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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心不在焉地嗯声,海澄理所当然地当成对自己的回复,“好,那你路上别耽误,我还三四个红绿灯就到了。” 隋然:“呃……” 什么海货?怎么做?谁来做? 海总已然干脆利落地收了线。 隋然到家刚把锅碗瓢盆准备好,门铃响了。 海澄抱着保鲜箱,开门一声“然然”,从头到脚裹着明媚春风。 “海总去临港干嘛了?”隋然从海总怀里接过箱子,大约是路上车子颠簸,箱盖没合拢,海货的腥味扑鼻而来,两手也沾上黏糊糊的液体。 “还不是为了你们傅总。”海澄扯出两张厨房用纸擦着手,说,“临港这两年招商引资做得不错,自贸会有个小领导跟他是校友,想找投资做孵化器,这俩人就搭上线了。” 兰洲? 隋然把保鲜箱放在水槽旁,揶揄道:“看来傅总项目谈成了,多大体量?” 海总跟傅总傅兰洲时冷时热,冷的时候“算计我业绩,去死吧傅老狗”,热乎的时候一口一个“老男人真带感,嘤嘤嘤”,反正好也是这个人,不好也是这个人。 “还在谈,谈成了你们傅总就能在海城站稳脚跟。”海澄进厨房里踅摸一圈,取下门后挂的手套戴上,问,“象拔蚌会弄吗?” 陌生但又隐隐约约有几分熟悉的名词,隋然不由蹙起眉头:“象……啥玩意儿?” “猜你就不行。”海澄自己动手打开箱盖,左右手各拿起一截看上去一言难尽的柱形物体,“兰洲他同学送的,降压补肾。” 隋然:“……” 看海澄熟练地去壳清洗,她闪身出了厨房,“我这儿地方小,留给海总发挥,您忙着,我去写个方案,有事儿您叫我。” 海澄白她一眼,虚踢了一脚,“可去你的吧。” 虽说的确有方案要做,但海总既是客,又是上级,隋然不好把自己关在卧室做自己的,她把笔记本搬到餐桌上,噼里啪啦写着总结,听海澄在里面心情不错地哼小曲儿。 厨房水流声变小,海澄叫了她一声,仰身向外看:“淮总那单子怎么样了?她出差那你们这边的进度是不是又停了?” “是啊。”隋然真情实感地长叹气。 “没事儿,淮总跑不了。是你的总归是你的,早晚的事儿。” 海澄的话听起来别有深意,隋然脑子一片混沌,没来得及多想,听里面又问:“你给什么客户做方案?” 隋然敲下回车,模棱两可地回:“最近跟的一个客户。” “什么需求?面访过了吗?” “今天才跟过,这不是写总结嘛。” “那你写吧,快点,这个弄起来很快的。写完吃饭。” “知道啦。” 海澄没细问是谁,隋然也不多讲。 遇安换对接人的事情她还没找到机会跟海澄说,总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 王玮降职调离海东大区,新主管邱俊力不怎么管她,至多开周会时问她一些别的客户进展如何,从不过问遇安的进度。隋然心知肚明他是避讳。毕竟王玮好死不死踩了雷区算是鲜明的前车之鉴,邱俊力但凡有点眼力劲儿,就明白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大多时候,隋然很喜欢类似不□□涉的状态,但这回不一样。 尽管有淮总的助攻,但这两天隋然仍一直在想己方的优势,挠头皮的苦思冥想,停不下来地左思右想。 交方案的那晚,她做梦梦见费女士昂着下巴,对她不屑一顾:“You,不行;No,不要。” 愁得隋然后半夜好久睡不着,瞪着天花板瘆人的幽蓝反光,把过去做过的项目、接触过的客户捋了一遍又一遍。 几近走火入魔。 没办法,钱姐被别的中介坑了她还能一面槽多无口,一面尽心尽力帮她和胡思奕排忧解难——固然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成分,说到底也是冲着那笔业绩。 何况遇安这么大一笔单子。 她又不是高风亮节不在乎真金白银的世外高人,要不当年干脆扎根村寨堆个树屋从此青山明月长相伴得了。 复工还不是为了趁年轻多赚几斗米,为了财务自由养老无忧。 费女士那天的下马威是考验也好,是就事论事也好,给她打击还蛮大的,所以她卯足劲儿地想找出己方的优势。 可是很难,哪怕有了淮总的助攻也很难。 谈合同竞争对手有各家的法务磕条款,谈价格有各家的财务合理避税,论服务五大行在全球范围首屈一指。 兆悦呢,广告恨不能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然而实操过程总是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 有时,细节决定成败,万一哪个细节没兼顾到,费女士绝对能做到“翻脸不认请你走人”。 她不想败得太难看。 隋然拿出当年应对淮安的精力打磨报告,海澄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眯起眼睛瞟屏幕,“你们今天看的这些地方,标的都不小啊。行啊我的然,东边不亮西边亮,不鸣则已,一鸣就是大的。” 隋然不好意思说还是遇安,发愁道:“这客户有点难伺候。” 海澄失笑:“比淮总还难对付?” “跟淮总不是一种类型。”隋然顾左右而言他,“你能相信吗,这客户今天叫了三个中介过去,结果到案场不让我们跟,自己跟招商聊上了,把人给吓得,就怕扭头客户就跳了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