红包，可那太俗气了。我们刚刚一起去了泰国旅行，这尊佛像是特地从当地的寺庙里请回来的，夏绾你调理了我的气运，我也想让神佛给你多一些的福气！”

    施倩既然送的是福气，夏绾没有将福气拒之门外的道理，将佛像收了下来，跟她道谢，“你太有心了！”

    谈话之间，夏绾顺道将小伙子的面相打量了一遍。不算是极度富贵，可也是殷实的面相，殷实之家，一向家风严谨待人谦和。谦和乃大吉之相。这样看来，夏绾也挺放心，将施倩交给他照顾的。

    送走了他们，夏绾才将装着佛像的礼盒打了开来。一方神灵保一方人，这外国进口的福气，夏绾本是有些不大放心的。好在看起来，佛像的确是经人开过光的，虽然气息并不太强，可也算是商业级法器的顶配了。

    不管怎么样，佛像上的开光福气，是泰国寺庙里旅游业一条龙服务决定的，可施倩这份心意，对夏绾来说，才是真正积攒来的福气。只要佛像没有什么大问题，夏绾便将他放在了客堂的正位上供奉了起来。每天三柱高香，久而久之，佛像便会生来正气，保佑家人了。

    刚将佛像摆好，上了三炷香，徐未提着摄影设备赶了过来。夏绾拉着他，先给佛像上了三炷香，“你不是就要去泰国了吗？先来拜拜泰国神灵，求求保佑。”

    在神神叨叨这件事情上，徐未对夏绾是十分支持的，他高中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十分沉迷于宗教美学，那些刻画神灵的画作和雕塑，多半来自于对神灵的忠诚信仰。徐未规规矩矩，上好了香。才和夏绾，一起去厨房忙活起视频拍摄来。

    这一次几道菜的工序比上一次要复杂许多，徐未肯定是得要在这里留宿的。好在奶奶早给他换了床单被褥，夏绾又给房间做了熏香，他才没那么嫌弃凌墨的气味儿。夏绾没敢告诉他，古老六曾经也住过的事情，不然徐老板得跟自己跳脚！看来，是不是得多盖一间客房，家里好像总有来不完的客人？

    二人打算今天下午先拍工序最简单的杂烩火锅，明天一大早起来，再拍摄工序较为复杂的打年糕和卤牛肉。

    酱牛肉属于四大菜系中的鲁菜，山东人当年闯关东的时候，带去了东北。吃起来口感浓郁，现在都市里也是一道非常受欢迎的家常菜。可多半的酱牛肉，都是超市和菜市场里买来的，一来肉的来源不一定新鲜，二来这卤汁也不一定有自家调的那么美味。

    夏绾先用砂锅熬起了牛骨汤，将八角肉桂大蒜生姜豆蔻草果陈皮丁香裹进纱布里封好，扔入汤锅里面一起熬制。这还是第一道的卤汁，等晚上熄了火，明天早起再熬制两个小时，才能正式启用。

    杂烩火锅倒是不难，一锅清水，放入生姜，几段排骨吊鲜味儿，然后就是杂烩大满贯了。蛋饺儿，虾饺，鹌鹑蛋，肉皮，还有肉丸子。夏绾没买外面的成品，视频拍摄，全部都是从头到尾的慢生活。

    这其中该要数蛋饺儿的做法最讲究了，徐未特地给了特写镜头。

    十个鸡蛋入碗，黄白搅拌均匀，调入精盐，放在旁边备用。猪肉切成肉末，合着姜蒜末胡椒粉腌制成馅儿。平底锅烧小火，锅热扑入一层鸡蛋汁儿，等蛋皮稍微成形，放入馅料，将鸡蛋皮折叠过来，包好馅料，趁着鸡蛋没干透，锁边。翻边再煎至两面金黄，这一个蛋饺儿就做好了。将所有的鸡蛋用完，摆着满满一盘金黄的蛋饺儿出锅。香喷喷冒着热气。

    合着所有的火锅食材一起入锅，配上牙白芯子、牛羊肉卷儿、黄喉百叶、冬瓜土豆做火锅菜。夏绾才把奶奶喊出来，一起吃晚饭。一锅热腾腾的火锅食材，可惜只有三个人，未免显得冷清了些。夏绾这才去找了施倩帮忙，带着她的新男朋友，一起来帮美食大v的大业撑撑场面。

    闺女儿受邀出来吃饭，施大人独自在家并不太好，夏绾让施倩去给施大人也说了说，火锅食材准备得挺够的，人多了吃火锅才觉得热闹。

    施大人早从施倩哪里听闻了夏绾的名字，女儿这气运和身体，都有夏绾的功劳。听到施倩口中夏绾的邀请，施大人没怎么摆架子，便跟着施倩和夏绾来了夏家一起吃火锅。

    这下镜头里热闹了起来，老老小小一家人，热气朝天的农家大杂烩。

    徐未做完拍摄，看着自己的作品，感叹了两个字，“丰满！”

    夏绾看着他满意，心里也甜滋滋的，拉着他过来正式开餐。之前给老爸带的老米酒，夏绾还留了一些，见着施大人和陈健还有些生疏，夏绾便给他们二人倒上了。酒过三巡，施大人开口说话了，“我们施家人，没有别的伎俩，全靠看阴宅起家为生。”

    “爸爸！”施倩早有和陈建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情，可听施大人这么一开口，施倩隐隐有些不放心：老爸不会是喝上了头，这要大肆吹牛了。

    施大人却对施倩摆了摆手，“不过这伎俩用得不好，损自己的阴德。我们施倩今日能有个好归宿，我替我女儿高兴！”施大人说着，仰头一口喝下了一整杯米酒，拍着坐在旁边陈建的肩膀道，“不过你放心，为了施倩我施迟如今已经金盆洗手了，从此行善积德，只为求你们和你们娃娃的福泽！”

    施倩听老爸这么一说，脸都红了，“什么娃娃啊？啥都没发生呢？！”

    施大人难得地笑了。陈建谦卑懂事，未来岳父都这么说了，哪儿能不接茬，忙给施大人把酒添上，自己也举起酒杯，“叔叔，阿健先谢谢你，这么放心将倩倩交给我。我现在还是个小文员，可以后会好好对倩倩的。倩倩是个好女孩儿，我视她为珍宝。”

    施大人喝的脸上两团红晕，又拍了拍陈建的肩膀，端起酒杯和他碰了杯，算是认了这个未来女婿。

    夏绾替他们高兴，徐未则又拿起了镜头，记录这样的温馨时刻，合着面前滚滚腾腾的杂烩火锅，简直就是一副大团圆的全家福。

    第34章

    饭局中, 施大人没忘了端起酒杯来敬夏绾一杯。施大人毕竟是长辈，夏绾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可施大人是来道谢，夏绾客气接着，拿着茶杯跟他碰了碰, 接了他的谢意。见施大人酒劲儿正在头上, 夏绾找准了机会, 小声问了一句，“施大人, 杨家老太下葬的时候, 杨家人是不是来找过你？”

    提起这件事儿, 施大人颇有些生气, 那时候杨家人从城里另请了赵大师，本来应该是他们主动反悔那单生意的, 却还死皮赖脸找上门来退定金。施大人懒得生事儿，就当是给白眼狼的分手费, 便将定金还给了他们。

    夏绾听着安慰施大人道, “这的确是杨家人的行事作风。和他们一般见识，会坏了自己的气运。”

    施大人点了点头，“我后来撒手没管。听人说，杨家老太当天就下葬了，不知道那赵木一给杨老太葬去了哪里。”

    夏绾听得赵木一的名字，十分耳熟，“施大人, 你是说，杨家人从城里请来帮杨老太选阴宅的人，叫赵木一？”

    施大人点了点头，“是叫赵木一，道法之术起源于周易，他取这名字，是命里缺木，一为孤。他命硬且他认了。”

    夏绾听着施大人点评赵木一的名字，想起当时古老六的事情来，“施大人，杨老太的墓穴，我碰巧去过。上回去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你要是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施大人听闻，笑了一声，“杨家人急功近利，这赵木一本就命孤，自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其实我倒是有些不放心的。既然你去过，大可跟你去看看。”

    夏绾和施大人说好了，等和徐未忙完视频拍摄，就去找他，去杨家老太那处阴宅看看，有没有办法化解了。

    送走了施大人一家，夏绾又把明天要用来打年糕的糯米和大米洗了，放在客堂里晾干，才和奶奶打算休息了。徐未又早早去享用了一番夏绾的澡堂，自从上回用过一次，他就念念不忘，虽然比不上城市里的洗浴自动化，可这么冷的天，里面却是极其暖和的，山上的溪水干净，洗洗身子，格外爽朗。

    这头一家三口睡下了，远在新城市警局宿舍的凌墨，却拿起了手机又放下了。他有些想给夏绾打个电话，问问这两天她都做什么了，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下回他来了得给他补上。可上回因为鬼娘的事情，夏绾对自己的身份已经有些怀疑了，现在联系她，会不会又得让她想起来上次的事情。还是先冷一冷吧。凌墨想着，放下了手机，被子蒙过头睡了过去。

    **

    第二天起早，夏绾给奶奶和徐未做了简单的早饭，便开始忙活起打年糕来。先将昨天牛骨汤熬着的卤水，继续小火熬上。夏绾才拿着已经干透了的糯米和大米，来了后院的石墨旁边，将混合好的米洒进了石墨，磨成细细的米粉。徐未的镜头记录着夏绾的劳作，今天的夏绾一身红色的小袄子，正是过年最喜庆的颜色。

    磨好了的米粉，上蒸笼蒸熟了，才放进了打湿了的木盆子里。米粉发出清香，闻着都甜。打年糕的大木锤，也是早前问姚木匠家里借来的。拿着大木锤，夏绾一下下垂在熟透的米粉上，每打几下，和动米粉。直到米粉中的水份逐渐透出，米粉被打实在木框里。

    明明是冬天里，这样打年糕下来，夏绾已经满头大汗，擦了擦汗水，看着木框里的年糕，甜甜笑了笑，才对屋子里喊道，“奶奶，出来切糕了！”

    奶奶听闻夏绾的声音，带着木头食盒和菜刀，从厨房里出来。先将年糕最上面一层切下来，一会儿做年糕花，直接可以开吃。剩下的，则方方正正切成了小条，储存进了食盒里，等到大年的时候，再拿出来做着吃。

    打好了年糕，夏绾才进去厨房，揭开了卤水锅，将浊水过的的牛肉，掉在木杆上，放入卤水锅中开卤。小火卤煮一个小时，牛肉彻底吃进了卤水的味道，才从锅中拿出来。取出一块卤好的牛肉，凉水冲去面上多余的卤水，快刀切片，拌入生蒜辣子和葱花。一碟美味的酱牛肉，上了饭桌。

    刚刚做好的年糕放入油锅，炸至酥黄，出锅淋上秋天存好的干桂花末，外焦里嫩香甜扑鼻。

    年糕花，没有年糕那么整齐，可味道却是一样的。夏绾取了桂花蜜，将年糕花切成细条，淋上桂花蜜，便是另一道美妙的甜点了。

    徐未完成了拍摄，看着自己的作品对夏绾道，“绾绾，还好我不喜欢女人。要给那些直男看到这样的妹子，肯定想娶回去当老婆！”

    夏绾也凑了过来，看了看初步的素材，镜头里的自己不算是惊艳，可是非常恬静。

    “我孙女儿的眼光可高的很！”奶奶在一旁道。

    “那是！”徐未凑去了奶奶身边拉着奶奶的手臂，“谁要娶绾绾，还得先过我这一关呢！”

    “徐未啊，可是我这老人家有点儿心急了。你看人家施家小姐都找到男朋友了，怎么我家这孙女，就是不开窍？”奶奶埋怨道，“到现在了，还没见她带过男朋友回来给我看看。”

    “奶奶，男朋友哪儿能说有就有啊？”夏绾道，“施倩她那是刚好换了工作，命里的桃花开了。”

    奶奶过来，刮了刮夏绾的鼻梁，“那我们家绾绾的桃花什么时候开？”

    “最好别开…”徐未在奶奶身后小声嘟囔。

    “什么？”奶奶听到些什么，转身回来要找徐未算账。

    徐未连忙笑着打马虎，“没有没有，我是说最好现在开饭了！我饿了，呵呵呵呵呵，奶奶，我去厨房拿碗筷！”

    眼看还有三天就是年三十了，徐未要赶在这之前，坐飞机去泰国和父母团聚。吃完中饭，就忙着收拾东西，往城里赶。他还得回去连夜剪辑视频，放入草稿箱，过年的时候好定时发送。临走的时候，徐未嘱咐夏绾，他会把发视频的时间定在年三十，初二和初五，让夏绾记得到时候上去翻牌子。

    夏绾答应好，才送他下了山。

    送走了徐未，山上顿时觉得有些冷清。年关的气温很低，几近都快要下雪了。夏家人丁本来就不旺，以前图清静，可过年的时候，还是人多才热闹些。夏绾有些想老爸，可惜不能接他出来一起过年。与此同时，夏绾脑子里闪过那副黑框眼镜来。至于是为什么，夏绾也懒得深究，便忙活着去准备过年要吃的扣肉了。

    晚上的时候，夏绾接到了个电话，凌警官终是没忍住，给夏绾拨了过来，“喂？”

    “嗯？是我。”听到他的声音，夏绾还有几分欣喜。

    “我…不是找你有案子…”那头的凌墨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抱着自己的猫咪靠枕，他养的那只黑猫，正骑在他头上放了个臭屁，凌墨忙捏紧了鼻子，回身过来要揍猫，那臭猫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奇怪的声响，夏绾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凌墨马上镇定了下来，搂紧了自己的抱枕，“没啥，呵呵呵，我就想跟你说说，我这两天查的两个案子，都挺有意思的！”

    “嗯，那你说吧。”夏绾淡淡道。山上信号不好，她特地跑出来了屋子前面，信号能好一些。夜里冷得很，拿着电话的手曝露在冷空气中，有些难受。

    凌墨接着讲述了他这两天来，去城北牛头村里帮村民找失踪的水鸭的始末，然后又去城南小巷里，调解了邻里之间因为一张板凳引发的血案。明明是普通平常的小事儿，从凌墨口里说出来，便带着精神病院的气质，十分搞笑。

    不知道为什么，夏绾却不觉得枯燥，反而哈哈笑了两声。直到两只手换着拿电话，都冻红了，夏绾才道，“我屋子里信号不好，我站在门口呢，可冷了。要不明天再聊吧。”

    凌墨听到这句话的心情是复杂的，冻红了是什么状况？他脑子里浮现出夏绾脸上的红晕，可刚刚她明明笑得发自内心，想着夏绾该真是冷极了，才会提出明天再聊。凌墨心里不忍，“嗯，快进去吧，找火堆暖暖。”

    “嗯，那…白白。”

    “白白。”凌墨不舍挂断，“等等，就最后一句话！”

    “嗯？”夏绾听他在那边停顿了一会儿。

    凌墨继续在那头撒了个弥天大谎，“我没买到飞机票回东北，你和奶奶能不能收留我过年？”

    “你工作都在南方，过年还是要回去的，要不要想想办法？”夏绾尝试着先为他家里的人着想。

    “那个…火车票也卖完了。”

    “那…好吧…”

    听到这句话的凌墨，将怀里的抱枕捏来揉去庆祝了一番，才整理了自己的声音，“那你赶紧进去吧，别着凉了！”

    “那我进去了，真的白白了！”

    “嗯，拜拜！”

    挂了电话的凌警官，把小黑给找了出来，抱着凑到自己跟前儿，用自己淡蓝色的瞳孔直视着它，“小黑，我这条千年老龙，竟然对一个凡人发情了？哦多给…”

    第35章

    **

    夏绾一大早就去找了施大人, 之前约好了，要和施大人一起去杨老太的阴宅看看的。上回去的时候，杨老太的阴宅阴气极重，夏绾便带了那个八卦镜防身。

    沿着山上的土路，夏绾带着施大人, 走来了山谷半腰处的穴位里。就快要下雪, 杨老太阴宅前那条横江结了冰, 水流不动，阴气便也不那么旺了。

    施大人走来墓穴前看着前面的横水和后面的山势, 脸色颇为凝重, 半晌才对夏绾道, “真是兵行险招了。”施大人说着背过手去, 摇了摇头，“早年我年轻气盛, 帮城里一个地产商改过祖坟，当时他求的也是大富大贵。他出价不少, 那时候我刚刚认识施倩妈妈, 一心想着赚完这一单，就回家结婚生子，有些钱防身总是不错的。可我施家世代单传，就因为这一单生意断了。施倩出生，她阿妈便去了。我大体算了出来，这大富大贵倒是不难，只是得伤了我们自己的命数。这眼前的阴宅, 比我那次选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山谷之中，阳气不生，是阴水横财之穴。”

    古老六大体也是这么说的，夏绾想起来，那时候古老六还留下了几道符文，要镇住这墓穴。

    “这阴宅，虽然养后人横财运。可也养本尸的阴气。”

    “那会怎么样？”夏绾问出口来。

    “我也只是听祖上说过，阴水横财穴，必定要有一处能养阳气，不然就是在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