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对不起
直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被人塞到她的怀里。 一低头，又和小雪那双仿佛落满万千星辰的蓝眼睛对视。 看到被她抱在怀里的是猫，而不是什么东西，一瞬间，乔安安的心好像空了一刹那。 眼看霍瑾懿毫不犹豫转身就要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却又在她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像是被烫到似的，立即把手给松开。 霍瑾懿是有些疑惑和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乔安安会抓住她的手臂，俨然是一幅不愿意她就这么离开的含义。 可一回头，瞧着那脸都快红了，支支吾吾，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少女时，一瞬间，那些禁锢在心脏上方，紧紧缠绕着她的桎梏，一度压迫着她无法呼吸的感觉，仿佛在顷刻间消失。 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回荡在胸腔里，让她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人轻松起来，就连唇边的笑容，也仿佛比刚才明媚许多。 望着那近在迟尺的笑容，乔安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温度，更是以成倍的速度增长，直到把人红成一只虾。 她的这些变化，霍瑾懿看在眼里，觉得十分有趣，好整以暇地眨眨眼，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是对她的感兴趣。 不知道为何，反正这个时候，应该说自从陷入自闭，仿佛有了什么心理疾病的乔安安，是她能够接受的，在她的身上，那些类似于嫉妒、厌恶和阴暗的想法，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被霍瑾懿用感兴趣的眼神看着，乔安安只觉得，她可能下一秒就会因为身体的温度过高，而导致晕厥。 还好她及时忍住。 知道对方在等她刚才，为什么会出手抓住她的解释，可她支支吾吾的，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从在医院时，做梦梦到一些细碎的片段后，她就好像失去言语的能力，并且心情一度十分低沉。 她知道，那是厌世的想法。 如果不是偶然间，在医院附近救下小雪的话，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某一天，就从医院的六楼，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你有话对我说吗？” 瞧着乔安安那张脸有越来越红的趋势，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的霍瑾懿，欣赏一会儿后，到底受到良心的谴责，主动开口。 闻言，乔安安眼睛立即一亮，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懂她，快速地点点头。 那眼巴巴的眼神，不知怎的，反正和她怀里那只肥肥的白猫，看起来格外相似。 “那你现在是说不出话来了吗？”霍瑾懿皱着秀眉思考许久，才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不是她知道什么，而是乔安安身上的变化，实在太大，结合刚才她的支支吾吾，以及支支吾吾半天，都无法吐出一个字的表现来说，她现在大概是说不出话来了。 没想到她真的知道，乔安安那双眼睛，亮得越发惊人。 要不是知道她们俩不太愉快的关系，说不定会直接上手抱住她也说不定。 见乔安安点头，霍瑾懿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说不出的苦涩，和一丝细碎的心疼。 把这丝心疼理解为，对她幼年时，曾经别扭维护过她的报答，霍瑾懿也就不打算放在心上。 “那好，既然你现在不知什么原因，说不出话来，不如等你彻底好的那一天，再当面给我说，好不好？” 大概是周围吹过的风，真的很温柔，一向在和她面对面时，只会露出狂拽那一面的霍瑾懿，居然温柔得不像话。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霍瑾懿温柔对待，乔安安眼眶酸涩了下，隐隐有流泪的冲动。 还好她及时止住夺眶的泪水，要不然还真是丢脸。 歪头想了想，见她应该有什么事需要记者处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把人哄好后，霍瑾懿再次松了一口气，眼中的笑意越浓，潇洒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纤细的身影，和她记忆里的画面重叠在一起，乔安安瞳孔猛地一缩，太阳穴突突一跳，“对不起”三个字，就这么冲出无形的桎梏，随着风落进霍瑾懿的耳畔。 霍瑾懿脚步稍顿，站在大门口的位置，也没转身，只是朝身后的乔安安挥了挥手，算作是为她们曾经的那段岁月，做一个正式的告别。 从乔家老宅出来后，霍瑾懿的情绪一度有些恍惚。 一是因为乔安安的变化，着实太惊人，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最后那句，用尽全力说出口的“对不起。” 因为她们俩已经互相纠缠两辈子的缘故，对于这个曾经和她一起葬身在火海里的仇人，先不说她很了解她，就她最近身上那些细微的变化，或许比起她的那个妈，都没她这么熟悉。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才让乔安安变化如此巨大。 不可否认的是，那从刚重生那会儿开始，就深深加固在她心上的那把看不见的锁，好似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迎接她再次新生的，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心上轻松了，就连唇边那抹淡笑，比起平时都要灿烂许多。 坐上车，发动引擎之前，像是和她有心灵感应似的，霍瑾懿回头望去，正好和乔安安追出来的身影，对视在一起。 两人皆是一愣。 一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追着她出来，另外的一个，则是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忽然回头。 就这么互相对望了几秒钟，最先回过神来的是乔安安。 只见那个记忆里，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少女，以一个十分诚恳的姿态，朝她的方向弯下腰。 无声的歉意，在空气里飘荡。 再次说不出话来的她，只能用行动，表示她刚才的道歉，并非是她的幻听。 没想到继她刚才的道歉后，还能见到不可一世的乔安安，在她面前弯下腰，并且是以如此诚恳卑微的姿态，霍瑾懿难免被触动了一下。 她自知，她不是什么圣人，脾气也没有多好，可她偏偏吃软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