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他也想着能和兄姊相处和乐,只是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想了许多事,直等到身边的湖阳睡得沉沉,赵陆才忽然记起,外面找寻的人还未得消息,也不知他们要找的人就在此处。 正要喊人,原本虚掩的院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而后走出气势汹汹的四皇子。 “你——!” 瞧见湖阳在这里,还是和赵陆在一起,四皇子一瞪眼睛,脸色越发凶恶,直嚷道:“你给我滚下来!” 四皇子快及冠了,很有个大人的样子,比起他,赵陆简直仍是小孩。 听见他这样一喝,赵陆吓了一跳,靠着他的湖阳也吓了一跳,朦朦胧胧醒过来,随口就喊了一声:“四哥哥……” 听见湖阳喊的是自己,四皇子暗喜,又拉下脸:“赵陆,这会儿先放过你。你给我记住这一笔。” 说完,他便奔上前,伸手打横抱起湖阳,就要带着她走。 “四……四皇子。”赵陆跟着站起来。 四皇子凶道:“作甚?” 赵陆便犹豫道:“姐姐喝了酒,回去记得先替她醒酒。” “酒?”四皇子疑惑,但嗅了嗅怀里的湖阳,果然有一点气味。 他嘟囔道:“我知道了。等回去就处置那些不长眼的人。” 又想说,你是谁,也敢喊湖阳姐姐? 只是见到赵陆谨慎的模样,这句话就说不出口了。 稳稳抱着湖阳,四皇子干脆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赵陆站在石阶上,望着二人转角出了院子,忽轻轻垂下了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小可怜_(:3」∠)_ 第55章 来客 路远迢迢,总算到了地方。 原来这二人拐了弯,先往忠勤伯府的别院来了。 这处地方还是几十年前,姚家受封爵位的时候,当时的天子赐的,可见彼时忠勤伯荣宠非常。 下了马,温祈元已是累瘫,别院里的下人小跑出来,将他扶了进去。 姚霑走在前头,比他先入了府门。 歇息了片刻,下人又将温祈元带到了见客的花厅。 炭盆烧得旺旺的,花厅里又暖和又舒适。姚霑早在那儿候着,见温祈元来了,笑嘻嘻道:“温兄可还能消受?” 温祈元讪笑着坐下:“尚可,尚可。” 下人奉了热茶,见温祈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姚霑便道:“温兄,有一事,我倒要同你说一声。” 温祈元一呛,捂嘴咳了几声,又忙问:“何事?姚兄但说无妨。” 闻言,姚霑便做出一副踟躇的模样,解释道:“来时路上,我又想了一想。若温兄随我同去,倒叫陛下觉得,温兄如此,竟是没什么——没什么底气,还要人陪着才敢进言。况且叫陛下知道,这事还有外人掺和,恐怕陛下也不喜。” 瞧着温祈元果然僵硬了些的脸色,姚霑又补充道:“毕竟温兄才是要与公主结良缘,与陛下结亲家的,自然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了。” 听见如此说,温祈元的面色和缓一些,只拱手道:“果真是姚兄想得周到。我竟没思虑到这步。” 姚霑摆了摆手,一脸坦然:“等一会儿天明了,我便遣人领着温兄去行宫。温兄真心可鉴,想来传回我这别院的,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他这样一说,温祈元眼前浮现出湖阳往日娇俏柔媚的模样,霎时脸羞得通红,自以为这事结局已定,所以也不谦让,只说:“到时候,我定深谢姚兄的谋略。” 说了这些,眼见天也快亮透,姚霑便让人送温祈元先去休息片刻,然后让人替他换马,一会儿好前往行宫。 等温祈元走了,姚霑并未离开花厅,而是在此等候。 他等着的时候,后院另驶进一辆马车,跟随的丫鬟嬷嬷停驻,将马车里穿着斗篷,戴着绒帽的妇人扶了下来。 别院里的嬷嬷上前回话:“夫人,伯爷已在花厅候了多时了。” 刘氏一颤,忙道:“快些过去。” 她万不敢让姚霑久候。 到了花厅,姚霑已等得不耐,只对着下人轻喝道:“折了腿了?走得这般慢。” 刘氏在外脱了斗篷帽子,独自从门而入,福身道:“伯爷。” 见她来了,姚霑松快许多,朝刘氏一抬下巴:“过来,还要爷请你不成?” 伺候的下人识趣已退出花厅,刘氏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低着头走到姚霑身边。 “伯爷。” “嗯。”姚霑点头,“路上没耽搁罢?” 刘氏轻轻摇头:“妾身不敢。” “不敢就好。” 见刘氏仍捧着手炉,姚霑便问:“这会儿还冷?” 刘氏正要摇头,忽听得姚霑一笑,道:“爷来替你暖和暖和。” 说完,也未让刘氏再开口,姚霑扯过她压在桌上,掀了裙子就要硬入。 手炉摔在地上,“咚”一声撒了满地炉灰。 外头侍立的小丫鬟闻声一惊,缩了缩脖子,也不敢进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不就是夫妻间那档子事么? 等一应事毕,算算时辰,温祈元也该出发,姚霑便系了外裤,径自走了。 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刘氏才慢慢缓过来。 明明花厅比外头暖上许多,她却觉得手指僵得不行,系了半天才将裙子系回去。 她是高嫁,嫁入忠勤伯府做了伯夫人。哪知道姚霑是个眠花宿柳的人物,不但府里小妾成群,外头还有不少相好的。 刘氏如何敢管他?又兼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她便越发觉得抬不起头。 好在自己一副皮相生得好,又听话,床上床下随姚霑摆弄,所以姚霑还没有厌烦她。 刘氏常这样安慰自己,又在心里暗暗打算,定要早日生个男孩出来,如此才有了后半生的依靠。 等整理得差不多了,刘氏重坐在桌边,朝外吩咐道:“替我再拿个手炉来。” 那厢温祈元新挑了足力的马,跟着别院的下人一同出发,这厢行宫里,赵宜安正披着斗篷,在花园里穿梭。 闷在行宫无事,赵陆便遣人送了一百来盆暖棚里养出的鲜花,叫赵宜安摘着玩。 赵宜安果然乐此不彼,一整个上午都耗在花园里,将一百多盆花采个遍,叫小宫女编成花环花篮,而后送到赵陆房里。 目睹这些的延月一面感慨,陛下果真财大气粗,这么些花要是拿出去卖,几千两银子是必得的,一面又跟在赵宜安身后小声提醒:“娘娘别摘了,够了够了。” 赵宜安回过头:“不够不够。” 正说着,坐在亭子里编造的小宫女喜道:“娘娘,奴婢做完了。娘娘瞧瞧可喜欢?” 赵宜安循声而去,那小宫女编的是个小巧的花环,正好戴在手腕上。 她接过来比划了比划,点头道:“好。” 将花环套在手腕,赵宜安提起裙子下了石阶,朝着前面走去。 才走了几步,延月忽上前,挡住了她。 只听延月冷声道:“你是哪个院子里做事的?竟敢带着外男误入?冲撞了湖嫔娘娘,也不瞧瞧你们有几个脑袋可掉的?” 原来是延月眼尖,瞥见前头有一个小公公领着一个年轻男人,迎面同走了这条路,这才连忙走到赵宜安前头。 赵宜安正疑惑,应秋轻轻拉了拉她:“娘娘到奴婢身后来。” 带路的小公公早被延月喝得骇了一跳,又听见是陛下最为宠爱的湖嫔,这会儿吓得魂飞魄散都不够了。 他忙跪在路上磕头:“姐姐饶命!奴婢是外头伺候的,因守门的大人说,这位是原先的驸马,今日要求见陛下,所以叫奴婢领着人进来。奴婢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冲撞娘娘,望娘娘明鉴!” 听见小公公的说辞,延月心里咯噔一下,忙喝道:“既然如此,怎么偏走了这条道,还不快快改道,避让娘娘。” 原先的驸马,其余人不认识,延月可知道。 她可千万不敢让湖嫔和他碰上。 闻言,小公公连忙爬起来,朝着身后垂头的温祈元道:“温公子,请随奴婢来。” 温祈元正糊涂,但听见为他带路的小公公和宫女交谈,也知道自己差点冲撞贵人。 那可是陛下的女人。 因此听小公公让他往路边让,也连忙跟上,背过身站在了道边。 见二人都转过身去,延月还不敢放心,快步走回赵宜安身边,轻声道:“娘娘随奴婢来。” 还是早些离了此地为好。 和应秋站在一处的赵宜安,握着手腕上的花环,瞧了一眼边上立着的两人,疑惑地走了。 她才走开几步,一直低头的温祈元,忽然悄悄侧目,瞥见了“湖嫔”的容貌。 莲步轻移,身姿媚人。 只一个侧影就如此叫人神思荡漾,心中微痒,再朝湖嫔脸上瞧去时,温祈元忽僵在了原地。 “温公子,温公子。” 温祈元一惊,忙回过神来:“我在,我在。” 小公公呼出一口气,又拿袖子擦着额头,方才那一遭,竟是吓得他出了满头的汗。 只听他庆幸道:“好在湖嫔娘娘不计较,咱们还是等一会儿再走罢。” 这会儿温祈元心里全是方才“湖嫔”的身影容颜,他有些回不过神,听见小公公在说话,便忍不住问:“小公公可觉得,这位湖嫔娘娘,和原先昭帝的幼女,湖阳公主,很是相像么?” 何止相像,温祈元都要以为她们是同一个人了。