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尊敬的xx领导: 首先,我代表《婚途》剧组感谢你们的接见。 ……有人问我, 《婚途》作为一部普通的电视剧, 为何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我的回答是,它唤醒了人们丢失已久的婚姻道德意识。 ……曾几何时, 我们国家的法律保护每个公民的婚姻自主权,同时也捍卫每一对夫妻的婚内权益。它规定了配偶必须遵循一夫一妻制,夫妻之间合法所生的孩子才享有公民的身份。所以, 在严峻的刑法和高昂的惩罚之下, 人们不必担心妻子(丈夫)会背叛自己。 ……曾几何时,婚内出轨的代价是那么沉重。一个人若是想要背叛自己的配偶, 他必须背负上一生的骂名、失去一半的财产、被剥夺孩子的抚养权。正因为国家不宽恕、不饶恕出轨者的错误, 因此, 很多蠢蠢欲动的人止步在了道德和法律的框架以内。 ……可是不到十年的时间,一切都变味了。 国家在发展, 人们的钱包鼓起来了, 本应该是仓禀足而识礼节, 现在却暖饱思淫.欲。 ……时代的浪潮造就了一批暴发户们。他们为了个人的贪欲,怂恿国外的“婚姻自由”那一套,将我国千百年来遵循的婚姻道德抛之脑后。 于是,在他们的提倡下,婚姻法被改写了,法律上轻描淡写的一句:性.伴侣的选择也是人权的自由。就使得多少糟糠之妻被抛弃, 又造就了多少桩家庭的悲剧…… 这是自由吗?不, 这是破坏, 将婚姻道德破坏,留下的是孤儿寡母和数不清的孽债。 ……没有保障的婚姻,就如同钢丝上的行走。男人们不敢相信女人的忠贞,女人更不敢相信男人的专一。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走向了极端——不婚主义、单身主义。甚至于,反生育主义。 ……我很痛心地看到,近十年里,社会并没有反思过去的错误。相反,文化界的人士甚至助纣为虐。 ——作家们为那些婚姻里的背叛者写书立作。 ——歌手们鼓励人们“跳出婚姻的枷锁去寻找真爱”。 —— 导演们不断地发掘“小三主义”的题材。宣传真爱胜过一切。 “出轨”和“小三”反而成了褒义词。 ……破坏别人的家庭,拆散夫妻的感情,原本是千夫所指的错误,却成了他们口中所谓的“真挚的爱情。”哪怕这“真挚的爱情”是建立在妻子的眼泪和孩子的痛苦之上。 ……渐渐地,人们也麻木了。以为背叛和离婚是常态,却忘记了婚姻原本的模样。 ……人类花了数万年的时间进化出道德体系,用道德将野蛮的本性关进了牢笼。从此让人类区别于禽兽。但是从人类倒退到禽兽——却只要花上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只要去除了道德的束缚,那么人类的野蛮个性就会毕览无疑。 废除重婚罪,修改婚姻法,正是犯下了如此的错误。 它释放出了许多人心底的野兽。让它可以肆意去伤害别人,而不用赎罪。 ……女人们对婚姻绝望,选择做绝育手术。男人们对爱情失望,选择做个不婚主义者。 ……幼儿园的孩子越来越少,离婚率越来越高,婚姻被当做了儿戏,就从那一场所谓的“婚姻自由变革”伊始…… ……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除非除旧布新,要不然这样的错误还会继续下去,直到没有新的孩子出生。 ……这就是我写作《婚途》的目的。 ……电视剧中的《婚姻特别法》是我根据十五年前废除的“第四十七版婚姻法”改编的。那是一部限制重婚、规定夫妻财产平等分割的法律。在那之后,婚姻法开始偏向出轨的一方,再也没有公平和严明可言。 ……写作《婚途》之初,我刚满三十岁。等到电视剧杀青以后,我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为人父母,不愿让孩子承担上一代的错误,所以错误必须停止在这一代。 ……我衷心希望,能够给孩子们一个不同的未来。让她们不必去猜忌,不必去怀疑,不必去哀伤,更不需要去忌惮婚姻。 *** 夜已经深了,米冉敲完了最后一行字,就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卧室。 近来,婚途特别法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她思虑许多,洋洋洒洒三万字的发言稿改了又改,所以睡得一直不太好。为了不打扰丈夫陆斐源休息,所以她就睡到了女儿们的房间去。 今晚也是如此,沾到枕头,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孩子们安然的鼾声也没能一扫她的烦恼。 但是很快,她听到了开锁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家里有钥匙的只有他一个。 她假装睡着了,闭上了眼睛。 陆斐源掀开了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的脸蛋,手指冰冰凉凉的,米冉一哆嗦,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另一双和她一样布满血丝的双眼。 “斐源……你怎么过来了。” 陆斐源不吱声,但是眼神渐渐危险起来,他一只手揽过她的身子,就把她紧紧摁在了怀里面,下巴枕在了她的肩上。 额头上传来暖暖的吐息,身体没由来的燥热起来。 米冉推开他一点:“……今晚太晚了,我们改天再一起睡,好不好?” “最近不想理我吗?”陆斐源没好气道:“一直不肯回房间睡?!” “你误会了,不是我不想睡你,是我不想打扰你。你知道的……这个稿子十分重要,要递给大领导们看的。我得……多多润色润色……”米冉勉强解释道:“你知道的,我写言情小说在行,可我一直不会写什么发言稿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强项,她的强项在于记叙文,但是议论文往往一塌糊涂。 陆斐源的语气更危险了:“既然想睡我,就回房来跟我睡。” 米冉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语气里有些急迫。联想到最近几天……他看自己的那种热切的眼神……明白了……是好久了吧?都三个星期没有和他亲昵过了。难怪他今晚爬了进来,看样子是忍不住了…… 米冉:“你很想要我吗?” 陆斐源瞪了她一眼:“你说呢?!” 其实搁在以往,这种事都是米冉比他积极,但是一旦投入到工作以后,米冉就失去了和他亲热的兴趣。这让独守空房的某陆很是无奈。 说着,他就动手解她的衣裳纽扣。 米冉囧:“我们回房去,孩子们还在里头睡觉,这样不好……” 陆斐源瞥了婴儿床一眼,“她们懂什么?”还是急不可耐地要她。 米冉更囧了:“这里的隔音不好,我一喊,下面保姆都听得到。” 陆斐源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于是掀开了被子,米冉还未来及穿衣服,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一夜酣畅淋漓。 第二天交稿子,米冉的眼袋发青。 她照了照镜子,不禁吐槽……该死的陆斐源,他就不知道保存点体力吗?!不,他这是存了三个星期啊,一下子全让自己“享用”了。结果……唉,看来以后无论工作再忙,也得惦记一下他的生理需要,要不然他要起来简直可怕。 没办法,收拾好了妆容,她就打车出门,直奔政务署。 ——《婚途特别法》能不能通过,就看此一举了。 **** 春节刚过,cctv宣布——《婚途》特别法正式出台。 经过法律界和文艺界人士的奔走,国家最高检很快通过了这一部《特别法》,并且提出修改婚姻法,将一夫一妻制重新提上议案。 这成了今年开年的第一件全国性大事。 有拍手称赞的普通百姓,当然也有反对的大批团体。 比方说,帝都某个富豪团集体请了外国的人权律师要和政府打官司。这个联盟里的每个富豪,都豢养了四五个情人。一旦国家强制一夫一妻制,他们势必要和心爱的小三们“离婚”,所以新婚姻法简直让他们寝食难安。 收了几千万的劳务费后,国际人权律师纷纷组团来到国内,开始振臂高呼—— “婚姻的自主权是人权的一部分!” “政府剥夺我们结婚的权力!践踏我们的人权主义!” “人类有权力选择自己有几个配偶,新婚姻法是反人类,是反人权!” 甚至有些人权律师闹到了联合国去,说我国政府干涉人民的基本权力,是要搞独.裁主义,个人崇拜主义,请联合国给予制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家此刻颁布的《新婚姻法》的确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不惜把事情闹大,甚至雇佣水军在网上猛黑《婚途特别法》,说它是时代的倒退、是幼稚的编剧异想天开。 米冉也担心,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新婚姻法》就要胎死腹中了。但是外交部一句“不得干涉他国内政”,硬生生把国际的舆论给顶了回去。 这时候,大家都不得不说一句——国家强势就是好啊! 到了2月10日,《新婚姻法》的初稿出台,规定了新的婚姻秩序——也即是一夫一妻制。 在这个制度下,原配偶和孩子的利益得到了最大的保障,而插足婚姻的第三者,属于知法犯法法一方,将会被剥夺非法所得的财产,并且一生的征信(信用度)上国家的黑名单。 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国家都炸开了锅。有的人捶胸顿足,但是更多的人拍手称快。人们有理由相信,国家的婚姻道德观念正在慢慢变好。 当然,法律的实施也有个缓和的阶段。 米冉知道,这部新的婚姻法两年以后才会生效。而这两年里头,国家要先清理内部的重婚案,等到布置完一系列的动作以后,才会大刀阔斧实行婚姻法改革。 算一算日子,也就是女儿们上小学的时候,新的婚姻法就开始实施了。 ——到那时候,新一代成长起来的孩子们,必定会沐浴在崭新的阳光之下,不畏惧前途的无限人生。 *** 3月10日,这是个特殊的日子。 去年的这个日子里,米冉查出了自己怀孕了。如今一年过去了,她的女儿们都长成了小肉团子,《婚途》也搞出了一系列的风波。 这一年的时间,倒是过得比别人的一辈子都精彩。 但是今年的这一天,米冉收到了一通电话,是久违的卓然打来的。 ——自从《婚途》出名以后,剧组的每个人都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卓然和尉导的压力亦然。 支持《婚途特别法》的人,称赞剧组做了一件开天辟地的好事,他们是战功赫赫的元勋。而反对特别法的人,则宣称他们是政府的帮凶,正是因为这部该死的电视剧,才出台了这个特别法等等。 还有几名人权律师将整个《婚途》剧组都告上了国际法庭去,理由是:该剧宣传反人类思想。 在这样的情况下,卓然和尉导在前台承担着各种赞美和唾骂,压力一点都不比后台走动的米冉小。 现在—— “我和温彤打算出国了。” 米冉吃了一惊:“怎么这么突然?” “这不突然,特别法出台以后,《婚途》剧组收到了许多非议。我是名义上的编剧,自然也受到了不少的压力。温彤她也是,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新闻,国际上都知晓她的名号了……现在是时候出国避一避风头了。” “对不起。”米冉叹了一口气:“是我的剧本拖累了你们……” “有什么好抱歉的?!”卓然笑了笑:“我们一家都是特别法的支持者,老爷子还跑回国来海夸了我一顿,说我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好事。那些搞的国家乌烟瘴气的人就该去坐牢。” ——卓然的爷爷从政过,官职还不小。 米冉也乐了:“老爷子还关心这个?” “是啊,他是身在美利坚心在汉……当年,他就是因为反对废除重婚罪,一气之下辞职离开了北京的。现在他知道了我参与了《婚途》的编剧,乐得跟什么似的。听说我和温彤要出国避风头了,老爷子还给了我一千万的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