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房里的尴尬
余诗雅能体会到西西心里的痛，尤其是她孤零零的发着呆时那种封锁自己心门的滋味儿。那种心理经历，或多或少的她也经历过。她轻轻的走过去，支开了三姐，就那么静静的陪在西西的身边。轻轻的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 过了好久，西西才缓缓的转动眼眸，苍白的小脸上，一脸的茫然。毫无血色的双唇翕了翕，然后呆呆的看着余诗雅好一会儿。 “老师，你是把我送来医院的吗？我爸爸呢？他知道我进医院了吗？” 一听到这句话，余诗雅的心都是痛的，眼眶热热的想流泪，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想触动孩子的内心，不想让孩子感觉到息是可怜的，每个孩子的内心深处，都有着自己的骄傲。 余诗雅微微摇了摇头，“不是老师送你来的，是你爸爸送你来的。”余诗雅撒了谎，她知道冷西西的心里一定很希望得到爸爸的关心，若是她知道他爸爸最晚一个知道她的情况的，心里一定会很伤心的。 冷西西一双漂亮的眼睛很像她的爸爸，她抿了抿唇，“老师，那我爸爸呢” “他出去给你买补品去了。”余诗雅早已经在心里想要好要说的话。“西西，这是刚刚三姐去外面买的汤，你先趁热喝了吧。” 冷西西其实心里头很明白，她的爸爸根本都没没有来，她知道余诗雅是真正的关心她，她也知道老师说谎是为了不想让她伤心。所以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微微张开了口，余诗雅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的将那汤喂送到了冷西西的口里。 冷西西的情绪看起来似乎好多了，余诗雅就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自杀，到底与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又怕刺激冷西西，让她情绪再次失控。她只好闷在心里不言语了。 “老师，”两人都沉默不语时，冷西西突然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你有男朋友吗？你跟你男朋友什么都说吗？” 余诗雅惊讶，冷西西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难道她这次自杀与早恋有关？可是孩子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迷茫的时候，如果有些问题不给她解答，她就会很纠结，何不顺其意的告诉她呢？说不定她有自己的想法与见解呢？余诗雅微微一笑， “目前呢，正谈着。算是有还是没有呢，老师也说不清。可是我觉得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可能什么都说的，就算是很相爱的两个人也不不可说的事情哦。其实老师觉得呢，朋友其实比另一半更适合倾诉，最起码他会以一个帝观者的姿态来替你分析问题，然后可以思考出更全面的解决方法。正所谓旁观者清，不是吗？” 听着听着，冷西西的眼泪就泛了出来，“老师，为什么我爸爸不能像你一样，这么了解我们呢？我没有早恋，可是我爸爸不相信我。”冷西西边说边拭着自己脸上的泪痕。 余诗雅终于清楚了，原来冷西西是因为被爸爸冤枉而极端了。对于西西对自己爸爸的评介，余诗雅是极赞成的。 “哎，西西啊，你别介意啊，不是我说你爸爸，他呢，太大男子主义了，对于这种细心的事情呢，他是不会看到，更不会想到的，所以啊，你以后啊就尽量不要跟他正面冲突了。不然啊，吃亏的总是你，老师算是领教过了。”余诗雅话还没有说完，正准备再往下说下去，只听，咳咳，两声。两人同时抬眸望去，余诗雅顿时有些尴尬。 只见冷昊天一身笔挺的军装，身后还跟着他的几个同样穿着军装的战友，都手中提着东西往里走。刚才余诗雅说冷昊天的不是估计他们全都听见了。有人正掩着嘴想笑不敢笑似的。余诗雅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忙起身让位， “西西啊，你爸爸回来了，老师就先走了啊。” 冷西西忙拉住余诗雅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余诗雅，“老师，你别走。”看到冷西西楚楚可怜的样子，余诗雅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可是一回头看到那几个面带严肃的军人，尤其是冷昊天的那张脸，自己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往外逃。 “老师想要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再进来陪你好吗？”此时的余诗雅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边说边往外走。 冷西西一着急就要坐起来，冷昊天忙扶住了自己的女儿，“西西慢点儿，余老师，你就不能答应西西吗？”他心里一着急，语气又有点儿重，可是这次余诗雅虽然生气，却也没的反驳。 “老师，你打完电话一定要进来陪我哦。”冷西西一再央求道。 余诗雅脸颊憋得通红，点了点头，忙跑出了病房外。冷昊天的战友及好友吴明忍不住笑说， “昊天啊，你也真是的，都说让你等下再进来人，你却偏偏沉不住要进来，这下可好，把人家姑娘弄得下不来台了。” 冷昊天没有说话，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于是送了他一个白眼儿，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其他战友也是敢笑而不敢说，只是婉转的调侃两句。 冷昊天将自己的女儿缓缓的扶躺下，忙关心的问道，“西西，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呢？是不是因为网上那个小子？” 冷西西一听自己的爸爸还这么认为，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问，让她觉得很没面子。脸突然一拉，忙转过身，背着她爸爸。冷昊天的战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拍了拍冷昊天的肩膀， “昊天啊，我看你还是把西西的老师叫进来吧，你天天拉长了一张脸带兵，每天就知道黑着脸训斥，你闺女的脸哪能跟咱军中的兵蛋子相提并论呢？你啊，只先适合带兵，讲大理啊，你不行。” 大家都劝说着，冷昊天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觉得大家说得不无道理。脸木曲曲的看了看大家，于是硬着头皮出去找余诗雅了。其实，冷昊天这人，什么事都能想得到，就是不会表达。他也知道刚刚自己那么唐突，会让余诗雅没面子，下不了台。可是听到有人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说自己的不是，自己能坐视不理，当然没听见吗？ 他两手插在口袋儿里，缓缓的走了出去，看了看走廊上，没有人，然后又从走廊的玻璃往下看了看，余诗雅正在楼下的小花园的长椅上悠悠的坐着。冷昊天只好拉下了脸，下楼去找余诗雅。 此时的余诗雅刚从那种尴尬里缓过劲儿来，正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不回去吃饭了。忽然手机就响了，一看是何东打来的，她才想起昨晚答应了何东，今天跟他一起吃个饭。可是眼下怎么走得开呢？可是不接电话也不是那个事儿啊，余诗雅十分的纠结，可是纠结到最后，她还是接勇了电话，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喂，何东啊，你在哪儿呢？” “诗雅，你不会忘记了我们昨晚的约定吧？我在你家楼下呢，你好了吗？”何东又重复了昨晚上所做的事，站在余诗雅家的楼下向余诗雅家的窗户望去。 余诗雅一听，心里更加犯难了。人家都等在家楼下了，要怎么拒绝人家呢？已经三翻两次的拒绝人家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名门淑媛，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算是不想跟人家处对像，即便是个普通朋友也不能那样对人家啊，余诗雅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十分抱歉的说， “对不起啊何东，我现在不在家里，我下午就出来了，我的一个学生出事儿了，我在医院里呢。”想了半天，余诗雅还是不打算瞒别人。 “没关系啊，我去医院接你吧。”何东非常绅士的说。 此时的冷昊天已站在了余诗雅的身后，他们的通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本来不想偷听别人隐私的，他也没想要听，可是既然离得这么近，就算是不想听也已经听到了。 “这，可是我的学生现在离不开我啊。”余诗雅真的是左右为难，心里矛盾极了。 何东奇怪，余诗雅只是一个老师，就算是班主任，也不用着这么卖力吧。其实，他真的是不了解余诗雅。“你的学生，她没有父母吗？你只是一个老师，用不着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吧。”何东有些急了，觉得余诗雅也太爱管闲事儿了。 余诗雅也觉得很抱歉，一个劲儿的跟何东解释着，“你是不知道情况啊，这孩子的父母根本就不负责任，尤其是他的父亲，简直就是个暴君，对，暴君。” 冷昊天眉心一皱，怎么说着说着又扯上自己了，还把自己说这么不堪，不觉心里那个气啊。 冷昊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余诗雅，可是余诗雅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她继续跟何东解释着， “我也不想这么辛苦啊，可是这孩子太可怜了，还有个这么样的老爸，真是她的悲哀啊。她老爸完全就是不讲理，我估计她妈妈也是这样被她老爸气走的。”为了缓和何东心中的气愤，余诗雅在事态上稍微添了点儿油加了点儿醋。 冷昊天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越说还越有劲儿了呢，还停不了呢。就这么对我有意见？想去约会便去，何必拿别人说事儿，冷昊天越想越来气儿，于是一把夺过余诗雅的手机，对着电话一通乱说， “我劝你还是不要过来了，来了你也别想带走她。”然后嗵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余诗雅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她以为是哪个抢劫的抢了她的手机，吓得哇得大叫了一声，忙起身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学生的爸爸。顿时气得脸通红， “你在干嘛啊，把手机还给我。”冷昊天自知自己有些失礼，可是他是完全被逼成那样的，于是他微微垂了眸把手机还给了余诗雅。 余诗雅接过手机，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声，“神经病啊。”然后就走开了。 余诗雅知道，这个大男子主义极强的男人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出来找自己的，肯定是他女儿有事了。于是也没有多想，直接往医院的大楼里走去。根本也没有计较冷昊天的无礼。看着余诗雅清秀的背影，冷昊天突然觉得这姑娘挺豪气的，很不错，不似有些女孩子，很小家子气，自己那样待她，她也没说生气，还是去看自己的女儿了。 被挂了电话的何东莫名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话那么呛，还放话说自己去了也接不到余诗雅，这男的到底是谁？怎么那么嚣张？难道这余诗雅背着自己还跟别人交往了？何东越想越气，没想到他好不容易看中的女孩子竟然也是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人。可是自己的感情已经付出，不能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他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他很气所愤的开着车离开了。 回到楼上的余诗雅悄悄的进了屋，此时那些冷昊天的战友们已经转移了阵地，聚到了走廊的另一端，似乎在议论着什么。看到余诗雅时，还饶有深意的对着她笑笑，笑得余诗雅有些难为情。也只好勉强的对着他们笑了笑。 “西西，你睡着了吗？”余诗雅轻声问道。 一听是老师的声音，冷西西忙翻了个身，面对着余诗雅，“老师，我以为你走了呢，我爸爸他就是这样，从小到大我就没看他变过，你不要介意哦。” 余诗雅笑了笑，“放心吧，老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老师在意的是你，你是老师的学生，你爸爸，我才不管他呢。” 冷西西缓缓的坐起来，依进余诗雅的怀中，眼泪汪汪的说，“老师，你能跟我爸爸讲讲道理吗？我跟小泽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从来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的性别，也不知道他的年纪，只是跟他很聊得来，他也很会开导我，大概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相同的心里吧。有时候，我很向往他的生活，所以会忍不住在嘴上说说，可是我不会真的离家出走的，我其实是舍不得爸爸的，可是他误会我早恋，说我喜欢小泽，把家里的网断了，手机也给我没收了，还把我锁在房里，他太不了解我了。就在刚才他还当着那么多叔叔伯伯的面儿说我呢。”说着，冷西西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余诗雅轻轻的抚了抚冷西西的头，微微道，“放心吧，老师一定会跟你爸爸说的，一定会让他理解你，不会再让他误会你了。” 冷昊天也渐渐的上了楼，他正准备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却被他的老战友王建国给叫住了， “昊天，来。”他向他招了招手。 冷昊天挠了挠头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过去。 吴明拉过他说，“我说呢，谁敢这么对我们冷大团长大呼小叫的，敢这么训斥我们的冷团长，原来是个老师。可是看那老师也被你训斥得够呛，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啊。” 冷昊天一听，有些不悦的说，“敢情你是笑我没文化啊，我可是也念过大学的人。” “看平见你的下属见着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包括我们在内，那可是没几个人敢这样跟你说话的，那丫头还真是第一人啊。”王建国也忍不住吐起了槽。 “今天我们算是见识了，这姑娘真行，你啊，就得有个这样的姑娘管管你，不然啊，真没有人可以降得住你。”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冷昊天直翻白眼儿， “瞧你们说得，就好像我不是人一样。你是没领教过她的厉害啊，依我看了，她长得于漂亮也难得嫁出去，哪个男人受得了她这样的毒舌，太强势了，这女人。”冷昊天倒是大倒苦水，给战友们讲了他刚才所听到了余诗雅所说得他的坏话，战友们听了哈哈大笑， “冷昊天，没想到你这家伙这么坏，若是真的是人家姑娘的男朋友，你还不得把人家这桩好事给坏了？人家男朋友一听一个大男人在那儿大呼小叫的，你叫人家男朋友怎么想？怎么想自己的女儿朋友？你这样也太损了点儿吧。”他的战友们半真半假的说。 冷昊天一听，觉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这次要是真把人家的好事儿给搅黄了，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那怎么办？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要让自己的女儿见着自己的老师，没考虑到这后果啊。” “能怎么办？看人家姑娘怎么说吧。”有人插了一句说。 “可是她也没说什么就直接往病房门去了，她要是真说什么了，说不定就没什么了，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啊，我就觉得奇了怪了，我在电话里那么说，她也不回过去解释一下。”冷昊天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