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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孔子当年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最心爱弟子的名字。 是“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也是“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可惜却也同样是—— “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果然,最得师长心喜的学生,总不会沦落到一个好结果…… 不期然的,梁任忍不住又想到了那位皎如明月、艳若桃李的五皇子。 对方好像也同样是真宗皇帝最宠爱心喜的一个儿子了…… 最后又会怎样呢? 梁任努力把心头那点子奇怪感与不自然忽略过去。 是我多想了吧,梁任心道,他与东宫太子相交多年,对方的人品心性,他自认看得还算透。 太子怎么也不至于作出此等违逆伦常之事。 但兄弟之间……真有必要那样时时跟着、事事护着么? 可要是……却也太荒诞无稽了。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梁任默默道,这种事情,不可能的。 肯定是他被童子渊的事情影响,有些杯弓蛇影了。 不过—— “季冲,”梁任猝然回头,突然对着梅叙道,“你说,如果松鹤堂缺少人手……我过去帮忙,合适么?” “啊?”梅叙一时没听太懂,好笑道,“你也好奇了?难得,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不,”梁任简洁道,“我只想过去看看,五殿下日常究竟是怎么做事的。” “还有,季冲,你难道就不好奇,”梁任轻声呢喃道,“松鹤堂要想运转下去,银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么?” “还能哪里,”梅叙想也不想道,“东宫出呗。” “太子殿下已经许了你官学那边,”梁任摇了摇头,“如果是他的话,当时便一道说了……我是真的很好奇,五殿下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是,东宫太子什么时候答应了官学那边?梅叙蹙眉心道,不是说的“洛阳出”么? 洛阳出……梅叙一下子怔住了。 第82章 贤内助 "哥哥低下来了……” 解决了梅叙这个头等“心腹大患”, 眼看着松鹤堂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一点一点筹备起来,裴无洙心里实在高兴,跟着东宫太子回去的路上, 雀跃得道都得走有些飘了。 “这么开心?”东宫太子双目含笑地凝望着裴无洙, 温声道,“松鹤堂的账目,你手上若是周圜不过来, 哥哥可以先帮你一些。” “那倒不必, ”裴无洙耸了耸肩, 语调平平道,“我把先前左静然送的六幅画给卖了,十万两……绝对可以撑得到给你的那些东西回本得利。” 事实上, 因为裴无洙身份特殊,且她是拆开来卖, 那六幅画统共加起来,最后卖得还是超过了十万两了的……裴无洙摇了摇头, 遏制住自己再继续深想下去。 左静然也好、六幅画也罢,甚至是那些画最本根的源头、与淮安府湖团厅贪污案的纠葛……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裴无洙不欲再深想。 毕竟,无论前缘怎样纠葛,那些东西最后,都是被投进了松鹤堂改革规制的过程中。 也算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也好, ”东宫太子自然能瞧出, 提及那些往事,裴无洙脸上或多或少带出来些不痛快之色,当下也不再深问, 只浅浅一笑,温声道,“如果还有不足的部分话,可以先来哥哥这里支取。” “这口气,”裴无洙不想多谈自己,只夸张地“啧”了一声,借故转了话题来,惊奇道,“你那里现在这么宽裕么?” “你忘了,今年这一年,”东宫太子摇了摇头,微微叹息着感慨道,“哥哥都做了些什么?” 裴无洙心道:往年不知,可今年你做的事应该本就很不少吧,我哪里知道你这指的是哪一件?你可是从开年起就紧紧盯着左思源那边了…… 紧紧盯着左思源那边…… 裴无洙猝然顿足,猛地想起了在现世时听过的那个段子。 ——清朝皇帝在地底下会面,雍正皇帝对着乾隆皇帝道:是他夜以继日、呕心沥血的辛勤治理,给乾隆留足了国库、给了乾隆开启盛世的根基。 然后乾隆皇帝扭头就对嘉庆皇帝说:虽然朕别的留给你的不多,但朕把和珅当大礼包送给你了啊…… “你别告诉我,”裴无洙震惊得心神恍惚道,“你清洗了江南府官场近三成的朝廷命官,然后黑吃黑,把那些贪官污吏贪下来的银子全私吞到自个儿的东宫去了吧?父,父皇他……” ——就跟自己那来源经不起人仔细推敲的十万两一样,东宫太子也把左思源的家底当大礼包一样拆到自己宫里了? “迢迢,你以为哥哥做这种事,是会不经过父皇那边的么?”东宫太子摇了摇头,好笑道,“你弄反了,不是东宫要吞那么一大笔银子。” “是那些银子不好走公面的账目,父皇才示意要哥哥先拿着收好的。” “毕竟,”东宫太子笑得意味深长,缓缓道,“左思源死了、左家被抄了大半……但左思源可并从来没有被以‘贪墨’下狱治罪过。” 左思源父子的死,至死都是一个“意外”的悬案。 于官面来看,左思源只是被“贬”辞官,可并没有旁的疏漏错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