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威胁大于鼓励的话让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僵硬，周安安连笑都笑不出来，她想，这话说的是不是太严厉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柳琵琶听了孔宣的话竟然非常激动，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大神，我一定会努力的！” 她道：“绝不会让孔宣大神蒙羞！” 孔宣哼了一声，悠哉地走了，只剩下柳琵琶他们留在房间内，当事人还沉浸在“孔宣大神居然和我说话”的欣喜之中。 虽然孔宣很让他们这些小仙惧怕，但这何尝不是他实力过人的证明？对柳琵琶等级的仙人来说，孔道君的威压都能让他们跪下来，至于对话，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两者之间，他们地位之差比蝼蚁与大象还要更加悬殊。 所以，现在大象纡尊降贵同蝼蚁说话了，柳琵琶骄傲得不行。 周安安：emmmmmmm，原来孔宣大神在家族中的地位这么高吗？ 在同孔宣对话之后，柳琵琶更加认真地准备比赛，如果说她原本已经花了十分力，现在则是花了二十分，其实江虹飞觉得她大可不必这么紧张，他虽然对乐坛不了解，却能请很了解的专业人士，他们的说辞很一致，从来没有见过柳琵琶这么有天分的歌手。 以她的本事对上绝大多数的对手，绝对会呈现单方面的吊打之势。 江虹飞忽然道：“对了，小柳啊，你准备选什么歌当作第一场的曲目？” 柳琵琶对江虹飞羞涩一笑道：“我准备唱《镜花缘》。” 这首歌很火，就算是江虹飞也听说过，他乐道：“哟，古风歌曲啊，很适合你。” 和大部分的古风歌曲不同，《镜花缘》是以好听但难唱在种花国走红的，歌曲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时下流行的唱法，另一部分却需要京剧底子才能唱好，会坚持吊嗓子的人实在是不多，更不要说瞬息间切换两种唱腔了，所以这首歌好听是好听，在ktv的点播率也很高，但是真正能唱得好的却没有几个。 作为参赛作品可以说是非常高难度了。 但是柳琵琶不同，她有一副逆天的好嗓子，用她的声乐老师来说可遇不可求，高难度的唱法不仅仅受到技巧限制，更多的还是先天条件，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烟熏嗓之类的专有名词。 柳琵琶的过分之处在于，她长了一副什么都能唱的嗓子。 在江虹飞问道时，她很无辜地解释道：“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我毕竟是琵琶精化形啊，琵琶才是我的本体，人类受到的条件限制对我都不算什么，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改变嗓子的构造。” 江虹飞听了之后十分无语，他想，自己果然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来限制想象力，虽然比起孔宣和二郎神，柳琵琶是实打实的小仙，但她还有拥有特殊的才能。 他拍拍柳琵琶的肩膀道：“加油，乐坛的明天就靠你了。” 柳琵琶虽无法理解江虹飞复杂的心情，却也很高兴地点头道：“我会努力的，一定不会给孔宣大神蒙羞。” 然后就到了海选当天。 因为报名人数过多，唱歌消耗的时间也很多，所以宁市的海选分三天进行，柳琵琶的报名时间比其他人晚一点，所以很不幸地给安排在了第三天。 对绝大多数的参赛选手来说，最后一天都不是个好时间，因为听了三天的歌，评委们已经变的疲惫，精神比起起前两天要差许多，也很容易出现压分的情况。 不过相对而言，如果选手的实力真的很强，能够让疲惫的评委们感到耳目一新，也很容易打出高分，只可惜大部分的选手都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只能看见打分越来越低。 周安安感叹道：“苹果台旗下的比赛一向很严格，而且还不容易暗箱操作，我听说去年他们也出了一个类似的节目，宁市有千人参加海选，最后通过的只有十几人，这一次通过的人，只会更少，不会变多。” 江虹飞的半张脸藏在大口罩后面，他一路上走来已经尽量低调，但还是被不少人瞅着看，谁叫他明明是经纪人，却比参赛者更有范，而且苹果台的比赛中确实经常出现娱乐公司的练习生或者已经签约的艺人，他们只不过一直没有火起来，或者想要通过这个平台出道，很多路人都把江虹飞当成了这种人。 但他却不是很在意，反而安慰周安安道：“放心，以小柳的实力，就算只通过一个，那也应该是她。” 如果说的是别人，那还有吹牛逼的嫌疑，但是柳琵琶，江虹飞真的是发自内心认为她可以成功。 周安安也安定了一些，她替柳琵琶领了牌号，将她送进会场，随后和江虹飞进入家属等待区域，整个流程中，参加比赛的柳琵琶才是最淡定的一个，其他选手出现的心跳加快，脸变红都没有在她身上出现，更不要说她本人还长了一张仙气飘飘的脸，进门的时候就算是安保人员都多看她几眼。 江虹飞笑道：“你看，光论脸她就甩其他人一大截。” 周安安点头称是。 在这种歌唱比赛中，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长得丑不一定会给你的表现减分，但是长得好看，是一定会为你的演唱加分的。 就像现在的歌星，基本上都长得不错，也是相同的道理。 于是乎，在柳琵琶比赛之前，后台已经传遍了有关她的消息，说海选来了一个天然脸的大美女。 员工小王道：“这年头有美女参加歌唱比赛不是很正常吗？”他道，“就算长得不好看，不还可以整容吗？” 旁边人插嘴道：“所以重点是天然脸美女啊，没有整过容，纯天然无污染，而且和标准脸根本不同。” 小王听见他的话，十分好奇道：“你已经看过了？”要不然也没办法给出具体评价啊。 员工道：“看过了，那张脸啊，是真的漂亮，人气质也好，光从背后看就仙气飘飘的，从正面看更是和仙女儿似的。” 他叹口气道：“她身上简直就在发光啊。” 是那种好看又有气质的美女，说实话，有一身仙气，就算长得不好看都能加成三分，更不要说原本就长得很好看了。 小王道：“你都这么说，我一定要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 他们是同事，很清楚地知道对面人平时说话可毒了，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一定是美女中的美女。 在981号唱完之后，终于轮到了柳琵琶，此时已经是下午3点，海选彻底结束时间是下午五点，在她身后有大概20多名选手，由此可见，她的排位已经非常靠后了。 苏嘉画有精致妆容的脸上显露出疲态，她面上还在勉强微笑，但是心中却在可劲地翻白眼，近期就算给的钱再多她也不要接这种工作了，听了三天，耳朵都要聋了好吗？ 最可怕的是有相当多一群人明明唱得不好却以为自己唱得很好，握着麦克风跟在卡拉ok似的，偏偏她是评委要展现出专业素质，还不能直接轰人下台。 糟糕透顶。 虽然心中充满了负能量，但是面上苏嘉却露出了甜美可人的笑容，并且在评分表上留下一页涂鸦，这证明刚才的人实在是唱得太烂了。 她身边的光头作曲人眼睛一斜就看见了苏嘉的评分版，他的眼神中带上了一点无奈，却很能理解苏嘉的心情。 还有20个就到头了，他给自己打气道，漫长的3天就要结束了。 正在他们发散思维时，主持人又上台了：“下一位是柳琵琶选手，她选择的曲目是《镜花缘》。” 《镜花缘》？歌曲名让三位评委眼神一动，这是一首高难度的曲子，到今天为止还没有人选择过，大部分人为了保证发挥唱得都是有点难度的口水歌，但像《镜花缘》这种还没有人尝试，想要将这首歌演唱好需要特殊的嗓子以及积年累月的吊嗓子。 苏嘉对光头强道：“你觉得她是对自身实力很有自信，还是什么都不懂？” 光头强还没有回答，她左边留着小开头的中年男人李旭便道：“后者的可能性居高，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遇见一个能看的。” 苏嘉翻了个白眼，好吧，她承认李旭说的是对的，但她实在对这人喜欢不起来，说话阴阳怪气的，头发还油光水滑，虽然长得不像油腻的中年大叔，但在她心中，这样的男人比中年大叔还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 当然，他的专业素质还是挺不错的，但这绝对不影响苏嘉讨厌他。 但等柳琵琶选手上台时，他们三人的交流便戛然而止，就算苏嘉是个女人，也不得不承认，上来的是一个几乎不存在于世间的9分美女。 没说10分是因为她想象不出10分美女是什么样的。 李旭低声道：“我要让她过，只要唱得还能听我就让她过！”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美人总是会得到优待的。 这一回就算是苏嘉都没有反驳他，要知道，一开始苏嘉对李旭印象变差就是因为他总是对着那些整容脸的美女大献殷勤，按照苏嘉的想法，要是真的好看就算了，这种习惯性吹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认真觉得她们好看吗？ 苏嘉想，这妹子背后根本就是有万丈光芒在绽放啊！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人已经长得非常好看了，柳琵琶的声音却更加让人惊艳。 光头强是小有名气的作曲人，在十年前他其实还不仅仅是小有名气，而是非常有名，然而十年能够改变很多事，像作曲人最担心的就是江郎才尽，他就出现了这个问题，整整十年都在吃老本，写的歌曲没有一首能火的，到现在已经混到在各大选秀节目中当评委的地步了，像苹果台这样的娱乐大台，他还不能上全国场，只能在海选时当当评委。 但他底子还是有的，柳琵琶开口说第一句话他的心就一激灵，不由自主感叹道：“混圈这么久，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天籁之音了。” 苏嘉看他道：“不至于吧，她还没开始唱呢！” 李旭道：“你不懂，有些人的声音先天就甩普通人一大截，她就是赢在起跑线上的典型，有这嗓子，就算五音不全，歌都是好听的。” 苏嘉明显不相信，一边嘟囔着“有这么神”，一边投入到柳琵琶的歌中。 熟悉的伴奏响起，随着轻柔的音乐，柳琵琶唱出了第一句。 全场再也没有第二种声音。 江虹飞看向四周，他听过好几次柳琵琶唱《镜花缘》，对她的歌声已经产生了免疫力，不是说听着听着就觉得她的声音不好听了，以她的本事，就算录下来听成千上万遍都不会厌倦。 他的免疫力是指，在柳琵琶唱歌时，还能保持本心不动摇，而不是直接被拖入了对方歌声所营造的世界中。 精神恍惚，难以思考，第一次听柳琵琶唱歌的人都会产生相同的反应。 江虹飞正好站在舞台侧面，以他的位置可以看见三位评委的脸，苏嘉的表情直接定格在震惊上，可能是惊讶过度，都不记得改变自己的表情了，至于光头强和李旭，都恍恍惚惚，沉溺在动人的歌声中不可自拔。 这还只是评委，围观歌唱比赛的众人更是夸张，因为实在购物商场内举行海选，来来往往的行人直接将歌声当做背景音，他们买他们的，选手唱选手的，第一天第二天倒还有凑热闹的人来围观，但等到今天，盯着舞台看的都只有亲友了。 但柳琵琶唱得实在是太好了，那些路人听见游荡在空气中的声音，都面露惊讶之色，竟一路顺着歌声跑道舞台周围，江虹飞抬头看时，已经围了很多手拿纸袋的人。 成了。 他兴奋地搓手，晋级肯定没有问题，等到参赛视频流出去说不定还能小火一把，等他回去就通知信息部的人盯着网上，宣传部的各位大佬随时都能下海。 这里可有不少人都举着手机呢，肯定把柳琵琶的《镜花缘》完完整整录下来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柳琵琶结束了她的演唱，她双手下垂，让话筒远离嘴巴，眼巴巴地盯着评委，就等他们让自己下去。 在柳琵琶结束一分钟之后，苏嘉才如梦初醒，她看着台上笑盈盈的大美人，赶忙道：“谢谢你的演唱，唱得很好！” 她的出声好像打破了什么魔咒，观众也从《镜花缘》的气氛中挣脱出来，自发性地开始鼓掌，一开始只有寥寥几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的行列，整个商场似乎变成了演奏厅，掌声经久不息。 这还是三天内第一次观众自发性鼓掌，之前最多是选手带了庞大的亲友团，在唱完之后亲友团的人喝彩，声势一点都不浩大。 光头强终于表现出了他音乐人的素养道：“你的唱腔可不是几年就能练出来的，吊几年嗓子了？” 柳琵琶认真地回答道：“也不多，大概三千两百年吧。” 光头强：“………………” 这位选手，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考虑到柳琵琶身后还有20多位选手，评委也没有办法问太多，当然，其实他们一点都不想听别人的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听完柳琵琶的《镜花缘》后，所有的歌都变成了噪音。 江虹飞和周安安在场下迎接她，在柳琵琶下来时，江虹飞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让柳琵琶吓个半死，才抱一下，就一溜烟地撤出来了。 江虹飞不解道：“怎么了？” 柳琵琶皱鼻子道：“老板，你身上孔宣大神的味道太浓了。” “我现在虽然可以和孔宣大神共处一室，对话也没有问题，但是充满孔宣味的怀抱，对我来说还是太过了。” 江虹飞还没有说什么，就看见柳琵琶一脸好奇道：“不过老板你身上的味道怎么会这么浓啊，是跟大神住在一起，还是同床共枕？” 江虹飞：“……没有，你想多了。” 柳琵琶满脸你别逗我玩了：“不可能，就冲着孔宣味的怀抱，你们两肯定都天天呆在一起。” ＃江虹飞不想说话，并且给了你一个孔宣味的拥抱＃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拥抱，还有同样迎上来的周安安都被手机摄像头记录下来。 两天之后，江虹飞等人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柳琵琶的晋级通知，据说这一次宁市只有7人晋级，柳琵琶位列榜首。 江虹飞不知道的是，因为柳琵琶的顶级歌喉，原本应该晋级的几个人被评委无情地砍了下去，他们一致觉得，宁市只要出这一个香饽饽就够了，送上的炮灰再多也依旧是炮灰，而且由奢入俭难，听过柳琵琶的《镜花缘》，原本觉得还能忍受的歌忽然就变得不能忍受了，她的出现，让评委变得更加挑剔。 与此同时，《镜花缘》的演唱视频也在网上悄然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