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唉呀妈呀,她竟然开始给翠珠上起了思想政治的课程,真够闹心的。 翠珠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没弄清具体的意思,但是,珍珠想要表达的内容她听懂了,就是暗指她,爱哭、脆弱、没担当,事事想要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依赖别人解决问题。 瞬间,她又有些难受得想哭,她真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不知不觉事情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这就是珍珠说的,白莲花特质么?呜呜,她不想变成白莲花。 翠珠开始使劲往会憋泪,坚决不往白莲花方向靠拢。 呵呵,孺子可教,珍珠乐呵呵的看着她憋气的脸。 她和翠珠在房间里说了半天话,一路给她洗脑,让她远离白莲花的特质。 等翠珠离开时,脸上带上了几分坚毅之色,珍珠表示,原来,她有做传销的潜质呀,哇哈哈! 二日天阴无雪。 珍珠和平安吃了早饭就到阿青那里把两匹马牵了出来。 带上小黄和小黑,一路往后山的山道前行。 “哇,还是姐厉害,闪电和追风的性子原本都烈得很,可是,你牵着它们,都乖得像只兔子。”平安骑在马背上,兴奋的喔嚯乱叫。 珍珠瞥了他一眼,“你可别叫了,一会儿把狼招来了,看你咋办。” 平安脸一僵,幽怨的看向她,最终还是老实的安静下来。 “姐,为什么小黑能骑马,小黄却得自己跑?”平安替一路狂奔的小黄抱不平。 “小黄胖,该多动动了,小黑一天到晚乱窜,运动量够了。”珍珠淡定地说道。 平安只好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小黄。 两人骑行的速度不快,毕竟都是新手,尽量先已练习为主。 “赵奎这几日的情绪怎么样?” “有点低落,赵彩霞被他相公接走了,他娘和他爹闹得挺厉害。” “为啥闹?” “他娘说他爹打坏了闺女,他爹说他娘带坏了闺女,总之,两人相互指责。” “那赵彩霞的相公没说什么么?” “听赵奎说,来的时候,脸色可阴沉了。” 珍珠摇摇头叹息,那个杜大富前头只有两个女儿,续娶一房自然是想要添个儿子,赵彩霞小产,触及了他的底线,能有好脸色才是怪事。 这个时代的女子,很大一部分的价值就是生产工具,不能生产的女人得不到家人和社会的尊重认可。 珍珠很无奈,除非她能远离家庭和社会,要不她也跳脱不出这时代的框架,人活着,总得学会妥协。 “姐,玉生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珍珠闻言,脸色一顿,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他与他大哥在边境的军营里,大约没时间回来了。” “啊,那军营都没有假期么?” “有也回不来,咱们这离边城太远了,你就别想了。”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刮在脸上,珍珠的身体随着马儿的动作上下起伏,握着缰绳的手冰冰冷冷。 平安气哼哼的,“那以后,我长大了,就去边城找他。” 珍珠回头瞥了他一眼,撇撇嘴,罗璟有那么好,还长大了去找他,人家也许早把你忘到爪哇国去了。 两姐弟在山道溜达一圈,就打道回府了,大冬天的,骑马也是件受罪的活,冷风时时朝脖子里灌,手脚冻得跟块冰坨子似的,就连小黑都抗议的“喵喵”叫。 小黄跑了一路,累得吭哧吭哧,回程的时候,平安把它抱上了马背。 他们到家,李氏早就备好了姜汤等着,昨天平安就嘚瑟着跟李氏说,要去骑马,李氏裹着棉袄抖了一下,看着儿子兴奋的小脸,反对的话终究咽了下去,只默默地准备好了去除风寒的热姜汤。 小黑和小黄各自的小碗里都盛了一碗,浓重的姜味,一猫一狗都嫌弃的侧过了头,还好,李氏用的姜块是珍珠替换过的空间产物,它们虽然嫌弃,最后还是喝完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差地别 接下来的日子,珍珠一直在捣鼓曼陀罗花。 把炕烧热,移开被褥,打开窗户,一个炕上摆满曼陀罗花。 珍珠戴上口罩,不时来回翻动,以保证花能均匀受热。 整个房间陷入曼陀罗的幻境中,珍珠把房间里的窗户门口都打开,才敢进去翻动花朵。 烘了整个下午,花才算干透,她找出一个圆形大簸箕,把它们摊平晾凉,第二日才用小石磨,把它们磨成粉状。 全部磨好后,把石磨洗净晾干,防止曼陀罗花粉残留在上面。 一大堆的曼陀罗花,最后磨出了大半碗花粉。 珍珠找出一个干净的小坛子装好,还特地用油纸包了两个小包,以备不时之需。 她避着家里人,神神秘秘地捣鼓了两天,李氏看在眼里,也不戳破,她这女儿办事,自有她的分寸,她无需操心太多。 时间进入十一月下旬,天气越发的冷寂。 赵虹霞成亲的日子也一天天临近,她现在很忙碌,胡家的活要干,自己的嫁妆要准备,方晟俩师徒的衣服鞋袜也要备好,从早到晚,手里的活就没停下过,可她的心情却是高兴的,脸上的笑意是温暖的。 珍珠看着很无奈,女方这边忙得团团转,男方那边悠哉悠哉,除了扫扫屋子换个新窗纱,便没有啥动作了,真是大爷呀。 新窗纱还是她让阿青换的,要不,那两人连窗纱都不乐意换。 新的家具都送去了,旧家具直接般进了阿青房里,珍珠数着指头算日子,还有十来天要帮着操办婚事,方晟对这些一点概念都没有,照他看来,直接接亲对拜就可以入洞房了。 珍珠也懒得管,如数交给了王氏,让王氏提醒方晟该准备和注意的事情。 她多数帮着忙碌的李氏,带带小娃,四处闲窜。 裹成圆球的秀珠,正跟在珍珠身后,她们此时在腊味作坊里。 珍珠站在门口,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翠珠,一阵无语。 她是让她过来帮着王氏管理,不是让她过来帮女工干活的。 翠珠此时正帮着廖氏灌肠,动作麻利而娴熟,显然最近常干这活,珍珠气得脑门直抽,她冷冷的干咳了一声。 忙碌着灌肠的人群都抬头看向了她,翠珠脸色微变,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 “二姐,你是来帮奶做监工的,而不是来做帮工的,你知不知道其中的分别?”珍珠不客气的直接指明。 翠珠紧张的撮着满手的油腻,“珍珠,我只是看她们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才帮忙一下的。” 廖氏神情紧张的站了起来,她一开始是很规矩干活的,后来,翠珠跟在王氏身后,开始管理作坊,王氏渐渐地就放手给翠珠负责了,翠珠好说话,她们一贯麻利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反正是按天算钱,慢一点还能多领几天钱,抱着这样的心态,作坊这几日的效率就差了许多。 翠珠心里着急,便开始自己动手加入她们,这般几天下来,翠珠的活计比她们还干的多。 尤其是帮她干的活最多,廖氏心中忐忑。 张氏等人都站了起来,她是作坊里最老的员工,一向勤恳规矩,她知道翠珠的管理有失妥当,可是,她又不好直接表明,她隐约也知道,胡家准备跟村长家结亲的事情,她怕她多嘴,同时得罪了两人。 “为什么忙不过来?每天的肉都是有数量的,以前都忙得过来,你过来管理后,就忙不过来,你没有反思过这个问题么?”珍珠只瞧了她一眼,便开始朝众人的脸上扫去。 翠珠脸色瞬间变得没了血色,她当然知道。 但是,她又不敢拿她们怎么办,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想着添补一点效率,她,也不想这样的,一时,她的眼泪又差点掉落,可是,想到她们那天的对话,她又死死的咬住下唇憋了回去。 “作坊的分量都是有数的,能不能完成,也是有惯例的,要是你们觉得自己做不到,那趁早回家休息,不要勉强继续干下去,我胡家开了这么些年作坊,每个月的工钱都是按时发放的,从未拖欠过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一文钱,我二姐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刚刚接触管理作坊,确实有不足之处,但是,这不是你们效率低下的借口,如果你们继续以这种懒散的心态干活,那胡家只能另请他人了,大家都听明白了吗?”珍珠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屋里的妇人寒蝉若禁,都听说胡家的三姑娘是二房的主心骨,没想到,她小小地年纪,竟这般的通透威严,一番说辞压得她们抬不起头来。 同样是十四五岁的年龄,珍珠和翠珠两人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听明白了,就请大家继续干活,公是公,私是私,别把私人的身份带入工作当中,谁有异议可以提出,但是,懒散拖沓绝不允许。” 珍珠眼光扫过她们,有几个心虚的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其中就有村子家的二媳妇廖氏,珍珠心中冷哼,这廖氏看着老实沉闷,却也是个有心眼的。 没人提出异议,灌肠的工作开始忙碌起来,不过,此番,再没人偷懒拖拉,手上的动作都利索得很。 进入胡家作坊干活,是村里人人羡慕的活计,她们要是被赶出去,丢脸不说,大冬天的,上哪再找一份能领这么多工钱的活计。 翠珠一张脸青红交替,她知道,珍珠聪明灵气主意多,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珍珠气场全开震慑众人,从未想过,珍珠会有这么肃穆威严的一面。 联想到这几日,自己柔弱到亲自动手干活的地步,她的脸烧成了一片。 “二姐,你出来一下。”珍珠牵着秀珠走了出去。 秀珠老实乖巧的待在一旁,她早就知道,发怒的姐姐惹不得。 翠珠咬着下唇跟了出去。 珍珠看着她满手的油腻,皱起了眉头,这让她想起了从前日日灌肠的日子,“二姐,先去把手洗了吧。” 翠珠眼睛红红地看了她一眼,老实的去了厨房,掏了把草木灰开始搓洗双手。 珍珠跟了进去,她靠着门口,“二姐,你不知道,咱家每日肉猪的分量都是差不多的吗,从前都能完成放分量,怎么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你要多用心想想。” 翠珠低头使劲揉搓手掌,眼泪不可抑止的滴了下去,她当然知道,可是,她不好意思开口说她们,事情变成这样,她也不想的。 “事情变成这样,你的责任很大,就因为你太软弱,看见别人偷懒也不敢管,这么好欺负,不偷懒才怪。”珍珠似没看见她的眼泪,继续戳着她的痛处。 “二姐,你要把一条道理印入脑子了,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可以外表柔弱,但是内心却得强大,该管的必须要管,放任下去,小事就变大事,你不要害怕,做错事情的又不是你,你怕点什么,人只要站在理上,任何事情都能理直气壮。” 翠珠洗净了手,顺势捧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了她的神经,她抬起满是水渍的脸,任水滴落下。 珍珠从怀里掏出帕子,忽略她通红的双眼,细心地给她擦拭。 “二姐,一会儿,你把她们分成两组,一组让郑婶子为组长,一组让东胜奶奶为组长,两个人都在胡家做了很久了,勤快有经验,你多跟她们学习,那个廖氏虽然是柏铭哥的二婶,但是,你要公私分明,不能因为这种关系,而对她特别照顾,那样别人是会有意见的,两个组长的工钱各涨五十文,你让组长去管理她们,每天的工作分为两半,每个组各自干好自己的活,干不完就拿组长问话,这样,你就不用管理那么多人了。” 珍珠给她出着主意,其实她早跟王氏说过了,只是王氏在的时候,下面的人都老实得很,王氏觉得不用那么麻烦,所以一直没用。 翠珠红着眼,声音有些哽咽,“要不,还是让奶来管理吧,我太不中用了。” 珍珠立刻板起脸,“这么点小挫折,你就退却了,以后,万一柏铭哥中举当官,你如何能当好贤内助,难道非得柏铭哥自己管理内务吗?” 翠珠脸色红了又白,内心纠结不已。 “……我怕镇不住她们。” “怕什么,有我和奶在呢,有谁拎不清惹事的,尽管告诉我们,不要自己闷在心里,一会儿,你就去宣布,我在后面给你撑腰。”珍珠鼓励着她。 翠珠看着比她还小一岁的珍珠,她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威仪,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似的,坚强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