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江虹飞心说，自荐枕席？大王你这个词用得有点深奥啊，他想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对殷受道：“哎，大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小孩子在跟你玩过家家呢。” 殷受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江虹飞一眼：“你以为他们还在玩过家家？”在接触到江虹飞懵逼的眼神之后，他哼了一声道，“看样子，你对现代社会的了解也不比我多。” 他们要是真的玩过家家就好了！ 说着便拿着分析文件，一脸深沉地出去了。 江虹飞：…… 他很茫然，现在的小孩子都不玩过家家的吗？ …… 大概从一年前开始，一种新的综艺模式开始席卷种花国，并且在短短的时间内攫取了大量观众的心，那就是萌娃综艺。 绝大多数的观众，在看见可爱的孩子，与他们之间的互动时都会会心一笑，产生了被萌到的感觉，无论现在的小孩儿有多早熟精明，他们的孩次元对大人来说依旧是神秘并且充满了吸引力的，孩子在相处过程中产生的进步，成年人与他们的互动，不仅能够引发在带孩子方式上的思考，还能让绝大多数的人意识到，小孩儿都是有天使的一面的。 在众多的萌娃综艺中，具有开创性的《萌萌向前冲》绝对是最有代表性，也收视率最高的一个，与国外的综艺差不多，这款综艺由明星与小孩儿组成，小孩子们与明星小鲜肉小花旦在一起生活一周，在这一周中他们需要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而那些明星则负责协助以及照顾小孩儿。 第一季的《萌萌向前冲》中，出场的小孩子都是星二代富二代，他们的父母在种花国内拥有相当的知名度，这导致的结果就是，虽然孩子们也很可爱，但他们与一般的素人小孩儿不同，似乎更加熟悉在镁光灯下，而且表现得更加早熟。 这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孩子的早熟与乖巧让节目拍摄更加顺利，但在一帆风顺的同时，导演组的人也在思考，种花国绝大多数家庭4到7岁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也跟这些明星的孩子一样吗？ 在种花国综艺圈只有《萌萌向前冲》一款萌娃综艺时，这部片子确实能够一家独大，但在火了之后，出现了越来越多主题类似的综艺，观众们已经逐渐对电视机中那些乖巧早熟的孩子产生了审美疲劳，更有些年轻的父母表示，这些孩子与他们的小老百姓的世界有距离，除了萌之外，无法产生共鸣，而那些照顾孩子的明星，似乎也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做新手父母的生活。 而且国家似乎也对明星子女的高曝光产生不满，是指直接告知《萌萌向前冲》节目组的人，他们应该适当削减星二代的数量。 在这大环境下，《萌萌向前冲2》在录制之前，节目组做出来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们决定换下大部分的明星小孩儿，让素人孩子上阵拍摄。 当然，这点变动对江虹飞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萌萌向前冲2》一共有6个孩子，导演组虽然换下4个，但他们殷受却不在那被换下的4人之一。 这是当然的了，既然是在原定的6人中选择两个，自然要找影响力最大的两名明星的孩子，孔宣在这一年声势上涨有如火箭，而且还才在时装周刚火过，马上又要举办大型粉丝见面会，就算是老牌艺人都比不过他的人气。 综艺不是电影，就是拼人气的。 而且节目组的人也有私心，在登场的几位宝宝中，殷受是长得最好的，小小年纪就漂亮得不行，而且当他们这些策划的人同殷受接触过之后，就发现他跟一般的小孩儿不一样，实在是太聪明了。 不是早熟，是真的小天才式的聪明。 节目组的人都不是新手菜鸟，他们能够导演出当时全国收视率最高的综艺就证明他们是有真本事的，聪明过头放在大人甚至是青少年身上都不是什么很惹人喜爱的特质，但是放在小孩子身上就完全不同了，特别这位5岁萌娃还长得非常非常好看。 在听殷受吐出一连串妙语连珠之后，一群大人就确定，一定要把他给留下来。 身为孔宣弟弟，不仅自带热度，而且本人也是个绝对的话题中心，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萌娃更加适合上电视的呢？ 一波三折之后，《萌萌向前冲2》终于要开始拍摄了，江虹飞被告知要帮他收好一周的衣服以及生活必备物，然后将小孩儿送到指定地点集合，剩下就没有他们的事情了。 在拍摄过程中，家长是绝对不能出现的，除非是小孩儿自己忍不住要离开剧组，又或者是出现了生病之类的特殊问题。 如此，就有了开始江虹飞收拾行李的一幕。 在他把行李收拾好的过程中，殷受也把对节目的分析报告给读完了，不仅读完了，他还看了一下节目组发给天娱传媒的台本。 孩子们都是很有不可预计性的，所以送过来的台本也异常容易，就是告诉江虹飞他们这一周萌娃们要做什么事情。 毕竟要相处一周，除了最基础的与朋友们认识，相处，和带娃的年轻明星们一起出去逛街买食材做饭之外，这一次的拍摄中还有一个亮点，就是要带他们去动物园，并且与熊猫进行面对面接触，做一个小小的熊猫志愿者。 看到这设定，江虹飞当时就哇了一声，那可以是以萌神为名的国宝熊猫啊，和可爱的小朋友在一起，萌力叠加，不用拍摄他就能猜到许多年轻人看综艺时眼中带红心的样子了。 他忽然想到了传说中的熊猫频道，这玩意儿还真存在，并且在一众有线电视频道中，订阅率居高不下，但这节目真的没有什么内容，就是在保护区中跟拍熊猫一天的生活，观众们纷纷表示，就算什么内容没有他们也看啊，光是看熊猫吃竹子抠脚丫的模样，他们就能坐在电视机前一天。 江虹飞对殷受感叹道：“大王，说真的，你这节目我都不用看就知道能火，做国宝的志愿者，绝对吸睛啊。”他在心中想，恐怕节目组费了不少口舌，才能让动物园的人允许一众萌娃同熊猫接触吧！ 然而江虹飞没想到的是，听见他的话，殷受不仅没有表示赞同，反而皱着眉头反问道：“国宝，什么国宝？” 江虹飞迷茫道：“你刚才看台本了吗？” 殷受道：“看了啊。”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过了好一会儿殷受才反应过来道，“你说的国宝，不会是黑黑白白的笨熊吧。” 江虹飞无奈道：“人家不叫黑黑白白的笨熊，叫做熊猫，是种花国的国宝，也是世界动物界的明星。” 殷受难以置信道：“什么？！你竟然告诉我这玩意儿是国宝？开什么玩笑！” 江虹飞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盛，他道：“那大王你觉得，什么动物是国宝。” 殷受斩钉截铁道：“当然是孔雀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动物比孔雀更配当国宝吗？”他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分外崇拜的孔宣大神，表情竟然变得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江虹飞：“………………” 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之前没有想到的，而这点疏忽如果爆发出来，很可能要人命。 江虹飞吞咽一口口水道：“大王啊，咱们先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想要出去打个电话。” 殷受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他知道江虹飞身为总裁十分忙碌，故而也不留他，直接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但他心中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愚蠢的熊猫会成为种花国的国宝。 可恶，难道不应该是孔雀吗？ 江虹飞在跟殷受打过招呼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如果放在二次元的动漫世界中，身后绝对自带滚滚浓烟。 考虑到神明远远超于正常人族的听力，他还专门向下跑了几层，确定殷受听不见才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三声之后，就听见孔宣一如既往的凶巴巴的声音道：“喂，有什么事。” 此时此刻，孔宣正在奥体进行粉丝见面会的第一次彩排，与上次的粉丝见面会不同，这次与其说是粉丝见面会不如说是孔宣的个人表演秀，什么武术表演啊，舞蹈表演都有，原本江虹飞还想着要不让他唱唱歌之类的，然而孔雀一开嗓，那声音真是把他震撼得五体投地，瞬间联想到动物园里“咕咕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扯着嗓子大叫的雄孔雀。 然后江虹飞就把唱歌这项从孔宣的偶像生涯中永恒地划掉了。 江虹飞：哎，他这辈子都别想唱歌了。 他思考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试探孔宣：“殷受的节目安排出来了，要离开我们一周，然后在这一周中，他要做一个大任务，就是要照顾熊猫。” 孔宣理所当然地问道：“熊猫，熊猫是什么？” 江虹飞目瞪口呆，还好现在孔宣跟他隔了一台手机，看不见江虹飞的表情，否则一定会问他，为什么表情会如此扭曲。 然而，江虹飞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的短期调节能力无与伦比，虽然将表情恢复到淡然上还需要一点时间，但他的声音却稳稳的，一点都听不出有什么情感起伏。 江虹飞道：“是熊的一种，身上颜色黑黑白白的。” 孔宣发出一声响亮的咂吧嘴的声音，他道：“听起来就很恶心。” 江虹飞冷静道：“是啊。” 孔宣道：“那行啊，就让他去啊，不过我最近比较忙，应该没有办法把他送到节目组。” 江虹飞立刻道：“没事，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而且我也不需要把他送到节目组，只要到导演要求的指定地点就行了，据说为了锻炼宝宝的动手能力，要他们自己拉着小行李箱背着包到集体住宿的屋子，我只要先把他的大件行李放在剧组就成。” 孔宣道：“那行啊，我接着彩排了。” 江虹飞道：“行，大神你接着加油。” 随后他们挂断了电话。 对话结束后，江虹飞再也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双手抱头，发出无声的呐喊：天哪，他竟然真的不知道熊猫是国宝，大神难道不会以为现在种花国最受欢迎的动物是孔雀吧，如果他某天忽然知道了熊猫的地位怎么办？ 一个可怕的想法猛地撞进江虹飞的脑子里，他想，孔宣不会因为迁怒把熊猫灭族吧？！ 但下一秒，他就拼命甩头，不不不不不，绝对不可能，可恶这个想法是怎么回事，快点滚出我的脑子！ 抱着一叠文件的周安安：………… 看着陷入癫狂的老板，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个时候是应该逃跑呢逃跑呢还是逃跑呢？ 哎，果然还是逃跑吧，就算是脾气好如老板，应该也不会想要被下属见到自己失态的一面吧？ 周安安一边撤退，一边在心中默默想到，老板最近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么多的工作堆在一起向他涌来，压力一定很大吧，要不然向来工作能力很强的老板也不会如此困扰啊，看他拼命摇头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模样，肯定是遇见了什么难题。 一时间，她心中充满了对江虹飞的敬爱以及怜悯之情，哎，自己竟然还觉得工作忙碌，对比老板她算得上什么，还是好好工作，帮老板排忧解难吧！ 再不加油，老板就要撑不住啦！ 这件事情并没有轻易过去，即使江虹飞知道，孔宣不是那么任性的神仙，是绝对不会因为孔雀不是国宝而恼羞成怒，把熊猫灭族的，但这项错误认知，作为一根刺，始终扎在他的心上，以至于信息部的两位大佬在下班之前，被老板传唤到了办公室。 黄子铭与吴文轩面面相觑，心说又怎么了。 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叫他们的点又实在微妙，以至于他们两走到总裁办公室的路途中，心里都在打鼓，不断猜测江虹飞的意图。 然而，他俩却没想到，一进门，江虹飞就问了他们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江虹飞道：“我对电脑啊，app之类的完全没有了解，所以如果我接下问来的问题十分搞笑，你们千万不要嘲笑我。” 黄子铭与吴文轩连连道不会不会不会，他们在心里想，怎么嘲笑啊，江虹飞可是他们的大老板，他们的衣食父母，就算是借他们100个胆子都没有人敢嘲笑老板啊。 江虹飞接着道：“那我就说了，有没有什么软件，可以在安装后过滤掉搜索引擎上的关键词，让出现了关键词的网页都不出现。” 黄子铭与吴文轩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有。”黄子铭斩钉截铁道，“不仅有，而且有很多。” 江虹飞松了一口气道：“那实在是太好了。”但他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而是对他们问道，“那这个软件能不能装在手机上。” 黄子铭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吴文轩也默默点头。 他们两个在面对江虹飞时向来有明确的分工，如果是比较基础的问题一律由黄子铭回答，只有当问题越来越专业，越来越学术化之后，吴文轩才会接过话头。 他的社交能力绝对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但是与之相对的，是他牛叉的技术能力，这倒不是说黄子铭的技术不好，只不过与吴文轩相比，他还是有差距的。 江虹飞道：“那你们帮我一个忙，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他神秘兮兮的说话方式让两人的心又是一跳，这种架势让他们没有办法不往违法乱纪的方向想，但老板又是一个谨慎的生意人啊，怎么会触碰到犯罪边缘的事件呢？ 江虹飞道：“我把孔宣的手机拿给你，你们就在他的手机上安装所谓的过滤软件，过滤的关键词是国宝熊猫。” 他再一次强调道：“所有出现了这个词或者类似短语的网页都不能出现，你们能不能做到。” 在听完了江虹飞的要求之后黄子铭与吴文轩的表情就定格在了囧上，打死他们也不能相信，老板神神秘秘地把他们叫过来，就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 但江虹飞还没有说完，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要求非常扯淡，听见的下属可能会觉得他的智商不太正常，他还是坚持道：“而且这件事，你们千万不要让除了我们之外第四个人知道，做完之后你们就烂到肚子里，听见了吗，千万不要说。” 江虹飞在心中默默补上一句道：这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 无论是黄子铭还是吴文轩，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都不能用无语以外的词来形容，但看江虹飞严肃成这样，他们又不好说话，只能点头答应道：“好，可以，没问题，我们知道了。”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江虹飞竟然还没有说完，他特别对黄子铭道：“我知道你平时没事干就喜欢讲话，现在我得郑重地提醒你，这件事情非常非常重要，如果按照保密级别来分的话，跟公司的商业机密没有区别，所以，千万，一定，不能说漏嘴。” 黄子铭：…… “好的，老板。”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吴文轩这人虽然平时沉默寡言，没见多喜欢说话，好奇心却是一点都不少的，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小野兽，对江虹飞问道：“老板你这么大费周章地做过滤器，是为了什么？” 黄子铭在他身边，都要实话了，内心不断循环，说出来了，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江虹飞比黄子铭要淡定，他既然提出了这么无聊的要求，那下面人当然会追问了，江虹飞表示，他能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这个理由某种意义上可能有点小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