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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沈正泽终于不再顾忌,直接搭着谢灵均的手,由着对方拉他起来。 两人并肩走出剑室,挨得极近。 走到三楼,发现有九间屋子,只有最远的一件屋内是寒玉床,其余都是木床。而每间屋内都有桌椅,还有挂剑的架子。 四楼只有一大间空房,大得出奇。青阳阁中,大多屋室都有玉珠照明,确保夜晚也如白昼一般明亮。可这件屋子内,漆黑一片,别说如白昼一般,就连一丝亮光都无。 谢灵均掐了个诀,一团暖白色的亮光在他指尖燃起。 沈正泽轻声说:“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什么?” 沈正泽思量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的阵法是跟谁学的,还是自学成才?” 谢灵均的阵法,是前世入魔后,跟随太幽湖的掌门所学。当时他剑法全废,根本无法将魔气借由魂剑施展,迫不得已学了阵法。阵法难如登天,也是谢灵均天赋异禀,才能学个囫囵。 这些话,谢灵均当然不会对沈正泽说。 “这很重要吗?”他随口说了一句,试图将话题引开,一字不答。 沈正泽沉默了一会儿,说:“或许很重要吧,或许根本就不重要。” 谢灵均听到这话,权当对方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俯身,将指尖伸至地面。 一楼、二楼、三楼铺的都是白玉砖石,只有四楼铺的是青石砖。青石砖的颜色很深,有些发黑发红,这颜色很不自然,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 谢灵均与沈正泽二人,看到异常之处,都低头去看,凑得极尽。 沈正泽的半张脸,被暖白色的光晕照亮。谢灵均只一瞥,便被其俊美所吸引,一时间竟然忘了看向青石砖,目光停留在对方脸上。 沈正泽伸手,在青石砖上用力一抹,抬手看来,指尖干干净净,并无异处。 “看来这里被清扫过,”沈正泽道,“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听闻谢长怀是三百多年前逝世的,三百年间,这里的保持清洁的阵法从未失灵。可以看出,师尊对谢长怀这个师弟,真的念念不忘,对他的死耿耿于怀。” 谢灵均“嗯”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心起伏不定,随着沈正泽的话语上下颠簸。他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在沈正泽说完之后,凑上前去,轻轻在对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沈正泽猝不及防,被人亲了个正着,细密而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后退一步,说:“你别……” “当初是你说,想要我亲你的,是吗?”谢灵均好整以暇地盯着沈正泽,将对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沈正泽喃喃道:“当初……” “当初你为了什么,来勾引我呢?”谢灵均打断沈正泽近乎私语的话,毫不留情地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沈正泽蹙眉,薄唇轻抿,不肯开口说话了。他的所作所为,被对方概括为“勾引”,这让他十分难堪。恼羞成怒之下,他的右耳再度发烫。 谢灵均漠然道:“又是发了心魔誓,不能说出来对吗?你肯定在怨我,怎么有这许多让你苦恼的问题。你不去思考,只想着为了大师兄,你什么都能做。可是这些事情,要你去想,你到底愿不愿意做,这就让你痛苦了。对吗?” “对。”沈正泽干脆承认,也不想遮遮掩掩,“你既然知道,我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一想到这些问题就痛苦万分。你为何还要逼着我去想?” 谢灵均残忍道:“因为我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 “你……”沈正泽略微感到震惊。 谢灵均见对方望向自己,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握住对方的下颔,又深深吻上。 沈正泽握住谢灵均的手腕,却无力挣扎,只等对方放开自己后,才说:“先看看这地砖吧,有古怪。” “好。”谢灵均真是爱极了沈正泽这复杂的神色,轻轻蹭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终于松手,顺着对方的话,看向青石砖。 沈正泽长出一口气,目光闪烁不定,又贪恋谢灵均的触碰,又不敢去思考对方提出的问题。纠结之下,再无法思考与感情相关的事,只好将注意都转嫁到地砖之上。 “青石砖上有着黑红的痕迹,这让你联想到什么?”沈正泽问。 谢灵均不假思索地答道:“魔。” “是。”沈正泽道,“青石砖上有着这么深的痕迹,显然受魔气侵蚀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曾经看《器宗实录》这本书,书上写谢长怀入魔了。” 《器宗实录》上记载:道元八七六五四年,江歇与师弟谢长怀决裂,扬言此生不复相见。 沈正泽简直就是行走的图书馆,将书中记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后,接着说:“我猜测,谢长怀入魔就是在道元八七六五四年。” 谢灵均道:“今年是道元八七九五五年。” 谢灵均说这话,是为了计算谢长怀入魔,距今已有三百一十年。 而沈正泽听到这个数字,先是失笑,而后又有些伤感,轻声道:“大师兄诞生三百周年。” 谢灵均叹了一口气,说:“这可真是太巧了。” 沈正泽也知道自己失言,谢灵均早就表明,他不愿意听到大师兄相关的事情,可沈正泽还是在不经意中提及。只因沈正泽脑海中满是大师兄,无论听到什么,都会联想到大师兄,这才一时不察,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