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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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光是上个月,骑士小姐就救足足救了二十几个,就算是要开启第二本、第三本《屠龙手册》也够了。 莱芙手枕着脑袋,盯着娜提雅维达看了一会儿,道:我没有瞒你,没有解锁就是没有解锁。何况,就算是一位公主解锁一式,我们现在黑蛋也有了,尾巴也摸了,第五式也执行过了,之后哪里还有这么多的咳屠龙式来凑齐好几本手册,能凑满一本就勉勉强强了。 真的没有吗?娜提雅维达大睁着眼睛,澄澈如黄水晶的的眼睛仿佛能直接看破莱芙心中所想,骑士小姐原本的那一个世界里不也有魔龙的传说吗,您的那一个世界,没有给您更多的灵感,联想到更多新奇的屠龙式吗? 另一个世界在淡淡的柠檬草香味下,莱芙安心极了,已经到了临睡的钟点,困意袭来,思绪自然飘散开来,某些被莱芙靠着意志力封存起来的动态画面开始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屠屠龙式? 意识到自己满脑子不该有的念头,莱芙猛然清醒,困意全然消失,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怎怎么会有就算有,我也没有看过! 出乎意料的是,娜提雅维达并没有摆出揶揄表情,而是全然信任地看着她,仿佛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那种时不时袭来的怪异感再次出现,也一如往常地,被莱芙抛之脑后。 她慢慢平复呼吸,将娜提雅维达想象成一只温柔的大团子,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直到莱芙坠入梦乡。 嘻嘻嘿 靠在角落里的砍刀,又流泄出了一串笑,莱芙在浑身冰凉之中睁开了眼睛。 空气中的柠檬草香气还没有散尽,肩头似乎还有被依偎着的触感,但是娜提雅维达已经不在了。 刀锋铮铮地颤着,莱芙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去压制砍刀上的笑声。 在那枚晶核所属魔物的传说中,灾难来临之前,报灾枭总会用笑声做出警示,此刻这笑声也是某种不详的预兆吗? 不,那只魔鸟已经死了,只剩下了一枚晶核而已。 并不是她先前以为的那样,这笑声并非她失去对这枚晶核掌控导致的,恰恰是她掌控完全的结果,是她内心深处某种不安全感的外化。 不是那只死掉的猫头鹰的预感,而是她自己的预感。 最近的任务顺利得过分,虽然德亚大陆陷入千年来未有的糟糕境况之中,但并没有发生超出她掌控的事件,似乎她只需要沿路处理不堪一击的魔物,将别琳和茗巴黛两个羊毛女工魔物带回到托纳大陆边境,之后便能顺利地找到委员会核心成员的下落,接着了却一切。 她看似每日都在战斗,实则相当安逸。 但这种安逸不会持续太久,许多线索都指向了狼人和血族,这两个魔物中最为强大的种族会生乱,因而她才会默许黑蛋对茗巴黛和别琳的监视。但是种种迹象又都表明,她们并不足以带来她预感中的那种威胁。 真正值得担心的,是娜提雅维达的变化才对。 这种变化很难捕捉,要说的话,魔龙身上与生俱来的危险和压迫性在减弱,以捉弄她为乐的恶趣味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严重了,而且撒娇的频率日渐上升。这种变化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可算是正向的变化,而且娜提雅维达改变性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至于她时常会无意识地忽略。 然而这一回的改变,显然和先前几次的改变截然不同。 莱芙倒不是怀疑娜提雅维达带着某种恶劣的目的与委员会或是其余黑暗势力有所勾结才有的这种变化,恰恰相反,她担心娜提雅维达处于危险、甚至是受控的状态之中。 对于魔龙这种究极的存在而言,能威胁到她的,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就只剩下一种。 永恒。 魔龙的能力来源于永恒,在信仰的力量之中,绽放着永恒的花朵。 不同于数千年前,现在对于魔龙的直接信仰早已凋零,就连魔龙的传说的热门程度,也不及别的存在感更强的魔物,说不定还不及邪巫。这些凋零的信仰,不足以影响魔龙的性情。 在德亚大陆北部和中部区域确实如此,而在大陆南部,这片并未被圣殿完全掌控的区域,对魔龙而言或许有相当特殊的意义。 在魔龙漫长的生命里,足迹曾踏遍德亚大陆的多数地方,唯独几乎没来过南部。对此,娜提雅维达先前的解释是:南部过于猛烈的阳光会灼伤她娇嫩的皮肤。这个解释,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南国巫族众多。在靠近南国的雨林之中的种族,他们的图腾和信仰,很像是圣殿中枢考核中的某些场景。 在上一次来到南国的任务过程之中,娜提雅维达身上也有过让她难以理解的变化。 黑蛋晃晃悠悠地从角落里滚到莱芙身边。 莱芙起身,将黑蛋捡起,接着提起刀,走到了娜提雅维达的帐篷之外。 别琳和茗巴黛的友爱撕打持续到了深夜,看见莱芙提着刀阴着脸出来,丝毫不回避地讨论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或许是以为我们不知情,就来偷偷讨好娜提雅维达大人,可表情不像。 不会吧,总不会是白天吹嘘了要屠龙,晚上就来偷袭娜提雅维达大人吧? 屠龙莱芙的脚步滞了一下。她也不知道突然过来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让娜提雅维达呆在自己视野范围内比较安心而已。 但是两只魔物的对话给她提了个醒。 来都来了,干脆就执行一下屠龙式好了。 第244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下, 莱芙已经醒了很久,练了一会儿刀,正准备回去。 突然发现, 不远处的树荫下,蹲着一个人。 走近了一看, 原来是茗巴黛。她手里撑着莱芙特地为她制作的黑伞, 正抓着一只小狗在逗弄。看这吸血鬼脸上的表情,恐怕这只狗的血会成为她的食物。 莱芙扫了一眼, 本不想打搅魔物的正常进食过程,但突然想到往日茗巴黛都是喝别琳的血。为了减轻饮用人血后的后遗症,别琳负担起控制茗巴黛食量的任务。 昨日茗巴黛和别琳吵翻了,怕不是没能喝到狼人的血,这才退而求其次抓了一只狗。 一只普通的狗自然不能像别琳那样提醒茗巴黛控制食欲, 莱芙觉得自己身为和魔龙共同抚养一颗蛋的人类,有义务在这时候提醒魔龙的友人。 你在外面喝别的狗的血,莱芙道, 别琳知道吗? 不知从哪儿传来闷闷的愤怒声:什么叫别的狗?还有哪条狗? 莱芙找了一圈没找到声音的来源,见茗巴黛一脸诡异地看着她,又道: 这只狗还戴着一条链子, 是从哪户人类家里牵来的? 养得这样肥硕, 它的主人怕是特别爱护它的。 若是发现心爱的小狗突然不见了, 它的主人会很伤心的。 这样不好,还是快还回去吧。 小狗脖戴黄金狗链,睁着蓝灰色的眼睛,蓬松的毛发绒球似的炸开, 胖乎乎的身上脖子不是脖子腰不是腰,毫无威慑力地冲莱芙龇牙咧嘴, 被茗巴黛薅着后颈肉,才没冲着莱芙扑上去。 别琳天亮之后就变成了兽形幼体。 作为罪魁祸首,茗巴黛见了非但没有羞愧,反而恶趣味爆发,取出先前从游巫那儿买的链子,套在了别琳身上。 接着又对她又搓又揉,搓得别琳羞愤欲绝,继而自暴自弃。 茗巴黛一边逗她玩,一边又安慰说幼兽形态的她丝毫不减威风。 别琳碎了一地的自尊心好不容易拼凑成形,偏偏这个时候,那个可恶的极为擅长挑衅的人类出现了,一口一个小狗,把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给点燃了。 更可气的是,莱芙话里话外,似乎一直就将她和狗当成同一种存在。 别琳想让莱芙尝尝她的利爪和尖牙的滋味,但是她现在被链子系着,还给牵着,看起来确实就像是条靠着讨好人类才能得到温饱的小狗。 所幸,似乎这个人类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并没有认出她来。 别琳叼了叼茗巴黛的裙角,软糯糯地哼唧了几声。 我就抓来闻闻,不喝的。茗巴黛心领神会,算是默认了莱芙对于这只小狗来历的猜测,俯身怜爱地将小狗脑后的毛发往前拨弄,弄得乱糟糟的,一会儿,我就把这个小可怜送还给它的主人。 换个角度想,反倒是一件好事。别琳心想:如果这个人类不知道这只狗呸,幼狼是我,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完全当成没有发生过。只要我去请求娜提雅维达大人,让她帮我解除这咒语。娜提雅维达大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兴许能答应。 别琳按照印象里狗的形象努力扮演,张开嘴,嘴角微弯,突出无害的牙齿,伸出舌头。坐在后腿上,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扫动。温顺而好奇地看向莱芙的方向,无言地等待着这个人类的离去。 没想到,或许是因为莱芙被她逼真的演技打动了,居然起身向她走来,嘴里发出人类逗狗时会发出的戏弄一般的拟声词,别琳听了浑身毛倒数,前后臼齿恨不得直接飞出去在莱芙脖子上镶一圈。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在扮演一只奴颜婢膝的小狗。 就在莱芙用罪恶的双手抚摸她之前,别琳利索地站起身,抖了抖毛,飞快地缩到了最近的遮挡物下它藏进了茗巴黛的裙摆下头。 这是一只很小的狗,以至于到裙摆下之后,在裙撑支起的轮廓下,藏得了无痕迹。 茗巴黛站起身,往一侧走了几步。 别琳就跟着挪动,把自己藏在裙摆的遮蔽范围之内,听着外头的动静,等着莱芙走开。 像是要跟她作对似的,茗巴黛走动个不停,别琳只能跟来跟去,最后只能咬了一口茗巴黛的鞋子作为提醒。 茗巴黛终于不动了。 看来,这只小狗很害羞。别琳听到莱芙在外面这么说。 真是爱撒娇啊,狗崽都是这样吧。茗巴黛耸了耸肩,表情颇为无奈,突然伸出手掩住了嘴,惊呼一声,呀,还会咬人,真是个坏家伙她脚一动,似乎踩中了什么东西,又碾了碾。 等到莱芙的脚步声远去,别琳才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又听到了莱芙离开的方向爆发出极有感染力的笑声。 别琳: 所以,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故意耍她开心吧。 可恶的人类! 由于昨夜屠龙屠得非常愉快的缘故,莱芙颇为轻松。她有精力体贴魔物的心情,自认为这一回对于魔龙的友人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耐心和友善程度。 光看那只狗生动的表情,她就猜出了身份。但她没有戳穿,也没有嘲笑。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别琳后来还会有那样一番表现,她憋着没笑出声,结果砍刀就像一个外接音箱似的,将她内心的笑声放大了传出去。 到了下一处任务地点。 幼狼兴冲冲地奔向娜提雅维达的方向,接着又垂头丧气地跑回到茗巴黛身边。 这意味着娜提雅维达拒绝了她恢复原型的要求,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白日里,别琳都要以幼小的兽形出现。 莱芙自然不能继续装作看不见了,走到别琳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狼人一族违反约定之后的结果吗?啧,真为你难过。她目露遗憾。 可恶的人类,分明是幸灾乐祸别琳难过得连对莱芙龇牙咧嘴的劲都没有了,怏怏不乐地缩进了茗巴黛的裙摆之下。 这一回的魔物远看是一只有一间屋子大小的、浑身小刺的黑兔子,走进了一看,才发现身上的小黑刺原来是带有深色黏液的豆状小虫。 几户村民在夜间受到了某种无法解释的引诱,从暂居地走进了魔林之中那虫子兔的巢穴之中。 莱芙拍了拍小布兜,安抚了一下黑蛋,于是她周身笼罩着的一圈无形的阻碍昆虫骚扰的屏障一下子消失了黑蛋给她的这层保护虽然很管用,但也一些副作用,其中的一种副作用就是让她在与魔物战斗之时存在感过于强烈,部分敏感的魔物会因此发狂,可能会转移目标,伤害到周围的无辜者。 她取出在参考了血族意见之后配置的魔植汁液喷洒在身上,用来暂时性抵挡那些被她引诱的魔虫们。 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落难的十几个百姓几乎在见到救兵到来的同时,就看到了那只巨大的虫子兔分崩离析的模样。 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挥舞着砍刀,几个敏捷的起落之间,那个已经威胁了他们数日的、似乎无可战胜的魔物便被杀得节节败退。 时近正午,阳光被密密麻麻的魔树叶虑得只剩一点残烬,魔林之中十分昏暗,这怪物的用黏液黏合魔植制作的巢穴之中更是昏暗。 那个人影挥刀之时,浑身散发着光芒,看着凛然不可侵犯。 可惜,牙齿不好看。魔兔的嘴巴被挑开。 最后一刀挥下,魔兔的头颅被劈成两断,豆形小虫在地上四散开来。 小个头的骑士取出一瓶液体,抹于刀锋,挥动间,液体洒在地面上,小虫们顿时就像落到烧红的石板上的水珠似的跳动个不停,不一会儿就全部消失了。 这场战斗在片刻之间就结束了,以至于村民们在得救之后仿佛依旧处于梦中。 遇险的人中有几个小孩,被向他们爬来的虫子吓得嚎啕,才刚嚎了一句,眼泪还没憋出来,虫子就都不见了。 比起大人,小孩们的接受速度快很多。他们意识到已经安全了。而且新出现的几个人,尤其是提着刀的那一位,似乎非常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