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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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诸如当着师叔的面,用手指剔牙之类的小毛病,伏传已经不想多回忆了。 我若是大师兄,见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小师弟,只怕恨得要当场打死了。 第61章 谢青鹤的空间升级之后,一直找不到时间进来布置,现在屋子里还是空荡荡一片。 院子里好歹还有石桌石凳,二人便在外边坐下来,简单说了几句话。 你二师兄与伏蔚有日升月落术勾连。如今看来,寒云师弟的守心大法练得也不成什么样子,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俩就会互换皮囊。你若还想溯往,咱们就得抓紧时间了。谢青鹤说。 伏传这才想起刚才听到的秘闻,略觉不解:大师兄,您好像并不惊讶。 谢青鹤没有说话。 束寒云是怎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早在十一年前,他就知道自己该绝望了。只是他也不过肉体凡胎,总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今天与束寒云见面,束寒云说话不尽不实,他就知道事态并未好转,反而变得更坏。刚才束寒云与伏蔚说那几句话,他听在耳中半点都不惊讶。意外么?不,那就是束寒云办得出来的事。 若他一直守在束寒云身边,一刻不瞬地盯着,束寒云大概能循规蹈矩。 可惜。 伏蔚是个好棋手。 那一剂幻毒下得太过巧妙。 若谢青鹤非要守着束寒云,幻毒蒸心,群魔造乱,谢青鹤根本活不到今天。 伏传觉得自己可能戳中了大师兄心间痛处,他自己脑子里各种真相也在打结,一会儿是伏蔚说二师兄跟大师兄的旧事,一会儿又是大师兄说心爱之人咦,大师兄和二师兄居然是这种关系吗? 伏传彻底震惊了! 男人和男人还可以心爱的吗? 小师妹也没了? 大师兄,您刚才说,日升月落术二师兄跟皇帝会互换皮囊伏传觉得自己打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大门,那刚才皇帝说,他要翻后妃的牌子,等二师兄回来,那是??? 那岂不是帮二师兄翻的牌子?他俩关系好到可以吾妻汝睡之么? 谢青鹤觉得头有些疼。 小师弟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伏传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知道,此事应该没什么可姑息之处。 谢青鹤见他低着头看空无一物的石桌子,安慰道:他是你的父亲。此事也涉及你母家灭门之祸。你想多了解他,想知道过去的一切,这是身为人子的本能。每个人都会想知道自己来自何处,父母是何性情模样,为何不能抚育自己,给自己正常的家庭 伏传眨眨眼,将些微湿润从眼角眨去。 对他有好奇心不是过犯,也不丢人。谢青鹤摸摸他的脑袋,这就带你去? 伏传迟疑了片刻,摇头说:大师兄说得简单,只怕此术施为不易。若是他装得道貌岸然,难以分辨善恶,咱们以溯往术瞧一瞧也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他不是好人就不必了。 也不是很难。谢青鹤不提其中耗费的心血,此心既动,何必有憾? 不等伏传再推辞,下一刻,谢青鹤已带他离开了空间。 二人重新出现在太极殿房檐之上,伏传一脚踏空,差点掉下去,被谢青鹤一手拦住。 此时二人距离东偏殿也不过三五丈的距离,谢青鹤释出一部分修为,顿时身轻如燕,一只手携着伏传就似带着不着力,起落间就攀近了东边廊殿的房梁之上。 伏传再次被谢青鹤的轻功震惊,干脆把体重都交了出去,任凭谢青鹤拎着他跑。 谢青鹤自然不会跟他一样踮着脚做小贼姿态,从梁上轻飘飘落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殿门。 伏传小嘴都张圆了。 还可以这样的吗?! 居然不会被发现?! 真的进来了!没有人看见! 伏蔚跟束寒云说小话,把人都撤了下去。 只要晃过了殿前侍卫的双眼,进殿之后,半个宫人都没有,谁来发现? 伏蔚毕竟曾被不平魔尊附身,又能与束寒云交换皮囊,再是天资不足,对各类玄功也稍有涉猎。谢青鹤与伏传才刚刚靠近,他就有了知觉,正想呼喝反抗,谢青鹤已封住了他的口舌。 伏蔚呼喝无语,摔了龙榻上的一只茶盏,眼看就要在地上砸出一朵碎花。 谢青鹤的手,稳稳当当地出现,连茶盏带茶汤,一滴不落地卷了回来,重新放回了茶桌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火石电光之间。 谢青鹤将茶盏放稳,这才缓缓抬头,看向伏蔚。 十一年过去,伏蔚老了。身骨变得伟岸,秀颜添上几分庄严。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仓惶逼宫、窃取帝位的皇五子,这十年,群臣跪拜,万民供养,他的日子过得太惬意舒适,太高高在上,连带着他整个人的气韵风骨都变得天差地远。 不过,在看见谢青鹤的身影时,他眼底展露出的那一丝错愕,犹有几分当年的底色。 他和束寒云一样,都没想过谢青鹤会进宫来。 谢青鹤也没废话迟疑,指间携出两道真符,倏地烧成烟灰,立时就有罡风激荡,天地间阴阳二气做出了回应。他在伏蔚额上贴上一道摄魂符,低喝一声:摄! 伏传连忙伸手给他。 谢青鹤将小师弟手掌一带,两个人一起飞入了记忆的虚无世界。 ※ 未央宫,某个深秋。 熙和主殿传来女子悲戚绝望的哭泣,仿佛能传得很远很远。 偏殿门口守着几个老宫女,将年幼的皇子拦在宫室中,口中温温柔柔地哄着,无非是娘娘安好,娘娘无碍,小殿下吃好睡好安稳度日,就是娘娘最大的倚靠云云就是不许皇子出去。 那小皇子气得直跳脚,偏偏身弱力小,冲不破宫女嬷嬷们的温柔大网,只得大声尖叫。 谢青鹤木然站在床前,看着年幼的伏蔚发飙。 这不是入魔。 谢青鹤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替伏蔚重新活一次,了结他的心魔怨恨。 所以,他和伏传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伏蔚行事。 与他同来的伏传也木呆呆地站着,拉着谢青鹤的手,屏气凝神,一动不敢动,只怕自己一喘气就被满屋子的宫女嬷嬷发现捉住。 过了好片刻,好几个老宫女直接从伏传面前走过,伏传才意识到,她们看不见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望向谢青鹤:看不见我们哦? 谢青鹤轻声说:看不见,听不见。 伏传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快步从窗户翻了出去。 谢青鹤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只得跟着出去,没两步就发现伏传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抱着一棵桂花树哇哇地吐将胃里的东西吐光了,伏传才蔫头耷脑地回来:天旋地转。 谢青鹤也没想到会给小师弟带来这种后遗症,他自己没什么感觉,以前也没有这症状? 熙和宫的主子正在嗷嗷大哭,除了几个贴身服侍的大宫女,合宫奴婢都老老实实地躲着,只怕撞上枪口上自找晦气。平日里没什么人的茶房更是坐满了躲事儿的宫人。 谢青鹤便带着伏传找了间无人的屋子进去,先给伏传找了点冷茶漱口:还晕么? 伏传点头,又摇头:还有点晕,不过好多了。应该不会再晕了。 谢青鹤也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入魔,很多细节都与从前不同。比如这片记忆营造的小世界中,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俩,仿佛他们就是一片鬼魂。可伏传吐出来的秽物依然落在了树下,他们也能碰触使用屋内的各种东西,喝过的水会减少,漱口水也能吐进痰盂。 短时间内,他俩可以悄无声息地存在着,时间长了,只怕就会真的传出闹鬼的故事了。 伏传因溯往术不适地蔫了一阵儿,问道:刚才那个小孩就是皇帝么? 嗯。据我所知,我们来的时间点,应该是能够改变他一生的重要关头。很快就会有事发生。 谢青鹤只是进入了伏蔚的记忆,并未将伏蔚当作魔类摄入体内,也就不曾知晓伏蔚的一切过往记忆情感,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皆是未知。 果然,谢青鹤这句话说完才一会儿,就有穿着蓝衣、戴着彩珠的太监快步闯了进来。 几个守宫的嬷嬷连忙来见礼,更有老宫女一路连滚带爬地冲进主殿,向正在哭泣的蒋妃报信。 蒋妃听说是太极殿的王公公来了,正要唤宫人洗脸戴钗,那手捧锦盒的大太监已经闯入了主殿,径直往北面站定,趾高气昂地呼喝:传,圣人口谕。 蒋妃哭得妆容不整,又被王太监闯了个正门,又气又羞。 然而,口谕来了,就得跪听。 妾蒋氏恭聆圣谕。 圣人口谕,熙和宫又在嚎什么?隔着半个未央宫都能听见她鬼哭狼嚎!王富贵,去!拿这掸子教教她规矩!再给她挪个地方,远远地挪了出去,别叫朕再听见她哭丧!钦此。 王太监宣完了这道口谕,熙和宫上下都惊呆了,蒋妃更是浑身脱力,不可思议地坐在了地上。 皇帝是个极其吝惜宫位的脾性,没有生育的后妃几乎都是庶妃,连个封号都没有。有了生育也得看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有皇子了能封个嫔,养着公主的宝林、采女都不稀奇。 蒋妃出身世家,父祖皆是一品大员,往上三代,家中还曾有公主下降。如此厚重的身世,再有皇子养在膝下,才封上了二品妃位。除了中宫娘娘,后宫中几乎没人比她更尊贵了。 结果呢? 皇帝传来了一道什么样的口谕? 骂她鬼哭狼嚎,说她哭丧,叫太监拿掸子教她规矩,还要把她挪到冷宫去? 王太监已然打开了手持的那只锦盒,里面赫然是一根长毛掸子。蒋妃错愕之下,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王太监已带了两分不客气地狞笑,说:蒋娘娘,圣人口谕,您可接好教训了吧? 啪地一掸子抽了下来。 蒋妃身边的大宫女拦在她身前,帮她挡了这一下,绸衣丝裙下瞬间鼓起一道肿痕。 王太监怒道:贱婢岂敢抗旨? 马上就有几个虎背熊腰的阉宦冲了上来,要将护在蒋妃身边的几个宫女拖走。 至此,蒋妃方才如梦初醒,厉声道:谁敢! 奴婢们自然不敢冒犯蒋娘娘。王太监嘴里说着不敢,看着蒋妃的眼神可没有丝毫恭顺,反而充满了猫戏老鼠的羞辱与兴味,奴婢是奴,娘娘是主,奴婢们自然要恭敬着蒋娘娘。可在圣人口谕跟前,圣人是主子,是君王,娘娘是妾妃,娘娘也得恭敬着圣人的口谕,是这个道理吧? 皇权之下,妃后皆如尘土。 蒋妃声音再是凄厉,满宫女子拦不住气势汹汹的阉人。 忠心耿耿的大宫女们被木棍击碎顶门,一一拖了出去,小宫女们瑟瑟发抖,不敢上前相救。 两个阉人捉住蒋妃的胳膊,将她押在地上,王太监就拿着皇帝钦赐的长毛掸子,啪啪抽打她的腰臀背心,蒋妃尖叫哭泣,直至奄奄一息,王太监方才心满意足,使两个阉人将她放开。 娘娘,收拾收拾,今晚便挪到北宫去吧。王太监将掸子放回锦盒,准备回去复命。 这一行人来得匆忙嚣张,走得行色匆匆。 伏传明知道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满脸伤心:她是我祖母么? 谢青鹤点点头。 仗着没人能看见自己,伏传过去守在蒋妃身边,看着她满脸泪痕奄奄一息,心疼地说:为什么要打她呢?她只是哭了一会儿。他来哄一哄她,不就好了么? 小宫女们根本不敢来服侍,蒋妃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突然撞撞跌跌地爬起来,冲向殿外。 阿茄,阿枝,玉欢!玉欢! 殿外躺着五个脑袋被打碎的大宫女,蒋妃扑向最近的一个,抱着她的脑袋,哭道:玉欢!又去抱另外一个,阿枝,阿枝你醒一醒 谢青鹤站在主殿玉阶之上,静静地看着。 伏传低声道:他不该这样。 乾元帝昏聩暴戾,刚愎自用,绝不是个好皇帝,若没有大魔尊附身帮他治理了几年天下,周朝很可能来不及传到伏蔚手里。伏传懂事的时候,已经是伏蔚在当家了。他不知道乾元朝的苛烈风气。 谢青鹤揽住小师弟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都是过去的事了。 伏传忍不住抬头看向偏殿。 乾元帝是个任性的奇葩,他养儿子不从祖制,喜欢的孩子就养在膝下,不喜欢的孩子就叫生母养着,反正也不喜欢,养歪了他半点不心疼。伏蔚就是不得乾元帝喜欢的那类皇子,一直随蒋妃居住。 老宫女们仍旧不让伏蔚出门。 伏蔚就扒在临窗的坐榻上,透过窗户往外看。 他亲眼看见蒋妃衣衫不整扑在殿前,抱着满脸是血的大宫女们,哭泣不休。 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当天半夜,不堪受辱的蒋妃就在熙和宫自挂了。 气势汹汹赶来强制迁宫的太监们,恰好撞上蒋妃一口气将断未断之时。这群阉奴非但没有上前营救,反而故作惊讶地差人去向太极殿报信,另外几人就留在主殿之内,欣赏蒋妃挣扎窒息的丑态。 直到蒋妃彻底死透了,几个胆大包天的阉奴才把蒋妃放了下来,摁在椅子上抬出殿门。 娘娘迁宫! 蒋妃气都没了,被他们强行摁在椅子上,抬着一颠一簸,不住往下滑落。 明知道是伏蔚记忆里的事情,早已过去,伏传还是气得小脸通红:欺人太甚!她都已经不在了,为何还要如此羞辱她! 扒在窗台前的伏蔚亦是脸色铁青,两只小手死死地掐着朱漆的窗台。 蒋妃的尸体被抬去了北宫,那就算是遵从了皇帝的旨意,从熙和宫迁到了北宫。随母居住的皇五子伏蔚也得从富丽堂皇的熙和宫里搬出来,跟着老宫女们一起去北宫居住。 北宫是距离太极殿最远的宫室之一,倒不是蒋妃想象中的冷宫,打理得也还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